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为了给自己一个撤销“骁王幽禁王府”旨意的台阶,命西镇逸伏调查肖坦国舞者刺杀一事。
而许诺和因为受了多处刀伤,也被留在宫里修养。
她深深觉得这个国家跟她本人气场不搭,否则为什么穿越过来才半年,自己就受了两回刀伤?
据说西镇逸伏起早贪黑查了三天,最终在绩町西城一个小客栈抓到一名肖坦国潜入翟国的奸细。
但鸿胪寺的译官令不太听得懂肖坦国“呜哩哇啦”的语言,奸细的翟国语又不流利,奸细被整得半死不活,最终忍不住吼道,“能不能找个听得懂的过来?”
幸运的是,这句话,译官令听懂了。
西镇逸伏衣服都没换就跑进鉴温殿把许诺和从床上拖起来,不顾许诺和蓬头垢面的糟糕形象,一面快速说明情况,一面风风火火把她带进典狱。
许诺和一路直翻白眼,她很想问一下西镇逸伏,“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伤员?”
但是没她问出口,西镇逸伏指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问道,“你听听他说的是谁?”
听到动静,那人抬起头,脏污覆盖住整张脸,让人辨不清五官,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还算看得出是个肖坦国人。
那人的目光落在许诺和身上,气若游丝开口问,“你真的听得懂肖坦语?”
他用的是肖坦语,西镇逸伏和译官都没听明白。但许诺和听懂了,因为这人的话在她听来还是她上辈子的普通话。
许诺和点点头,一转脸,就见西镇逸伏和译官令都满怀期望看着她,不觉诧异。她拉了拉西镇逸伏的胳膊,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问,“刚才那句你没听懂吗?”
典狱寒风瑟瑟,许诺和见西镇逸伏耳朵冻得通红,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没想到是热的。
正奇怪,就见西镇逸伏慌忙直起身,不着痕迹离许诺和远了些。
西镇逸伏点头,略显慌乱应答,“本王听不懂肖坦语。”
说罢,西镇逸伏偏头朝译官望去,那译官也道,“下官亦是一知半解。”
直至此刻,许诺和意识到可能自己穿越时,那个臭河神顺便给了她一个金手指:同声翻译器。
她心下莫名高兴,原来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人。
然而,能听懂肖坦国的语言,但不代表会说,但她想自己的金手指应该范围不会那么窄。
思索片刻,许诺和试探性对那人说,“没错,我听得懂。你现在可以说出那人的名字了。”
那奄奄一息的奸细闻言,蓝眼睛迸射出欣喜的光芒,他仿若找到亲人般道,“你的肖坦语说得如此流利,莫非你也是肖坦人?姑娘,救救我啊!他们不是人,我都说了那么多回那人的名字,他们还是对我严刑逼供……”
奸细见到许诺和仿若见到亲人般,用肖坦语不停给许诺和倒苦水,又哀求她把他救出去,实在不行,一刀结果了他也行,说完还晕了过去。
许诺和转头看向西镇逸伏,就见他和译官令都满脸怪异看着自己。
“怎么了?”
译官令诧异问,“为何您说翟国话,他也能听懂?”
啊这……
许诺和该怎么解释这是自己“牛逼闪闪”的金手指呢?
“此事容后再议。这位大兄弟说他已经告诉过你们许多回那翟国内奸的名字了,为什么你们还要用刑折磨他?”
西镇逸伏,“……”
译官令,“……”
据这位肖坦国的奸细所说,指使他们的人也姓西镇,算是西镇逸伏的一个远方表哥,当年皇位争霸赛落选者的后人,此前一直在东北安静如鸡,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那位西镇表哥允诺,待自己登顶之后,给肖坦国一座城池,故肖坦才打着胆子再宫宴上刺杀陛下。
西镇逸伏把许诺和送回鉴温殿,临走之前低声嘱咐,“你能听懂肖坦语之事暂不宜暴露。”
许诺和点头,她自然知道此事不宜暴露,那肖坦国奸细听她说话都把她当老乡了,万一被有心人士利用,污蔑她也是肖坦国的奸细,那就不妙了。
不过,当时可是还有译官令在的。
西镇逸伏似乎明白她的担忧,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低声道,“无需担忧译官令,本王会安排好。”
随后,他急匆匆走了。
许诺和继续躺回床上养伤,虽然去典狱就说了几句话,她也觉得怪累的。
待西镇逸伏回来时,已是半夜,他小心翼翼搬了被子铺在地上躺下,然后吹灭了灯。
留宿鉴温殿的第一晚,西镇逸伏就很自觉地搬了被子往地上铺,当时许诺和新鲜的伤口折磨得她不想说话,便也没说啥。
听到西镇逸伏的动静,许诺和在黑暗中睁开眼,侧身面向他,轻声道,“王爷,到床上来睡吧。床挺大的,我俩睡得下。”
这几日西镇逸伏一门心思扑在“肖坦国舞者刺杀”一事上,根本无暇休息,回到鉴温殿还躺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板上,许诺和有些过意不去。
“不必,本王睡地上就好。”
“都是姐妹,怕什么?”
自打知晓小宝怀孕后,许诺和对西镇逸伏冒了一点头的小心思也被碾灭,心胸豁达了许多,同西镇逸伏这位姐妹睡一张床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西镇逸伏即刻反问,“你说什么?”
他语气怪异,倒是听不出喜怒。
求生欲让许诺和改口道,“哈,我的意思是,我俩性取向一致,算是同一阵线的兄弟,没什么好避嫌的。主要是地上又冷又硬的,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若是让人……”
“烧了地龙,不冷。”
许诺和被他一噎,不说话了。
沉默半响,她又忍不住问道,“王爷,我想了许久都没想通,为什么你最近老躲我?莫非我得了自己不知道的传染病?好像我靠近你一下就能要你命一样。”
“嗯。”
嗯?
许诺和垂死病中惊坐起,掀开帐子,语气颤抖地问,“真……真的吗?那……我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又是沉默。
她心下一紧,伤心地猜测自己应该病得不轻,莫不是绝症?
一想到自己没谈个恋爱她就伤心欲绝,但扛不住生死有命,那个臭河神指不定已经又找了一个替补准备扔过来,想来是不会救她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年纪轻轻,虽然来到这个地方无亲无故的,但不代表她就能淡然直面生死,她还是想继续活下去的呀。
在许诺和规划后事时,西镇逸伏终于出声道,“你没病。”
许诺和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得到西镇逸伏再次重申她没病后,高高悬着的那颗心才落回胸膛里。
心脏恢复平稳跳动,血流也顺畅起来,许诺和清醒了些许,忍不出掀被下床,又担心其实西镇逸伏有不得了的传染病,迟疑片刻又坐下,小心翼翼问,“那……难不成是你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假如治不好,能不能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留一笔遗产?
许诺和要得不多,能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就成。
西镇逸伏略显疲惫道,“快睡,本王乏了。”
许诺和撇撇嘴,听清西镇逸伏语中的疲惫,缩回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太医来给许诺和看伤时,许诺和隐去姓名委婉地叙述了一下西镇逸伏最近的反常状况,并让太医从医学的角度回答一下这是否是一种什么病症。
太医捋了捋他一寸长的胡须,问许诺和,“让其反常之人是男是女?”
许诺和说,“女的。”
太医又问,“那此人可是对所有女人都是如此反应?”
这……
许诺和仔细回忆了一下西镇逸伏近来同女人相处的情形,发现他确实不喜女人靠近,就连同小乔说话时也是隔了一米远。
许诺和拧眉严肃点头,“嗯!是!”
太医恍然大悟,低头嘀咕,“原来如此。”
随即又捋了捋胡须,抬头看着许诺和道,“医书上确有此病症的记载,此症名曰‘恐女症’。”
许诺和恍然大悟,听这个名字就很像西镇逸伏的症状。
太医用文绉绉的专业术语详述了一堆此病症的临床表现,诸如心慌意乱,面红耳赤,紧张,大汗,打颤等。
那太医每说一个症状,许诺和就在心里给西镇逸伏的行为画一个等号,太医越说,许诺和的神情越严肃,越发觉得这太医说得对极,西镇逸伏确实得了“恐女症”!
太医临行前,见许诺和仍旧做皱眉深思状,不由得好心给出解决方案,“王妃,若要医治此病,本人还是要克服困难多与女子接触,倘若能爱上一名女子,此症或许能痊愈。”
许诺和抬眼,对太医投以感激的眼神,起身送其至门口,回身坐在床榻上深思起西镇逸伏这“恐女症”来。
当日下午,皇宫内关于“骁王妃得了‘恐女症’”的传言散播开来,鉴温殿当值的内侍宫女趁许诺和“睡着”时偷偷躲在角落同情许诺和,甚至对许诺和嫁给西镇逸伏的举动也有了一丝理解。
许诺和惊觉,谣言的风向竟然指向了自己,但她也不想解释,除非她把西镇逸伏供出来,告诉大家得“恐女症”的是骁王西镇逸伏,不然说什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许诺和既然将西镇逸伏视为好姐……啊不,好兄弟,这个锅她背一背也无妨,反正这种谣言于她而言无伤大雅。
许诺和的好兄弟显然也听到了流言,进殿后打发走内侍宫女们,吹灭烛火后对许诺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诺和,原来你得了‘恐女症’,难怪每回见母上时总往本王身后躲。”
许诺和一愣,半响反应过来才道,“王爷,您没点自知之明的吗?”
别人误会倒也罢了,怎么这位“恐女症”本人也觉得是她得了“恐女症”?
背锅归背锅,但他不知道许诺和是帮他背锅,这就让她有点儿心里不平衡了。
许诺和辩解,“显然,得恐女症的不是我。”
“哦?不是你还有谁?”
许诺和都无语了,难不成西镇逸伏并不知道自己患有“恐女症”一事?
为了让他深刻明白到底谁才是有“恐女症”之人,许诺和翻身下床,飞快扑了过去。
西镇逸伏吓了一跳,许诺和连忙点穴定住他,隔着棉被将他压在身下,凑近他的脸,双唇擦过他温热的面颊移到他的耳畔轻问,“你听听,是谁的心跳如乱马狂奔?”
西镇逸伏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隔着棉被都能察觉到他胸膛的剧烈起伏。
许诺和不怕死又伸手摸了一把他光滑细腻的脸,短暂感受了一下火热的温度,轻笑着问,“你现在是不是面红耳赤、心慌意乱,甚至紧张到打颤?”
西镇逸伏不言语,但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出卖了他的情绪。
许诺和微微一笑,凑近他的耳,轻声道,“王爷,现在,你知道谁得了‘恐女症’了吧?”
半响,西镇逸伏缓和呼吸,微怒,“下来!”
许诺和察觉自己同西镇逸伏靠这么近时,也有些紧张,许是他的心跳声过大,盖过自己的,她翻身而下后才发觉她的心也剧烈跳动如惊雷。
“给本王解开!”
许诺和担心西镇逸伏恼羞成怒,把她揍一顿,手忙脚乱起身,离西镇逸伏远了些,才向他讨要承诺,“事先说好哦,我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的病症,所以,一会儿解开穴道你可不能打我!”
西镇逸伏半天才“嗯”了一声。
她还是信任他的,因为此前他曾说过,自己是一言九鼎之人。
许诺和给他解了穴,麻利爬上床,卷着被子滚到里侧,一直等到她困得不行,都没听见西镇逸伏有什么动静,这才安心睡去。
“骁王妃有恐女症”这个谣言传到了女皇陛下的耳朵里。
那是许诺和呆在皇宫的第十天。
听说肖坦国刺杀一案得到了圆满解决,肖坦国埋在翟国的暗线都被清了,姓西镇的那个内奸也被抓了起来,女皇陛下下旨,春节过后处斩。
女皇陛下很高兴,所以召见许诺和时,脸上还带着笑,甚至温和地关心了一下许诺和“恐女症”的病情。
迫于女皇陛下的“淫威”,许诺和没敢反驳。女皇陛下微微一笑,招来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说要赏给许诺和,并命令两位宫女务必要把骁王妃的病治好。
许诺和被这“赏赐”吓傻了,她从未见过像女皇陛下这种奇人!
这波操作可真绝,不愧是翟国女皇,思想境界与许诺和等凡人当真不同,给儿子送妾室许诺和可以理解,给儿媳妇送妾室的操作许诺和算是大开眼界了。
“怎么?不满意朕的赏赐?”
许诺和脖子一缩,一脸幽怨望向事不关己的某人,某人拱了拱手,朗声道,“谢母君恩赐!”
许诺和只好道,“谢母君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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