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爸爸回家以后,沈雁笙又在家里住了几天,直到爸爸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她才收拾东西,准备搬回陆景策那边。

    距离两人上一次在医院见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些日子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可沈雁笙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一团压不住的思念。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要见到陆景策。

    周秀云见女儿收拾东西,只以为她是要搬回公司宿舍,坐到床边,拉住女儿的手,不放心地叮嘱,“笙笙,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爸爸。”

    沈雁笙轻轻叹声气,反握住妈妈的手,看着妈妈鬓边生出的白发,她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她抬手替妈妈把碎发挽到耳后,轻声道:“妈,您也别光是照顾爸爸,您自己也要顾好自己。您身体不好,药要按时吃,平时有什么事就让陈妈帮帮忙,家里有什么情况一定立刻告诉我,不要再像这次这样,爸爸出那么大的事,您还想瞒着我。”

    周秀云点点头,说:“妈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沈雁笙这才露出点笑容,摸着母亲鬓边的白发,说:“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带您去做个头发吧。您以前是最爱美容做头发的。”

    周秀云笑了笑,捋了捋自己耳边的碎发,说:“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沈雁笙心疼地抱抱妈妈,说:“没有,妈妈在我眼里永远不会老。”

    周秀云拍拍女儿的后背,轻声道:“傻瓜,哪有人永远不会老的。倒是你,下个月就二十八了,有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去,在公司有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男孩子?”

    说着,又轻轻扶住女儿的肩膀,认真看着她说:“你不要担心我和你爸,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等你爸好了以后我们就回老家,过两年我和你爸也退休了,有退休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如果对方问起,你就老实跟人家说,我和你爸多少有点退休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沈雁笙听不了这些话,她心里难受,说:“您在说些什么呀。什么回老家不回老家的,什么拖后腿,我坦白跟您说吧,我这辈子已经不打算再结婚,我一辈子都在您和爸爸身边。”

    “笙笙!”

    “好了妈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雁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拎上行李就往外走。

    周秀云看着女儿背影,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

    陈妈到门口去送沈雁笙,沈雁笙这才忍住眼泪,回头对陈妈说:“陈妈,我不在的日子,麻烦您帮我照顾好我爸妈,家里有什么事,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妈点点头,说:“小姐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沈雁笙点下头,这才拎起行李箱,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径直到负一层,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司机陈叔站在旁边等着,看到沈雁笙拎着行李箱,连忙帮忙接过来,笑着道:“小姐,先上车吧。”

    一边说,一边拎着行李箱朝着路边停着的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走去。

    到了车前,陈叔帮忙拉开后排车门,沈雁笙这才看到陆景策也坐在车里。

    她不由得愣了下,在陆景策看向她的时候,眼眶一瞬间红了,勉强体面地坐进车里,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陈叔过来接我吗。”

    陆景策看到沈雁笙通红的眼睛,伸手抚摸,说:“怎么又哭了?最近的心真是水做的?”

    沈雁笙不肯承认自己刚刚哭过,说:“没有,在电梯里被一只蚊子飞进了眼睛里。”

    “是吗?”陆景策伸手把沈雁笙揽进怀里,低头掌住她的脸颊,说:“我看看。”

    他倒真是认真看了看沈雁笙的眼睛,可那双眼睛里除了盛满泪水,哪里来的什么蚊虫沙子。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低头吻了吻沈雁笙的眼睛,轻声道:“你倒是说说,怎么才能让你高兴起来?”

    沈雁笙满腔的难过在听到陆景策温柔的安慰时,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有了依靠。

    她暂时不去想陆景策的这份温柔里有几分真情,依赖地靠近他怀里,闭上眼睛抱住他。

    陆景策揽在沈雁笙腰间的手收紧几分,低头看到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他伸手替她捋到耳边,轻声温柔地问:“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车子稳稳地开出了小区,一直开到了路上,窗外的夜风凉凉地吹进来,沈雁笙才觉得好一点。

    她仍然靠在陆景策怀里,仍然闭着眼睛,过好久,才轻声说:“陆景策,人为什么会老呢?”

    陆景策温柔地搂着她,说:“就是因为人会老,所以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天才弥足珍贵。”

    也许是这句话安慰到了沈雁笙,她沉默很久,仿佛慢慢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味,眼眶里隐忍不发的泪水也终于渐渐止住。

    她太疲惫,这些日子一直在医院照顾爸爸,紧绷的情绪在今晚才终于彻底卸下。她靠在陆景策怀里,呼吸渐渐变得轻而绵长。

    陆景策见她睡着,轻声吩咐陈叔将几扇车窗都关牢,又扯了旁边一张毛毯,轻轻盖在沈雁笙身上。

    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令沈雁笙松懈下来之后,反而大病了一场。

    回家的当天夜里,她就发起烧来,陆景策连夜叫来医生,挂水喂药,一直折腾到快天亮,高烧才终于退下去。

    第二天清早,萍姨送早饭上楼,看到陆景策还在床边守着,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昨晚回来时的那件衬衫,只是过了一夜,原本板正的衬衫被折腾得有点皱了。

    萍姨端着托盘轻声走进屋,见陆景策在床边守了一夜整个人也有些疲倦,便小声道:“陆总,您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守着。”

    陆景策摇了下头,抬头看到萍姨端上来的早餐,低声问:“煮的什么?”

    萍姨回道:“煲的白米粥,昨晚杨医生交代,小姐醒来以后只能吃点清淡的,就煲了点白米粥,别的什么也没敢放。”

    陆景策点下头,说:“放下吧。”

    “诶。”萍姨轻轻应一声,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放好东西,她直起身来,看向陆景策,还是忍不住劝,“陆总,您去歇会儿吧,您看着也有些累。”

    陆景策在帮沈雁笙擦她额头冒出的虚汗,头也没抬,说:“没事,你先下去。”

    萍姨见状,也不敢再劝,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沈雁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她脸色仍有些苍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床边轻声讲电话的陆景策。

    他一只手还握着她,见她醒来,俯身来摸她的额头,和电话里的人说:“好了,我下午过来,到时候再说。”

    挂了电话,陆景策看着沈雁笙苍白的脸色直皱眉,摸着她额头有些冰凉,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沈雁笙只觉得有些累,身体也有些乏力,轻声说:“感觉好累,没有力气。”

    陆景策道:“是饿了。”

    他坐到床边,俯身将沈雁笙轻轻抱起来,然后拿个枕头垫到她身后,让她后背靠着。

    早上送上来的粥已经温过很多次,陆景策拿起勺子从炖盅里盛了小半碗白米粥出来,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碗壁的温度,确定不会烫口,才端起来,拿起勺子盛出一勺,再喂到沈雁笙嘴边,说:“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得很,先将就吃点,过几天我再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沈雁笙愣愣地看着陆景策,好半天也没张口。

    陆景策举勺子举到手软,无奈叹声气,说:“你乖一点,吃完我还有事要做。”

    沈雁笙这才回神,低头抿了一小口粥。

    陆景策给沈雁笙喂完一小碗粥,看到她脸色稍微红润一点,才总算放下心。正好萍姨从楼下上来,在门口说:“陆总,赵助理来了,说是有急事。”

    陆景策“嗯”一声,这才放下手里的碗勺,从床边抽了张纸巾帮沈雁笙擦了擦嘴,说:“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跟萍姨说,不舒服就让他们赶紧打电话让杨医生过来。”

    沈雁笙这会儿吃了东西,脸色已经渐渐恢复,她看着陆景策,说:“我已经好了。”

    陆景策看她一眼,警告她,“总之你这几天别想着出门,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

    沈雁笙不自觉地抿唇,她最近请假太多,真怕公司下一秒就开除她。

    陆景策临走时抬手摸了下沈雁笙的脑袋,别的话倒也没多说,只是到了楼下,才叮嘱萍姨好好照顾沈雁笙,有什么事情立刻打给他。

    萍姨连连点头,看陆景策对沈雁笙的照顾,哪里敢怠慢半分。

    陆景策走后,沈雁笙就从床上下来,想去浴室洗个澡。她昨晚发烧出了一夜的汗,这会儿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黏糊糊地难受。

    她从柜子里拿了条睡裙,正打算去浴室,萍姨正好上来,见她要洗澡,连忙过来拉住她,着急道:“我的小祖宗,您这高烧刚退,哪能急着洗澡,要是再感冒了可怎么办?”

    她扶着沈雁笙到床边休息,拿走她手里的睡裙,说:“您再等等,等下午精神好一点再洗也不迟。”

    可沈雁笙觉得她这会儿精神已经很好了,但看到萍姨这个紧张的样子,一时也有些无奈,只好妥协下来,重新躺回床上休息。

    萍姨见沈雁笙总算肯休息,这才松一口气,她站在床边替沈雁笙盖了盖被子,说:“您最近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昨晚杨医生说过了,您是长时间地劳累,再加上精神紧绷,所以一松懈下来人就容易病倒。”

    “不过杨医生也说了,病一场也好,总比积郁不发,时间长了闷出什么大毛病要好。”

    说到这里,萍姨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容,替沈雁笙高兴,说:“不过笙笙小姐,我是看出来了,陆总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你昨晚高烧不退,陆总在床边照顾了一夜,早晨你醒来的时候,陆总还没合过眼。”

    沈雁笙侧身躺在床上,她垂着眼睛发呆,却满脑子都是陆景策的身影。

    她其实并不希望陆景策对她这样好,她很怕有一天会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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