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拉着苏落一路偷偷摸摸,直奔他的住处,也不知道是除水祟伤了脑子,还是苏落从来都没这么猫着腰走过路,觉得煞是新鲜。
屋内,江澄与聂怀桑两人早就喝了起来。
“好啊,你们两个,在我的屋子,喝我的酒,竟然还不等我?!”
江澄见惯了魏无羡撒泼耍赖,毫不客气地呛道:“谁让你叫个人还这么磨蹭!”
聂怀桑倒是还有些客气,放下手中的酒壶,张开折扇,挡住半张脸,说道:“魏兄,你也知道,天子笑多么好喝,我们怎么忍得住啊?”
魏无羡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好了好了,这么多废话,快喝吧。”
苏落抽了抽嘴角:“你叫我来,就是让我这个伤号来喝酒的?”
魏无羡双手抱胸,扬着头道:“不不不!你当然是在一旁看着啦。叫你来,就只是走个形式,好朋友当然是犯禁也一起啦!”
苏落笑眯眯地转头看向江澄:“江公子,我真佩服你啊!”
江澄摸不着头脑:“啊?佩服我?”
苏落点点头:“是啊,佩服你和魏无羡生活这么多年,还能忍住不掐死他。”
几人顿时笑作一团。
苏落走到桌子旁,坐下,占据了矮桌的一边,毫不客地伸手拿了一瓶天子笑,打开喝了一口:“真是好酒啊。”
魏无羡也拿了一壶,打开喝了:“你能喝吗?”
“我只是灵力耗尽,有点虚罢了,又不是身患绝症,一喝酒就晕,怎么不能喝了?再说,我的灵力早就恢复了!”
“那你待会儿喝醉了,可别求着我送你回去啊。”
魏无羡拿着手中的酒壶和苏落碰了碰杯,两人相视一笑。
四人边喝酒边聊天,还准备了花生当下酒菜,不知何时聊天内容就偏到心仪之人上了。
苏落听着魏无羡大声喊出江澄心仪之人的条件,看着三人打闹着,围着桌子转圈圈,苏落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铛的一声,门被无情地推开,床上正在上演叠罗汉的三人,顿时端坐起来,苏落眯着眼看向来人,有好几个重影,还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看清了,没心没肺的开口道:“晚上好啊,含光君~”
她不忘友好地挥挥小手。
蓝忘机皱眉,看着苏落脸颊红晕,眼神飘忽忽的,显然是喝醉了:“云深不知处,禁酒。”
说完,顿了顿,感觉语气有些僵硬,略显不妥,又补充道:“你伤势未愈,饮酒伤身。”
苏落这才听懂,若是往日,定会立马站好,作揖请罪的,可是,今天偏偏是喝醉了。
她拿着酒壶的手背到身后,一脸正色地狡辩:“非也,我喝的是水。”
一旁的魏无羡没忍住笑了出来。走到蓝忘机身旁:“蓝湛,别这么古板吗,大家今日降了水行渊,庆祝一下吗。”
一边说,还一边向江澄和聂怀桑打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走。
江澄和聂怀桑便一溜烟地捂着嘴,装作快吐了的样子溜了。
蓝忘机神色微冷:“跟我到戒律堂领罚。”
魏无羡讨好地笑了笑:“啊!不是吧蓝湛,别了吧,我们坐下喝一杯怎么样?”
蓝忘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魏无羡慌了:“唉唉唉!蓝湛,你干什么去啊?”
蓝忘机在门口站定,开口道:“你们不去,我叫人来请。”
“别别别啊!”魏无羡做势要拦,趁蓝忘机不注意,赶忙在他背后贴了张符。
魏无羡扒在门口左右望了望,见没人,赶忙关上了门,正打算松口气,好好歇一歇,谁知正巧看到苏落刚喝完一瓶,又打开一瓶要喝,吓得他赶紧窜到苏落身边,抢过她手中的酒壶:“我的天啊,你可别喝了,都醉了!”
魏无羡的大嗓门好歹总算换回苏落一丝丝的理智,皱了皱眉,总算是不喝了,只是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委屈。
魏无羡抽了抽嘴角:“喂喂喂,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啊?!我是为你好,知不知道,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让你酒醒了好好看看!”
魏无羡嫌弃地扭过头,看到蓝忘机又嘿嘿一笑:“蓝湛,你过来,把这杯酒喝了。”
魏无羡一边说一边拿过个酒杯,倒了杯酒。蓝忘机被贴了符,目光呆滞地走到桌旁坐下,放下剑,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喝完,轻轻皱了皱眉,眸中泛起些许水光,下一秒,哐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苏落趴在桌子上,上身前仰,伸出一根手指在蓝忘机脸上戳了戳:“含光君!”
不应。
“蓝湛。”
还是不应。
“蓝忘机!”
还是没人应。
苏落一直说,顺便一直戳。
魏无羡看不下去了:“唉唉唉,他都醉成这样,你戳也戳不醒的!”
苏落憋了憋嘴,眼睛水汪汪地看向魏无羡,仿佛他再说一句就马上哭给他看似的。
魏无羡妥协道:“好好好,你继续戳,没事,怎么戳都行昂。”
苏落立马毫不吝啬的给了魏无羡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变脸呢……”魏无羡扭头生无可恋地吐槽道。
“蓝二……哥哥。”苏落又戳了戳。
不过,下一秒手指就抽不回来了:“呀!”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蓝忘机已经醒了,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戳啊戳的,醉着的他毫不客气地张嘴咬住了。
苏落定定地看着蓝忘机,感觉脑子晕乎乎的:“松口。”
蓝忘机抬眸看了她一眼,本来还咬在手指的第一个指节,下一秒面色不该地张口咬住苏落手指的第二个指节。
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
苏落感觉指尖被一条温软的东西扫过,惊讶地瞪大了眼,心跳的咚咚咚跟鼓点似的,脑子哄得一声,天旋地转。
苏落另一只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魏无羡憋笑道:“啊蓝湛,你怎么还发酒疯啊!”
蓝忘机张口,松开苏落的手指,霍然起身,吓了苏落和魏无羡一跳,两人都朝着他看去。
魏无羡颤颤巍巍道:“蓝蓝湛,你没事吧?”
蓝忘机不理他,只盯着苏落看,然后猛地伸手,就把苏落拉了起来,朝床边走去。
“含光君!”苏落吓得开口,企图唤回蓝忘机的理智。
魏无羡也吓得赶忙站起来阻拦:“喂!蓝湛蓝湛!你冷静!”
蓝忘机走到床边,手用力一收,苏落顺势坐到床边,接着蓝忘机双手用力一推,苏落便倒在了床里边。
苏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含光君,你这是……”
蓝忘机合衣躺在外侧:“亥时到,休息。”
苏落抽了抽嘴角:“原来是要休息了啊……”
苏落侧身,头枕在了蓝忘机肩上,拱了拱,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两只手又毫不客气地抱住了蓝忘机的胳膊:“好吧,睡觉就睡觉吧。”
“嗯。”
蓝忘机轻轻地应和道,然后想了想,另一只手又轻轻搭在了苏落腰上,揽住了她,才闭眼沉沉睡去。
一旁的魏无羡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们:“你们到是回去睡啊!别睡我这儿啊!”
魏无羡无法,只得靠在床边凑合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苏落睁开眼,愣愣地看着自己跟个八爪鱼似的抱着蓝忘机,果断地闭眼躺了回去,装死:“我竟然梦到自己抱着蓝忘机睡觉,真是色胆包天啊。”
也不知是不是苏落的碎碎念吵醒了蓝忘机,他皱了皱,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
等到蓝忘机完全清醒,顺便看清自己是怎样睡了一晚之后,吓得一骨碌滚到了地上,顺便还把正睡得香甜的魏无羡给砸醒了。
“诶呦呵~蓝湛!我说你也太硌人了吧?!”
蓝忘机吓得尚未回神。
还躺在床上装睡的苏落,在蓝忘机惊讶地推开她滚下床时就打破幻想了,犹豫地睁开了眼。
她坐起身,跟刚发现这屋里还有两个大活人似的,瞪大眼惊讶道:“含光君你们昨晚睡在地上了?怎么醒了还趴着啊?”
蓝忘机略显慌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衣袖上的褶皱,不答,只是耳垂红了个透。
魏无羡还赖在地上不肯起:“什么啊?!昨晚明明只有我一个人睡地上好不好?蓝湛可是……”
“早读要开始了,失陪。”
蓝忘机故作淡定地朝苏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只是,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魏无羡愣了:“蓝湛!别走啊,我话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啊?啧,阿曦,我跟你说……”
“时候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相比于蓝忘机而言,苏落就淡定多了,只是那勾着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昭示着当事人的好心情。
魏无羡委屈的憋了憋嘴,郁闷道:“不是吧,你们两个,怎么都这样啊……”
苏落与魏无羡等人一路被请到了戒律堂,见蓝老头与蓝曦臣站在门外,还有一干拿着戒尺的蓝氏门生,再瞧瞧一旁跪着的芝兰玉树的含光君,苏落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生活不易啊!
蓝启仁气道:“主犯魏婴罚戒尺三百,从犯苏落江澄聂怀桑戒尺一百,忘机与魏婴同罚。”
蓝忘机忽地作揖恭敬道:“叔父!温姑娘伤势未愈,忘机愿代为领罚。”
苏落猛地抬头看向蓝忘机,她心中五味杂平。他跪在前头,苏落在后,盯着个背影什么也看不出。
“蓝先生,我伤势已好,并无大碍,受得住一百戒尺的,况且,含光君要受三百戒尺,想必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苏落转头看向蓝忘机,又开口道,“多谢含光君好意,只是我这人不打不长记性的,含光君切勿替我受这一百戒尺。”
泽芜君一直在一旁和煦的笑着,见此,开口道:“温姑娘所言有理,不如,先免了温姑娘的罚,等伤势好了,再罚?”
听这意思,蓝曦臣是要当众徇私了,若苏落一直以伤势未愈为借口,拒绝领罚,等到听学结束,天高皇帝远的,蓝老头还能跑到岐山温氏把苏落打一顿不成?
苏落眼含谢意地看向蓝曦臣,真诚道:“多谢蓝宗主,我真的好了,只是今天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受罚,若改天,只有我一个人,多丢人啊。”
蓝曦臣温和的开口,也不坚持:“如此,好吧。”
并非是苏落不怕疼,愿意受罚,只是人情难还,她不愿意欠别人的。
可等第一下戒尺落下来时,苏落脸色一阵扭曲,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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