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夕阳徐徐落下,太阳收回利剑似的光芒,洒下一片温柔。
昏黄的浴室里一片烟雾弥漫,忙碌了一整天的训练,热水正好洗去一身的疲劳。
温水淋在及肩的中长发,缓缓滑过肌肤,理应白嫩无暇的肌肤此时却是布满大小深浅不一的疤痕,全身最明显的莫过于是腹部的两处枪伤。
白一晨胡乱地冲洗干净后,拉过浴巾把自己的身体擦干,迅速换好衣服。
走出更衣室时,自己的同伴已经在等候她。
猎豹袁柏豪率先按捺不住好奇,走近白一晨。
“小白,你怎么没说你哥是军官呀?”
“你以为谁都像你八卦吗?”
猎狐赵明忍不住揶揄取笑。
“我这叫关心同伴,知道吗?小文。”
袁柏豪搂过猎狼廖展文的肩膀,一副大哥哥教育小弟弟的模样。
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私下都会各自称呼对方的名字,只有在战场时才会以绰号取代。
白一晨淡淡一道:“没什么好说的。”
再简短不过的一句,大家都习惯了她的淡漠。
别看她长得一副甜美的样子,大家都见识过她的心狠手辣,狙击能力准得令人可怕。
程元浩顿了顿,道:“你明天归队,准时出席早上的会议。”
白一晨的眸底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还是点头。
她知道他是给时间让自己可以和亲人聚一聚,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而已。
“浩哥,那我们”猎狐赵明拉起讨好的笑容。
程元浩低吟片刻,一个念头忽的飘过。
“行,今晚一块去放松一下。”
“可以呀!小白推荐个地方呗!”赵明兴奋地提议。
白一晨摇摇头,道:“太久没回来了。”
“上网找推荐就可以了。”
猎狼廖展文露出天真的笑容,掏出手机查阅。
见状,赵明也加入了搜寻的行列。
猎狐瞥了眼程元浩,目光流波一转,问向白一晨。
“小白来吗?”
“我晚点去找你们。”
“嗯。”
程元浩点点头后,白一晨便转身走出门口。
毫无意外,休息区外站着相熟的人。
她怔了一怔,心底几经纠结后,最终还是缓缓走向他们。
白一晨低着头,不敢抬头望向他们。
“解释一下。”
霍天祺平静的语气下是压抑的怒火。
他们想过很多白一晨离开南城后的打算,不管是深造、开店、当普通上班,甚至旅游各地都行,却万万没想过她竟然当兵了!?
而且还是特种部队!
然而,白一晨只是摇摇头。
没有重游旧地的开心,也没有再见故人的兴奋,女人淡漠的神情与从前的活泼甜美截然不同,他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一晨却似乎对这冷却的气氛十分习以为常,没有半点儿的不自在。
现在的她令霍氏兄弟十分不习惯,不单单是剪了及肩的发型,更大的改变是眼神不再闪动,仿如一切都与她无关。
“白一晨!”
霍天明首先压制不了自己的脾性,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么的一回事。
“你为什么会在特种部队!?”
面对他的质问,白一晨依旧保持沉默。
这问题没必要回答,因为他们心底都很清楚原因。
良久,霍天祺艰难地吐出这一句。
“你是恨我吗?”
女人一怔,腿侧的双手不自觉攥成拳。
她摇了摇头。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5年前那天起,她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
既然他们不肯帮她,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报仇。
但,她不恨他们,她只恨一个人。
想到这儿,白一晨眉宇间渗出的杀气令霍氏兄弟竟然愣住了。
这人还是他们认识的小妹吗?
他们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晌,她再次动了动唇。
“听说姐快要生了,我过两天去看她。”
霍天祺下意识问:“不现在去吗?”
“改天吧!我还有事。”
女人浅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目送渐渐远离的背影,夕阳的光线照落她身上,形单影只的身影更显得瘦削单薄。
霍天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疼。
好端端的爱笑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他知道小妹变成这样子,恐怕……”
“管好你的嘴,别在小白面前提起。”
霍天祺没让他说完,厉斥打断了他。
“我知道了。”
霍天明委屈回道。
但,这是不提就能过去的事吗?
谁也过不去……
阔别多年,再回到南城这座城市,白一晨既熟悉又陌生。
迈出出租车,女人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小区,心底仍是隐隐作疼。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小区的不同。
除了多了一些植物外,似乎和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区别。
走进大厦,里头的保安人员早已换上更年轻的男子。
一看见陌生的脸孔,他立马拦住了她。
“抱歉,访客要登记。”
“我住在这儿。”
“我怎么没见过你?”
“之前有事离开了,今天才回来。”
“住户証看一下。”
年青保安认真严肃地望向她。
白一晨从裤袋里掏钱包,抽出住户証递给他。
对方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脸带抱歉地还给她。
“抱歉,你可以上去了。”
女人接过后,点点头,直接走进升降机。
随着升降机的数字跳动,她的一颗小心脏不停的跃动,并且愈跳愈快。
明明只是一段短短的距离,白一晨却仿如走了半个世纪。
站在久违的家门前,她的心情不由得紧张。
会不会有一个可能性?
当她推开门的剎那,一切都会到5年前,里面会有一个人高兴地喊她一声老婆、会有人冲出来抱住她、会在她耳边甜言蜜语
眼圈逐渐泛红,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白一晨深一深呼吸,手搁在门柄上,用力一拉!
一片昏暗。
她难免感受失望。
她在想什么?
啪嚓!
她打开了灯光,亮白的环境瞬间映入眼帘,所有的家俱都被白布盖上。
她用力扯下白布,一尘不染的家具令白一晨恍了恍神,这一切都仿如昨日。
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4年。
她还清晰记得离开这个家的那一晚,她是如何红着眼睛把这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彻底封尘。
最后,她一把扯下客厅墙上的白布,露出甜蜜幸福的婚照。
凝视在心底烙下印记的男人,她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不由得攥紧垂在两侧的拳头。
她要让所有毒犯付出代价!
当年的一场爆炸引起了大火,等火势得到控控后,他们在现场找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
经检验后,死者都没有在dna数据库里找到所属人士。
那些人并不是江旭,但现场却有一大摊属于他的血迹。
经法医们的推断,现场的出血量已经超过人体所需,换言之,即使在现场没有发现江旭的尸体,但根据现场的出血量来看,他也活不成。
然而,固执的白一晨却一心认定只要没有找到尸体,她就不相信江旭死了
在那之后,警方没有顾及她的反对,坚持建立墓碑。
葬礼那天,她没有去。
在之后的半年,她反复申请加入缉毒队,她想要马克血债血偿,可是却遭到霍天祺的阻拦。
无奈之下,她离开了南城警局,加入了边境的缉毒部队。
她知道只要她走在缉毒这条路上,早晚可以接触到马克为自己亲人报仇,最后辗转之间,她成为了猎人的一员。
这几年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但她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很多画面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她很怕、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他,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因此,即使他不在了,她还是保留这里的一切。
她相信他会回来……
只要没找到尸体,一切都有希望!
即使是自欺欺人……
回到久违的家,昔日的画面一下子涌上心头。
在吧台互相投喂、在床上你侬我侬、在沙发一起看电影
一幕幕的情景渐渐浮现脑海里,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以前的一切。
女人抱膝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抱拢自己,将头埋在两膝间。
“我想你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呜咽的声音挤压在喉咙,深深的思念流溢出胸口。
以前她还可以在梦中和他相遇,但最近,她连梦里也见不到他了。
她能怎么辧?
铃铃!
急促的铃声扯回她的思绪。
白一晨深一深呼吸,立马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任谁都看不见她数秒前的崩溃。
“嗯,我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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