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23:00,上街区白塔基座。
海利亚乘坐电梯来到地面,不紧不慢地在街巷中散步,周围的建筑大多是2层小洋楼,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几乎要洗刷她对查布林的印象了。
不过,她是要找到下街区的那种烂尾楼。
伦琴他们在哪里呢?
没关系,离集合离开的时间还早。
9月29日,23:00,中心区王宫。
大脑一阵抽痛,黎白安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肘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嘘,有人来了。”白翼低声提醒道,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黎白安将照片塞进口袋,沉住气,听门外的动静。
来人脚步声不轻,没有停顿的意思,径直从书房门前经过。
黎白安悄悄打开一道门缝,借由月光可清晰地看到那人的背影。
还是那位老朋友,玛丽。
“她对异种充满仇恨,或许知道些什么,跟上去看看。”黎白安说完,率先动身。
两人跟着玛丽回到刚才他们窃听的地方。
黎白安正在好奇以玛丽的实力要如何威胁到两只异种,只见玛丽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深呼吸,一脚踢开门冲进去大喊,“查布林的渣滓!你纵容异种登陆上岛,屠杀人类,害我丈夫儿子丧命,你不得好死!你将被世人唾弃,作为王的日子到头了!哈哈哈哈——呃呜!”
玛丽疯了!
就凭她的战斗力冲进去狂喊一通有什么用?要喊也要等到典礼上,当着各国使者的面在喊啊!
白翼轻“啧”一声,他作为先行者,对铲除异种有极强的使命感,既然已经有人暴露,便不再顾及,立刻冲进去切掉两根章鱼腿。
黎白安不想管,玛丽和她没有交情,但是白翼既然要管,她不妨跟进去策应,威慑一下对方也好。
“先行者,是先行者!快撤!”冒牌货大惊之下用异种的语言喊道。
另一只异种背对门口,反应稍迟半秒,只来得及转身抵挡白翼的攻击,撤也撤不掉,片刻间就有两条触须被白翼斩下。
异种看到冒牌货丢下同伴跑入暗门之后,大吼一声,彻底放弃且打且退的姿态,要和白翼拼出生死。
白翼对付一两个异种手到擒来。
黎白安毫不担心地信步走到玛丽身边。
玛丽像覃易一样,被触须洞穿了胸腹,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但她不似覃易那般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趴在血泊中嘴边不停地吐着血泡,抽搐了很久才停止呼吸。
黎白安叹息一声,伸手合上玛丽的双眼。
这时她发现玛丽身侧立着一个发亮的东西。
她刚想凑上前去自己查看,又倒吸口气猛然后退,这东西比炸弹还可怕。
玛丽竟然在用手机直播。
手机上有稳定器,即使倒在地面上也没有完全平躺在地面,稳定器支撑起一定的角度让手机能继续拍摄。
她不知道玛丽用了多少晶石才买通不亚于于拙的技术高手,在王宫里连接上了地面街区和其他城市的网络,将刚才的一切进行实时直播。
冒牌货被曝光了,这固然是好事。
但像她和白翼这种游走在黑白之间、刀刃之上的人,还是远离世人的视线为好。
黎白安一脚踩碎手机。
与此同时,白翼一刀劈开异种的脑袋。
“你暴露了。”黎白安惋惜道。
她已经能想到明天视频散布全国后,会有多少人为黑衣银发青年怒斩异种的英姿倾倒,由此而来的是再难有清静日子。
白翼微微侧头,尚未明白黎白安说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他们刚才在书房没有找到与“某个地方”相关的信息,此时冒牌货很可能逃向那里,跟着冒牌货应该能找到贺礼的所在地。
二人沿着冒牌货逃离的路线,钻入衣帽镜后的密道,进入幽暗的螺旋楼梯。
那根发亮的孔雀毛用上了。
黎白安把孔雀毛从遮光袋子里掏出来,漆黑的密道顿时能看到前方2米左右的阶梯。
“这羽毛……我好像听人说过,好像大有来历。”白翼说。
“嗯,这是前任东区老板给王准备的压轴礼物。”黎白安解释道。
他们很快发现一台电梯,但是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开,他们只能沿着楼梯继续向下。
既然有电梯,证明垂直距离不短,他们走了很久,估计回到了地面的高度,但是螺旋楼梯依旧黑洞洞的,向下看不到尽头。
黎白安甚至有一瞬觉得他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就在这时,整座螺旋楼梯忽然传来强烈的震动。
脚下的石阶、身边的墙壁、头顶走过的楼梯都在左右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成一片废墟。
两人加快速度,拼命向下跑,在震动结束前,跑出了幽暗冗长的楼梯。
迎接他们的是一艘停在地下的金灿灿、布满晶石的船。
9月30日,0:00,下街区某废弃大楼。
弗维出身于查布林,这次回到故乡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感。
主要是这个该死的异种夜行,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自幼以人的血肉为食,每天晚上都要杀一个人才觉得舒畅。
现在到了晚上,他觉得自己在和卑贱的异种抢食,这让他很不爽。
那些异种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相提并论吗?
他对查布林本就没有多少留恋,现在更是巴不得赶紧离开。
伦琴还在慢悠悠地煮咖啡,莱迪坐在窗边看手中的小书。
一个个看起来都不着急。
弗维站起身,他要去找海利亚,还有他们的翻译。
9月30日,0:00,白塔基座地下秘密空间。
如果是轻微的地震,白塔之上距离地面高,感觉会比较明显,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不太明显。
然而现在他们的震感也如此强烈,说明要么地震的程度比他们上一次要厉害得多,要么他们很接近震源了。
“哔哔——喂——噼啪——有人吗,大神救我啊,是我啊,咖啡馆的新老板,有人——哔哔——”
黎白安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传来司机的声音。
“你在哪?”黎白安按下对讲机键,问道。
“我还在仓库,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噼噼——你在哪里,救我出去,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哔哔——越来越近了,求求你求求你!啊啊啊啊啊,是异——噼!”
声音猛然中断,对讲机另一边连噪声都没有了。
司机凶多吉少。
“他说有东西涌上来?”一起听到对话的白翼问道,“他现在在哪,他所指的‘底下’距离地面多远?”
“他在白塔基座地下3层的仓库。3层是最上面的入口,整座仓库的垂直高度大概有20多米,他说的底下大约是地下13至15层。”黎白安分析道,“从他最后一句话来看,上来的很可能是异种。那个冒牌货极有可能呼唤了同伴。”
“那些夜行的异种?它们大多是中型异种,即使是几百只聚在一起,也不能造成刚才那种规模的地震,还有其他原因。”白翼说。
“冒牌货或许还启动了什么装置,你看这艘黄金船,应该就是它们计划中的关键一环。”黎白安点燃墙壁上的火油槽。
燃起的火舌绕着石壁奔跑,霎时间照亮眼前的巨大地底空间。山洞大约五米高,足球场大小,地面上没有水,即使一圈的火焰仍不能完全照亮面前半隐于黑暗中的黄金船。
“我要去船里找个东西。”黎白安说。
“小心,我在外面等你。”白翼说。
既然收到了司机的语音,他们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大批异种。
黎白安独自跃上黄金船。
从甲板找到通向船舱的门,船舱里都是货架,储存的东西有大有小,货架栏上标着详细的名称。
她在门口附近找到一本清单,上面记载着“半个亚马逊”在第六区。
船舱的分区类似图书馆,左右两边各是单数区和双数区,中间有一条走廊,黎白安一排排地找过去。
很快锁定六区,接下来要一个一个看贺礼包装上的名字,这花了她不少的时间。
终于在倒数第二个货架上,找到了那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上用粉色丝绸带打了一个夸张的大蝴蝶结。
黎白安扯下包装,立刻拆开盒子,里面果然是莱迪曾经拿出的道具容器,中间漂浮着她想念已久的右肺。
正在她琢磨怎么把右肺安装回去时。
走廊的另一端一闪,盒子里的容器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铁爪,铁爪一拉,容器被人抢走了。
啧,船舱里埋伏了敌人。
冒牌货吗?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与此同时,黎白安听到了白翼拔刀时刃与鞘的摩擦声,以及刀身因灌入力量而轻微震颤的弦声。
她明白这是异种来了,白翼准备迎战。
他们现在内外受敌。
“还给我。”黎白安对从黑暗深处走出的身影说。
那个身影缓缓走出阴影,他不是假查布林王,不过说他冒牌货倒没有问题。
埋伏在这里的是冒充艾普西龙的那个家伙。
假艾普西龙像是从本尊的影子,一举一动都与艾普西龙一模一样。
影子浅浅一笑,双手一甩,手指间各夹着一枚锋利的刀片,冲向黎白安。
黎白安一打响指,火焰自指尖升起,向外一扔,火苗变成火焰,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影子笑容更深,侧身腾空跃起,躲过迎面而来的火焰,继续冲向黎白安。
黎白安将艾普西龙给她的最后两粒掷在面前,同时催动注入其中的灵力,种子立刻在木质船舱里生根发芽,尖利的木刺骤然蹿长至半人高。
猝不及防的影子被木刺刮伤了面颊,不得不后退半步。
黎白安飞踢向旁边的货架,那些近2米高的铁架子多米诺骨牌似的倒成一片。
影子闪避开倒下的书架,踢折面前树苗,再次冲了过来。
黎白安的下一波火苗顷刻已至,挡住了影子的视线,缩小了他的行动空间。
影子脱下身上那件装模作样的西服,用衣服将火苗抽到一边。
火苗不知烧到了什么,噼啪作响,一下子炸裂开来,火星四散,火势猛然变大,船舱里多处起火。
影子杀气暴涨,手指间的刀片猛地向前弹射。
黎白安不慌不忙,从倒下的架子中抽出一柄油纸伞,打开后一转,8枚刀片全部收在伞面上。
再合上伞,影子近在咫尺。
黎白安把收起的伞当作带钉子的长棍,用力抡向影子。
然而,出乎黎白安的意料。
影子没有躲闪,任由伞击向头侧,刀片割开面颊,半变脸像洒在地上的肉酱,面目全非。
黎白安在战斗中从不手软,但此时因为激烈的进攻节奏,缺少右肺的影响体现了出来。
她有些缺氧,眼前发黑,缓缓垂下了伞,没有挥出接下来的致命一击。
影子没有再进攻,他单膝跪地,双手献出容器,臣服地望向黎白安。
黎白安强撑着不让对方看出端疑,警惕地伸手接过容器。
周身火光冲天,她清楚地看到容器底座边缘有一个按钮,她按下按钮,手中容器一闪,化成一道光冲进了她的胸膛里。
黎白安深吸口气,大量的空气涌入身体,微微有一点头晕。
她很快调解过来,更多的氧气支持身体的供能循环,整个人变得更加轻盈有力。
对灵力的感知也有所增强,即使现在处于封闭的船舱中,她也能感受到身边微弱的气流,灵力的量和转化速度都有明显的提升。
嘭——
有什么撞在船舱外,提醒她现在白翼还处于战斗中,她的情况亦存在危险。
影子的半张脸被她打得稀烂,另半张脸也受牵连而走形,却仍旧维持着虔诚尊敬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进攻和肆意的杀气只是为了试探她。
她现在如同杀敌归来的国王,在接受臣民的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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