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本来见杜知义拉着顾知谦进了房间,心里很不放心,生怕顾知谦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糊里糊涂地被杜知义说动了,以后不再与自己这般亲近,所以一直躲在屋外偷听。当他听到顾知谦承认了自己的心意时,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知道就算顾知谦再在乎杜知义,也不会听别人几句反对的话就随意改变自己的心意的,所以也就放下了心来。正好有贞华堂的弟子前来叫他,容北便跟着一起回贞华堂处理事务了。
等容北回来了才知道,顾知谦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连午饭也没有吃。容北有些担心,明明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怎么还会这般苦闷,莫不是自己走后还是出了什么差错?
容北不敢耽搁,赶忙走进屋中,只见顾知谦一个人呆呆地在窗前坐着,听到他进来了,连忙站了起来。
不等容北询问,顾知谦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郑重地对容北说道:“北北,我有话对你说。”
容北见他表情严肃,一时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不知他这是要对自己表白,还是要与自己决裂。容北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温声说道:“谦谦,你要说什么?慢慢说,我都听着。”
顾知谦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眶有些泛红,却没有将手抽出来。容北怜惜地想要抚摸他的脸,“怎么了谦谦?不高兴了?”
顾知谦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来历。
这一整天顾知谦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想了很多。他想起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顾知谦,又想起自己在前世里那一段段短命的恋情,但更多的,他还是在想容北。他想起容北对自己的百般呵护,想起容北在面对危险时总是将自己护在身后,想起容北即使被辣的不停给自己灌水也要陪自己吃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他想,如果自己把一切都告诉容北,他还会继续像以前那样粘着自己唤自己“谦谦”吗?
可是他也明白,要是想让这段关系继续下去,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瞒着容北了,不论结果好坏,他都只能坦白。
容北听完顾知谦的讲述,只问了一句话:“谦谦在以前与那些女子有过亲吻吗?有有过更加亲密的关系吗?”
顾知谦本来讲完之后就低下头紧闭双眼,他在等容北生气,等容北甩开他的手拂袖而去,等容北宣判他的死刑。
却没想到容北一开始竟问的是这件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回答道:“没有啊,都是刚在一起没几天就分开了,哪会有那些”
话没说完,就被容北搂入怀中,顾知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听容北说:“就算有也没关系,反正从今往后你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但是听到你说没有,我还是很开心。”
顾知谦结结巴巴,“什么什么我属属属于你”
容北握着他的双肩,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谦谦,我也喜欢你。”
顾知谦突然就哭了。
容北被他弄得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把人抱进怀里哄。顾知谦哽咽着说道:“可是我都还没说我喜欢你呢。”
容北轻声哄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的喜欢都写在眼睛里了,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可是可是我本来就不是顾知谦你不介意吗?”
“傻瓜,”容北轻笑,“以前的顾悯那般对我,我怎么会去喜欢他呢?我一早就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分得清的。”
顾知谦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他,容北轻轻地擦掉他的眼泪,“既然谦谦对我已经没有秘密,那我也有事情要向谦谦坦白。”
“嗯。”顾知谦胡乱地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你说。”
容北爱惜地握过他的手,轻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与顾悯不是同一个人了。”
顾知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就算自己装得不像,可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就想到这一点吧。
“因为,换魂的方法,还是我告诉顾知谦的。”
顾知谦愣住了。
“自我被逐出普玄山派,在外流离多年,历尽人情冷暖。顾悯带我究竟如何,我又怎么会还不明白呢?”容北淡淡地说道。
顾知谦在当上掌门前,原名叫做顾悯。他因嫉妒容北的资质与才华,担心他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处处陷害容北,可他偏偏又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把陷害伪装成关心,骗了年少的容北好多年。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识破的,可惜,当容北识破的时候,顾悯已成为了顾知谦,成为了天下第一大门派的掌门,自己依旧无法与他抗衡。
于是他只好蛰伏待机,想要先让顾知谦放弃对自己的警惕,于是他令贞华宫的弟子们多去给普玄山帮忙,甚至将贞华宫的道服都改成了顾知谦喜欢的奢华模样,做小伏低地摆出一副好师弟的姿态,隐忍多年。
后来终于让他发现了机会,他在寻找妖兽的途中,无意间发现了换魂的秘籍。
容北十分了解顾知谦,就算他伪装得再好,本质上也依然是一个自私自利、离经叛道之人。这本换魂秘籍正中顾知谦的下怀,他早已腻了这普玄山中波澜不惊的日子,如今听闻有另外的世界,根本按捺不住想要去看看的心情。
可顾知谦却不知,这位他以为已经完全威胁不到自己的师弟,却修改了这换魂的秘籍。换魂哪有那么容易?这种逆天而为的邪法本是需要人的灵魂作为献祭的。可这部分的内容早已被容北抹去,顾知谦哪里知道还有献祭这回事。
于是,在没有其他人做祭品的情况下,开启阵法之人,便成为了阵法的祭品。
顾知谦呆呆地张着嘴,怎么感觉容北隐藏起来的秘密,比自己的要严重好多呢!
容北见他表情可爱,捏了捏他的脸,“听傻了?”
顾知谦反应过来,“那前世的那个我,就是金元宝,不就死了吗?”
容北听着金元宝这个名字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嗯,顾知谦的魂魄献祭给了阵法,你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就没有了灵魂,只是一具躯壳了。你怪我吗?”
顾知谦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虽然是你提供的秘籍,但如果顾知谦不愿意换魂,不因自己的私心而去随意更改别人的人生,那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容北见他想得透彻,也笑了,说道:“还有其他的事呢,还要不要听?”
顾知谦回身揪住他的耳朵,“还给谁换魂了?”
“不是,”容北笑出声,由着他揪耳朵,“我本来想着,换一个无关的人成为顾知谦,那他定然无法掌控整个普玄山派。我便可以趁虚而入,夺回本应属于我的一切。
“可是观察了你一阵子,我突然就不想那样做了。你不仅将普玄山派打理得很好,我还看到了你与师兄弟之间的兄友弟恭,也看到了你对门下弟子的关爱。我就想着,我孤苦一生,从未有人愿意在我身边,给我关怀,即使是师父,也无法时时刻刻地顾得上我。”
容北看着顾知谦剔透的眼睛,“可如果是你,说不定能给我那些我一直渴望的温暖。”
顾知谦心疼了,抱着他不说话,容北接着说道:“本来我想让你认回我做师弟,那你定会像对待杜知义邢知礼他们一样对我,本来我以为,那样我也便满足了。
“可后来遇见你,真正与你相处过后我才发现,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些,我不仅想要你那对师弟的关怀,我还想要你,我想得到你。”
顾知谦哑声道:“可是就像知义师兄今天说的,我们在一起肯定会遇到不少困难,你不怕吗?”
容北抱紧怀中的人,坚定地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二人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开,仿佛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隔阂了。
二人未点烛火,容北抱着怀中的人,看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仿佛月下仙人一般,这世间的所有美好都比不上他。容北想要一直这么抱下去,可又想到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如今已经月上树梢,怎么忍心让他继续饿着呢。
“谦谦,”容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我带你出去吃晚饭好不好?想吃什么?水煮鱼?”
顾知谦枯坐了一天,本来由于心事重重,根本没觉到饿,此时最大的心事已经解开,也开始觉得有些饿了。可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出去了,就在屋里吃吧。”
“你不是不喜欢普玄山的清淡餐食吗?”容北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刚刚抱着我哭的时候都没见你害羞,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
顾知谦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本就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这才不愿出门。如今听容北说出来,更是不好意思,整张脸都埋进容北怀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容北见他羞赧,心中更加爱怜,“那我去给谦谦买回来好不好?难得来一趟西南,总要多吃一些喜欢的食物才好。”
“嗯。”顾知谦终于点头,他是真的饿了。
“水煮鱼?”
“嗯。”顾知谦又想了想,“还要盐焗虾和香辣排骨饭。”
容北笑了,捏了捏他的耳朵,“好,我很快就买回来,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嗯?”
顾知谦点头,终于舍得放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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