林寂抱臂站在她的衣帽间门口,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挑选衣服的季白星。
徐静:我和你爸已经到了,一会儿你带着星星一起过来啊,路有些远,你们过来的时候别急,注意安全。
林寂:好,知道了。
林寂看了一眼她妈妈发过来的定位,稍微看了一眼从这里过去大概要多久,就把手机放到了一旁,走到衣帽间的另一侧,取下一件烟青色的素净长裙。
她偏头看季白星,季白星还站在一个位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聚餐具体定的位置离季白星的家稍稍有些远了,早上的时候又跑了那一段距离,身上出了汗,不换一件衣服再出门,似乎也不太行。
季白星当时还在打电话和她爸爸说这事,林寂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妈妈就非常热情地替她做了主。
她俩一般大,身形倒也差不多,季白星穿她的衣服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没有喜欢的吗?”林寂将长裙搭在自己的手臂间,朝季白星走去。
“嗯?”季白星回头,眼底是茫然,“不是,就是在想,我之前借了你的校服都还没有还你,这又借你的衣服穿了。”
林寂微微点头,她取下季白星面前一件圆领,衣领上带有雏菊的中长裙递给季白星。
“这件应该很适合你。”林寂取下来在季白星身上比了比,“很邻家的感觉。”
季白星拿着裙子站在镜子前比了比,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她笑问林寂:“邻家是什么感觉啊?”
“……触手可及的可爱。”
【这小嘴,真会】
“吊牌都还在,你没有穿过啊?”季白星没想到林寂的回答,轻轻闷咳了声低下头翻了一下裙子,下意识地岔开了话题。
林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一点奇怪,把吊牌取了,就说:“我去房间换衣服,你换好了就出来吧。”
“好。”季白星点头,抱着衣裙等到林寂回到房间里,衣帽间的门关上,她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准备换衣服。
几分钟后,季白星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处。
她将头发分成两股,左右各扎了一个低马尾。米白色的及膝长裙,还有领口上的小雏菊图案,将季白星衬得青涩而可爱,是那种让人很乐意接近的可爱。
林寂在客厅里等着,头发半扎一个马尾,用一根素色的簪子挽成了一个半圆,和身上着的烟青色长裙搭配在一起,清冷而干净。
两人一起走出门,此时斜阳映照,在青石的地面上投影出了一对紧紧相靠的影子。
林寂若有所思地去看季白星,却见季白星坦坦荡荡地同她对视,林寂余光瞥见那紧紧靠在一起的影子,恍惚觉得大抵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想岔了事。
-
林寂看着自家司机逐渐将车往山上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当自家司机停在一处草地前,说到了的时候,林寂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面前俨然是一个露营酒店,草地的四周杂乱却有有序地摆放着一个个白色的帐篷般的小房间,林寂从车上刚下来就看见自己的妈妈在一个支起来的烧烤摊前疯狂地和她招手打招呼了。
“我以为,只是普通餐厅吃个饭,然后就能回去……”季白星看着面前的景象,也感到了一丝丝不可思议,“看样子,得明天才能回去了。”
林寂默默地点头,和季白星一起朝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帐篷走去。
“而且,最没有想到的事,我爸说和我同龄的女生居然是你。”季白星跟在林寂身后,仰头看见满天的星星,心情放松了下来,“还好是你,我白天的时候还在想,晚点要是我爸给我打电话说要去吃饭了,我就说我在我同学家复习走不了。”
“……”林寂没应声,只是走着走着微微回头轻轻拽了一下季白星的手腕,“看路。”
“噢,好。”季白星对她笑笑。
“我也没想到是你,我爸说是哪一个赵叔叔,我把姓赵的、我可能认识的,又和我同岁的女生想了个遍,都没想到是你。”快走到帐篷前了,林寂悄声地说。
她看见站在烧烤架后,忙前忙后的她爸还有赵叔叔,突然就想起了一点什么。
因为她爸工作的原因,所以小时候,好像是和季白星见过面的。
当时她在酒店外面的小院子里堆雪人,季白星是从酒店大厅溜出来的。
原本季白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玩,然后就一点一点慢慢地挪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蹲到了雪人的背后,手里抓着几块雪团,悄悄地戳着林寂的雪人。
林寂那时也没多大的力气,堆的雪人本就不成样子,歪歪斜斜的,季白星在底下一戳,林寂往雪人的头上一放雪,这雪人一下就朝着季白星身上砸去。
哗啦哗啦——
雪团四散开来,林寂手里握着一团正要放到雪人头上的雪,眼神呆呆地看着从雪人里钻出来的季白星。
四目相对,没过两秒,季白星就两眼泪汪汪,眼看就要哭出声。
林寂想也没想丢了手里的雪,一下捂住季白星的嘴。
“你不哭我就给你吃糖。”
季白星点点头,等到林寂松手给她喂了糖吃,她嘴巴一噘,又是要哭。
把林寂吓得又是伸手慌慌张张地捂住季白星的嘴,这次还没等林寂问,季白星自己指了指雪说:“还要一个雪人。”
“……”怕小孩哭的林寂没有办法,捏着雪又开始堆雪人。
第一次见面,季白星又是骗了她的糖,又是骗走了一个长得稀奇古怪的雪人。
……
“我妈妈姓季,我跟我妈妈姓的。”季白星笑了一下。
两人走到帐篷前,拿着饮料杯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听着两方父母互相寒暄,时不时问到他们的时候,才开口说说话,然后又低头吃东西。
“你看,工作太忙,俩小孩就一个班呢,咱们都不清楚。”季白星的爸爸,赵叔叔和林寂的爸爸林却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说着,“哎,也还好,在高考前抽出空来,带孩子出来透透气。”
“爸,您就不怕现在带我出来玩了,气是透了,劲也散了啊?”季白星不知从哪里找了把小扇子,呼啦呼啦地扇着风。
赵叔叔一笑:“那哪儿能啊?我就算忙,那你的学习情况我还能不知道?”
这边嬉笑地说着,林寂的父亲却皱了眉头,他放下酒杯,叫了声林寂:“木木,来帮我烤一下串。”
林寂放下杯子,起身跟着自己父亲过去。
林却有条不紊地拿起几串里脊,架在烧烤架上就开始烤。
“知道我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什么吧?”林却结果林寂手里的调料,一边扫着调料,一边和林寂说话。
林寂拿起一个玉米,也站在一旁开始烤。
“我知道。”林寂顿了一下,她抬头四顾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藏了起来,“这两年,我好像闹出了不少的麻烦。”
“嗯。”林叔叔将串翻了个面继续烤,“高二的时候,你成绩第一次下滑,我们没有问你原因,在我和你妈妈的眼里,你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我们也很少过问你的学习,只是偶尔对你提出一些建议。”
“十七八岁的年纪,迷茫或者是叛逆,做出一些现在觉得很离谱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毕竟你们都还是孩子,不能以一个成年人的理性来要求你们,束缚住你们天马行空的思维,或是十七八岁炽热的勇敢。”
“后来成绩越来越差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在学习上遇到了什么问题,让你产生了厌恶感,但那个时候想找你说说话,谈谈心,你脾气就上来了,总是找不到什么好的时机。”林叔叔叹了口气,“我和你妈工作太忙,没给你太多的陪伴,也是我们的问题。”
“再之后,王姨说你每晚都在背书写题做卷子,我想你一直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就暂时没有管你的成绩了。”林叔叔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这两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开始认真考试了,还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我就知道,我想得不错。”
“……嗯。”林寂有些心不在焉,在她和自己父母有接触之前,她时不时就会生出一种,她在幻想里的感觉。
害怕她是不是高考了,压力的逼迫下产生了幻觉;又或者是,她其实根本就不是林寂,而她所在的世界不过是虚假存在。
可真正接触了自己的父母,她才彻底的静下了心。
也许她的经历太过奇怪,但她是林寂,她的周围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一点,是真实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可能是叛逆期吧,身上有逆骨,越说这样来,就越要反着来。”林寂找不到别的说辞,思来想去,还是只能以叛逆期来当借口解释。
“你学习情况我不过问了,学校老师还有你王姨都告诉我了。”林叔叔把烤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语气瞬间严肃了起来,“我就问一个事,那个姓李的男生,是怎么回事?”
林寂愣在原地,余光瞥见慢慢挪动过来的季白星。
季白星对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像小鹿般欢快地跳到了烧烤架旁,拿起一串烧烤吃了一口。
“叔叔,你问我呀,这事我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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