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以后韩学美也去过张远那里几次,  跟不少邻居都打过照面,方护士知道韩学美是张远的爱人。

    张远在医院着实有些出名,医院里头爱慕者不少,  想把这样好的优质资源介绍给自己家亲戚朋友的更多,以张远的条件可以随便挑,  可没想到有一天张副主任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姑娘,  直接对大家宣布他结婚的消息,  也着实是让邻里跟同事狠狠遗憾跟羡慕了。

    说话的时候方护士抬着头,一脸倨傲的看向面前这个姑娘,  若是说年轻,  医院比她更年轻的也不是没有,若是说张远只是为了找个人一起申请房子就说的过去了,毕竟韩学美看上去并不算很难缠的人,  对张远也够迁就,  男人找对象不就是图个过日子的人。

    方护士客气的说:“或许家里真的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他没跟你讲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房间的钥匙在我这里,你想进去的话钥匙我给你一份。”

    钥匙的话以前张远也给过韩学美一把,她摇摇头表示感谢。

    她只是想要来问问张远有没有留下口信,  如果没有进去他的房间也太不礼貌了一些。

    连韩学美自己也很奇怪,她对张远明明也不是很了解,  却莫名其妙的成为这个人的妻子,  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要面对着丈夫不知道跑去哪里,  而她自己一无所知的状况,  医院有好事之人会当面问她张远最近的近况,韩学美只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远父母那边家里没有电话,为了私人的事情打电话去单位自然是不妥当的,  而韩学美也并不清楚张远其他的联系方式,于是只能干等。

    这个年代的联系就是这样,住院部有一部电话,行政科室也有,电话少的可怜,就连于小丽家里没有必要安装电话也没有安,一般人是不会在家里装电话的,韩学美跟自己说即便是张远想找她,也不太容易联系的上。

    就这样等了三天,依旧没有张远的消息。

    韩学美开始焦躁起来,这种情绪甚至蔓延到了她工作的情绪中,在万老师要求她拿一十九床病例的时候,韩学美拿了十九床的过来,一向严格的万老师爆发了,毫不客气的骂了韩学美一顿,她让韩学美好好在家休息几天,脑子不清楚就不要来上班,不要连住院医生都干不好。

    住院医生是要求24小时都住在医院附近的,但医院没这个条件也就没有硬性要求,但韩学美跟赵鑫蕾两人轮班,要保持24小时有人守在医院,这几天韩学美一放假,轮到赵鑫蕾头上的工作自然就多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韩学美主动邀请赵鑫蕾一起吃中午饭。

    医院食堂照例十分拥挤,两人等到高峰期过去才去窗口。

    今天的伙食不错有五花肉烧土豆,韩学美又打了一份大白菜,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

    医院的大厨子烧的五花肉炖土豆是一绝,只有每周一中午提供,而这个时候医院有些医生都会提前带个饭盒过来,打包回去晚上加菜,从实习医生转为住院医生以后,韩学美在医院待的时间也更长,偶尔吃到这道菜时不至于要打包,但也会津津有味的多吃一两米饭。

    今天对着这些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韩学美本来低头往嘴里塞着东西,突然听见了赵鑫蕾开口说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我知道跟你讲这个不合适,我听说张医生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就在北京,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啊,不然张医生也不会这么——”

    “我知道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种话,但我确实是担心你,有时候你也要长点心。”

    “谢谢你,张医生跟我提过了,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离开的。”输人不输阵,韩学美不会在赵鑫蕾面前认下这顶绿帽子。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赵鑫蕾笑得古怪。

    这些事情不提也还好,一提起来怀疑就像是野草在不断的蔓延,张远在北京的初恋她也是知道的,好几次她想问出口的话都到了嘴边,又觉得这样问出来很没有礼貌,便没有再问了,只是张远这次离开就像是一根导火索,把她心里的疑惑全部都勾了出来。

    回到科室以后,韩学美便没有再往心脑内科去打听过张远的消息一次。

    而他也没有打电话找过她。

    韩学美每天照点上下班,住院医生的周期是一年,她计划在这一年内必须要争取好的表现,转去门诊当主治医生

    三天过去了张远没回来。

    一周过去了张远还没回来。

    就连家里都知道了张远突然走掉的事情,于小丽跟韩学礼不得不知道,因为韩学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尽管她本人说是因为工作的压力,但前不久因为新婚时常翘起来的嘴角,现在却因为张远的离开而消失。

    直到张远离开后的第十五天,韩学美轻轻叹了口气,在清晨回哥哥家里换洗衣服的时候,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

    张远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不过如果他要重新开始一段婚姻,至少要回来了解掉这一段,如果这样想至少还能再见他一面,韩学美觉得自己很难保证自己不在张远面前哭出来,也庆幸听了嫂子的话暂时没有住在一起,因为生活状态没有改变太多,好像也没有什么让人难过的事。

    她跟自己说已经不难过了。

    韩学美没有勇气跟远在北京的张远父母打电话,这对老人严肃但待她还算不错,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也操了不少心,她也在心里跟自己说,只是领了个证而已,她跟张远的婚姻远远没有一般夫妻那样的亲密,她不想对别人做太多的要求,所以等张远回来,如果他提分手的话,她应该也能体面的跟他说再见

    就在韩学美做好所有的心里建树,也把张远放在不知名的角落以后,在一个下雨的早晨,从住院部大楼端着饭盆去食堂的时候,韩学美看见了好久都没见到的张远。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衣,哪怕是在早晨人流攒动的过道上,看上去也格外显眼,瘦了点下巴上的胡茬都没来得及清理,看上去格外疲惫。

    当然了,从北京回来的火车要坐好几天,哪怕是坐卧铺回来,也是够累人的。

    怎么形容看见他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呢?

    就好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有人丢下去一块石头,溅起来水花荡漾出来一层层涟漪。

    面对着这个人的时候,韩学美没有办法做到内心真正的平静。

    “阿美,我回来了。”

    “嗯。”韩学美眼睛很疼,低着头避开张远的目光。

    张远的回来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但心也偷偷的提了起来,他回去做什么呢,应该是跟赵鑫蕾讲的那样,回去见那个初恋白月光,可他回来要做什么呢,韩学美不想大清早的跟他吃这顿饭,昨晚上她睡的很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的这么好,她头一回感觉到在医生办公室角落支起来个午休床,听见外头有人说话,进进出出都有人的时候她能睡的这么安心,因此心情也很好,她不想因为张远的话破坏一天的好心情。

    至少不应该是在这样一个早晨。

    等韩学美走近,张远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在医院过夜的,现在是要去食堂吗,你等我一下我上去取一下卡,咱两一起去。”

    “不用了,有事儿下班再讲。”

    倒不是韩学美真要跟张远矫情,白天才是住院医生最忙的时候,白天要收治病人,记录各种病案,万老师也会让韩学美盯着比较难缠的顺产的生产过程,女人要生起孩子来可不像别的科室提前安排好时间,半夜发作了便要马上安排人手,住院医生的工作量也要比其他科室更大,前几天晚上睡觉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昨晚上是最幸运的一天,但也有一个产妇半夜发作惊醒了正在值班的医生和助产士。

    韩学美往食堂走,张远就跟在她后面,韩学美刷卡领了早餐,张远就用现金买了早餐,韩学美找了个对面有人的位置坐下,对方看了一眼张远,拿着饭盒默默的走开了。

    两人这顿早餐吃的并不是很愉快,让韩学美想起自己给他剥鸡蛋的那一次。

    张远也给她剥了个鸡蛋,韩学美冷冷的瞥了一眼,连碰都没有碰那颗鸡蛋。

    “你早上不是要吃鸡蛋?”

    “我现在胃口变了,不爱吃了。”

    “那你现在都没回去了,在医院睡呢?”

    “张医生,我有必要跟你说这么多吗?”第一次,韩学美对着张远一嘴火药味,吃完饭她马上去冷水区洗了饭盆,往科室方向走,一路张远都沉默的跟在她身后,看着韩学美进了科室,跟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张远还没出食堂门就被人拉走了,临走之前跟韩学美说了句“下班后等等我”,连拒绝的话都不想说就匆匆离去。

    病人是省里的一个老领导,脑溢血造成的血块淤积堵塞了脑部神经需要判断到底是否能清理,脑外科的医生需要给病人说明情况,可病人家属要求必须要张远上场,对方是一位还在职的领导,医院高层方面也无法拒绝,之前医院解释张远请假回去探望父母,病人家属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张远又不在医院,难道张远不在医院你们家属就不给病人看病了吗,咱们医院就只有张远会动这个手术?”

    重点还是张远,他跑了只留了个有急事请假,科室主任只能咬碎了牙给他编理由,如果是其他的医生处分早就下来了,两头正争论着,张远进来了,跟病人家属和单位同事分别打了个招呼,一脸疲色的他开始一边看脑部ct,一边看病案,一边听住院医生汇报病人情况,张医生喝了一大杯咖啡以后,精神抖擞的上了手术台。

    这一台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出手术室的时候主任早就没了怒容,开了一管葡萄糖给张远庆功,语气比之刚才要和煦很多,眼角的皱纹都比刚才要深一些,语气里面隐隐有为他开脱的意思,这一趟北京之行让张远的水平精进不少,刚才他在一旁看着,过程中有几处地方哪怕是他这样的老大夫都自愧弗如。

    张远却在喝完第三管葡萄糖水以后,快步往外面走去。

    “张医生,晚上还有个会议要你参加。”

    “主任,我刚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然后又做了六个多小时的手术,就算是现在有人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的脑子也转不动了,今天晚上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明早我一定以最好的状态来单位。”

    就这情况,换别人早就倒下了。

    这个时间点谁也不知道韩学美在做什么,张远到达妇产科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赵鑫蕾,对方吓了一跳,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懒得跟对方讲,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韩学美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写着什么,听到很大的动静下意识抬头往声音的方向而去,便见到张远下巴上的胡茬更深了一些。

    韩学美想低头强装镇定,却被张远硬拖着站了起来,韩学美直接顶在了张远结实的胸膛上,这让韩学美想起上一次两人分别,临走之前张远抱了她一下,把她深深按在他胸膛上面,她都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和身体的坚硬,两人相隔只是一层薄薄的衣料,而他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更是令人脑子发昏。

    尽管这个时候韩学美还没忘记:“干嘛,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讲。”

    张远坚定的说:“那就不要讲,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坐了两天的火车,一下火车就是高强度的手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味道着实不太好闻,可他现在也不顾得许多了,张远知道如果现在不抱紧她,很有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抱她了。

    好在科室的人这会儿都不在,只有韩学美一个人在这里,这也是张远敢如此放肆的理由,不过尽管如此也不是很顺利,韩学美努力伸长着脖子,双臂撑在胸前跟张远隔开了一段距离,双方保持着距离感,也保持着疏离感。

    隔了好久,张远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真的好累,一路上脑子里面都是你。”

    想她做什么呢,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要值得想一路,韩学美自嘲的撇撇嘴,胆汁的味道返到嘴里,隐隐感觉到是苦的,有什么话要想一天两夜,都等不到下班迫不及待的去医院找她说,是要提分手吧但是又不好提,才会需要想这么久吗。

    这些天韩学美构思过无数个理由,只有这个理由最站得住脚。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久,张远缓缓低头,伸手出来大拇指在韩学美眉心处揉了揉,疲惫的笑容马上爬上了脸,韩学美发现他的眼睛里是有星星的,这会儿看着她尤其明显,就算她任性想要跟对方划清界限,可这会儿也难免会贪心的想要多看一些。

    “这才几天,你这里都快起褶子了。”

    “那你不要看。”韩学美负气的一巴掌拍到张远的手背上,她力气大顿时他手背上起了一片红,她又觉得眼睛开始酸了,从办公室冲出去,而张远一直跟着。

    “脾气那么大呢,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两人一起走到楼梯间,张远还在紧紧跟着。

    “你不是要跟我提离婚吗?”韩学美疑惑的看向他。

    “谁跟你说我要跟你提离婚。”

    不是要离婚吗,那为什么半个月都不联系。

    这里没人,张远低头刚好对上韩学美已经湿润了的眼睛,她努力避开他的眼睛,垂下眼眸时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这半个月积累的难过跟委屈如泉水喷涌,她在脑子里面构思了太多的可能性,而每个可能性都足够把她击倒,又是什么理由让一个丈夫在半夜离开了妻子,这半个月都没有联系她,就算是现在,张远只要想联系她肯定能联系上的,她联想起自己跟张远的恋爱,竟然一点留住他的把握都没有。

    “走,出去吃个饭吧,今天咱们赶个早,再也不吃人家的剩饭剩菜了,今天可不能跟我客气,我要多吃点,你只是陪客。”张远看了一眼时间,拉着韩学美的手往楼下走。

    “你放尊重些,让人家看到像个什么话?”

    “我牵我自己的爱人,还要看人家的脸色?”张远捂着胃:“我都快饿死了,在火车上没什么好吃的,早上看你没好好吃饭,我也没心情吃,到了科室以后就是开会,又是手术,我这刚下手术台一天就喝了三管葡萄糖,你要是不愿意同我讲话,我今天晚饭都吃不香了。”

    韩学美在心里腹诽,难怪心脑外科当初只招男生,男人的体力果然好,一顿不吃她都饿得慌,更别提做这种高精度高强度的手术。

    这个时间点食堂刚好上新菜,两人站到窗口最前面的位置,打到了第一盆菜,饭菜都是热气腾腾的,食堂阿姨看见一脸疲惫的张医生也没有抖勺子,甚至好心的多打了两块肉,张远冲阿姨笑了一下。

    张医生在食堂很出名,每天来食堂吃剩菜,平常也不跟食堂阿姨计较,即便是饭菜略少些,饭票也是照常给。

    食堂阿姨很仁慈的又往上面丢过来两块排骨。

    “你看,我今天的好运气要来了,连阿姨都给我多几块肉。”

    “哼哼。”韩学美心情稍微舒服点:“难道不是因为你跟人笑的缘故?”

    “其他人也笑,可你见阿姨打这么多排骨的吗?”

    “你非要我承认你很讨人喜欢,对你有好处吗?”

    “对位没有好处,可是能让你显得在我这里待遇很优待,因为以后我要对你笑一辈子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每顿饭要按时吃吗,怎么瘦这么多,身上本来就没几两肉,又瘦了好多,你们科室的住院医生要一十四小时执勤?”

    住院医生都是要一十四小时守在医院附近的,但因为今年大部分住院医生都没有申请到宿舍,心脑外科的几个男孩子索性把行李包直接拎到科室里,妇产科都是女生肯定不方便些,但也有规定每周必须有四天在单位执勤不许离岗。

    张远走的这几天,韩学美怕自己回去被哥嫂看出来异样,几乎没离开过岗位。

    “吃不下,你回来是不是要跟我提离婚?”这已经是韩学美第一次提到离婚。

    “你怎么会这样想?”张远把排骨都捡出来,摆放到韩学美的碗里,他自己就着菜汁和四两米饭,像个炫饭达人:“我一路上都在想你,你却觉得我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你离婚?”

    这是饿得太狠了。

    韩学美把他的手按住:“慢点吃,你这样吃饭对胃不好。”

    张远抬眸:“你是怎么想我们的关系的?”

    韩学美微微抬着头,目光刚好跟张远对上:“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提初恋的事,因为她也没有初恋。

    张远叹了口气,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我以为你在生气呢,咱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走之前连个口信都没有留给我,半个月时间也没给我打个电话,我天天都在想你在干嘛,所有的这些事情都乱七八糟的塞我脑子里,你居然觉得只是误会?”

    “抱歉,我走的是很着急,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我在桌子上留了一封信写明了原因,我想你会去我房间看的,必然也能看到那封信,那天晚上我母亲临时发病,那边拍了电报过来让我速归,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没有带上你,再说你现在还没转正,因为她的病情就把你叫到北京也是够折腾人了。

    至于半个月没联系你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这几天我给住院部打了好几个电话拖他们转达告诉你我母亲平安,我也会尽快回来,你难道没有收到口信?”

    还扯到离婚上去了。

    他又不是无缘无故的失踪。

    韩学美睁大了眼睛,想到方护士曾经很热情的让她去张远住处看看,她生性敏感又疏离,跟自己哥哥嫂子都这样,自然不会闯进去张远的私人空间,可她没想到张远会留了一封信给她,现在这封信估计还好好躺在原本的地方呢。

    “你没去过我的住处,半个月了,一次都没去过?”

    “这个”这回换韩学美站不住脚了,前一秒她还以张远的妻子自居,后一秒被人抓包连他宿舍的大门都没踏进去过,就特么离谱:“如果是这样算我误会你了。”

    “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初恋,谁还没有谈过对象了,初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一辈子的,可火车站那个看书的小姑娘,我会记得一辈子。”

    “张远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我说的句句实话,你如果不喜欢以前跟我的相处方式,以后我们会换个方式相处。”张远顿了顿,看着不远处的黏糊糊的一对情侣,强调道:“可以用你们年轻人搞对象的方式,我喜欢你当然可以歉疚你。”

    韩学美突然想笑,又觉得这个时机不是很合适,张远刚刚才提到他母亲突发疾病,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他走的突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至于住院部那个电话,行政接到电话后一般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都是让同事转达,而这段时间韩学美都待在科室,跑行政勾联的是赵鑫蕾。

    也就是说赵鑫蕾知道,还故意在她面前提及初恋。

    韩学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筷子在饭盒里面快速的咄咄戳着排骨,为了这件事情生气了半个月的真相原来是这个。

    张远又偷偷的把碗里的排骨放回她的饭盒里,眼神跟个讨好主人的小狗一样可怜。

    “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我倒是生气,可是不是跟你生气。”韩学美说:“你妈妈身体好点了没?”

    “嗯,没事了,好了我赶紧就回来了,对了不要称呼的那么生疏,你也该叫妈妈。”

    “想得美,改口费还没给我呢。”

    “吃饭吃饭,今天晚上要不要跟万老师请个假,去我宿舍验证一下那封信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休想,别想骗我去你宿舍。”

    “可我们不是合法夫妻吗,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用骗这个词也太过分了吧韩学美。”

    “没有摆酒就算不得夫妻的,还有你身上好大味道,待会儿去澡堂里面好好洗个澡,你自己闻不到吗?”

    “你也去”张远不怀好意的坏笑。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这样说话!”突然变成这样,让人好不能适应,以前不是正正经经的吗。

    韩学美本来纠结要不要告诉张远,当初是因为他,她才把医学梦想立为人生目标的,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面过了一轮,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张远的手伸了过来,扣住了韩学美的手:“其实,你不用总迁就我,我现在就在迁就你,用你们年轻人的方式谈个恋爱,你是不是从没有谈过恋爱,别人能有的浪漫爱情,阿美也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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