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电视中正是宋墨的特写, 他对着镜头做了个脱衣的姿势,然后画面一黑转到其他人。
“你说小嘉就是电视里这个宋墨?”秦朗从震惊中稍稍回神,不可置信地转头再次看向弟弟子麟。
子麟也是一言难尽:“没错, 我的人查到了周姨, 才知道她儿子已经改名宋墨,就是这个巨星影帝。”
秦朗还没说话, 一旁的大弟弟子麒先开了口:“你这样一说,还真是的,难怪我一直觉得宋墨有点眼熟, 原来他就是小嘉。大哥,你跟他又是拍戏又是录节目?就没认出来?”
仍旧处在巨大震惊中的秦朗,被问得微微一怔。
他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宋墨, 确实觉得对方很眼熟, 眉眼和小嘉几乎一模一样、实际上不只是初见时,之后很长的时间里,他也不止一次觉得对方和小嘉相似,只是因为名字不一样,对方又显然不认识他, 所以从来没想过他就是小嘉。
他嚅嗫着唇, 有点汗颜:“是……没认出来。”
毕竟是自己疼了那么久的小弟弟, 哪怕人长大了变化大, 没朝那边想, 也确实是自己心思太粗。
屋中唯一一头雾水的秦晓星,昂起起单纯的小脑袋,看着几位长辈:“爸叔大伯,你们在说什么吗?”
子麒子麟异口同声:“在说十八年前的事,跟你没关系。”
秦晓星:“……”
子麒又随口问:“他也没认出你?当然, 对他来说你已经过世十八年,认不出很正常,但就没提过你长得像他认识的人。”
秦朗摇头。
子麟嗤了声,的阴阳怪气接话:“我就说他肯定忘了咱们一家,忘了大哥你。亏你当年那么疼他,白眼狼一个。”
秦朗闻言,也不免有些失落。只是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打断他:“等等!”
过了十八年,当年宋行嘉又才十岁,忘记自己模样,认不出自己很正常。但一个人不太可能忘记儿时居住过很多年的家。
然而,这几天宋行嘉住在四季里,完全没提过自己小时候在四季里住过。
而且……
秦朗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还在继续播放的综艺节目,此时已经到了片尾,又出现宋墨和自己的镜头。
“我有一位很重要的邻家大哥哥,可惜这些年我把他忘了。”
“不,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他想起昨天晚上宋墨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不对,小嘉不是故意忘了我!”秦朗忽然开口,“他应该是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
虽然这句话听着好像怪怪的。
子麟不以为然道:“我十岁的事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他连照顾他这么多年的大哥哥都不记得,脑子是有点问题。”
秦朗没理会弟弟的抬杠,想了想拿出手机,道:“我打电话给他。”
他先是拨了一个电话,但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听。想了想,又改为拨打微信视频,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秦朗皱起眉头。
怎么没人接?
这个时间,应该还没睡吧?
宋墨确实还没睡,不仅没睡,此刻的他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从下午到现在,头一直疼得厉害,整个人浑浑噩噩,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始终被一股乱如麻的混沌挡住,整个人难受得快要爆炸。
现下坐在出租车上,也不知去哪里,只下意识让司机开往他在a市最熟悉的影视城。
“先生,到了!”
昏昏沉沉靠在车座,早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被司机的声音稍稍换回神,宋墨才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眼窗外,脑子忽然又跳出几道画面,他痛苦捂住额头闷哼一声。
“先生,你怎么了?”
宋墨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静默片刻,想到刚刚脑子里跳出的凌乱画面,道:“师傅,附近是不是有座古桥?”
“古桥?你说通惠桥吗?是比较有年头了。”
“你送我过去。”
“这么晚了你去那边干什么?”
“你送我过去就是。”
“行。”
宋墨坐正身体,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司机边掉头边道:“对了,刚刚你手机想了好几次呢,我看你好像睡着了没叫你。”
“哦,”宋墨愣了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五条未接来电,其中四个来自顾川,还有一个是秦朗。
又点开微信,顾川打了几个视频,大概是没人接,又一连发了几条微信。
“你去哪里?”
“一个人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
“大晚上单独出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宋墨只淡淡扫一眼就退出,看到秦朗头像的红色数字提示,点进去,发觉他也给自己打了两个视频,还有一条信息:“你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他本想给对方打视频过去,但此刻脑子还昏昏沉沉不清明,估计也听不进去什么重要的事。
便只回了条信息:我现在有点事在影视城通惠桥这边,回头打给你。
刚发完没两分钟,车子就再次停下。
“先生,通惠桥到了。”
宋墨抬头,看了眼外面乌沉沉的荒凉地带,点点头付了账:“谢谢师傅。”
“不客气,大晚上的这边没什么人,你自己当心点,”说罢又笑道,“不过大小伙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宋墨轻笑了笑,打开门下车。
出租车呲溜一声掉头,周遭很快恢复寂静,只剩微暗路灯下宋墨一道茕茕孑立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自己没来过这边。随后目光落在前方的石桥,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
也不知为何,每走进一步,心脏都抽紧一分。
及至站在桥栏边,心脏几乎已经抑制不住地狂跳。
他一边深呼吸一边往下望去。
下方是冬夜寒风中哗啦啦流淌的河水。
这河并不宽敞幽深,但在黑色夜幕中,却有股说不上来的可怖。
宋墨确定自己不怕水,但是此刻望着敲下这黑漆漆的河面,原本就狂跳的心脏,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惧,顷刻间就将他整个人吞噬,整个人仿佛陷入见不到底的黑暗中,连带身体都具体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在子麒别墅中收到宋墨姗姗来迟回复的秦朗,看到微信上这简短的一句话,想到什么似的,对弟弟们道:“我出去一趟。”
“大哥,这么晚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小嘉。”
“不是,都已经知道他是小嘉,要找明天再去,没必要这么急吧。”
“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秦朗不顾两个弟弟的担忧,出门拿了摩托车,启动车子踩下油门,一脚轰出了盛世华庭。
夜晚路上车辆稀疏,他开着摩托车,一路堪称畅通无阻,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自从几个月前从河里爬上来,发觉自己穿到十八年后,他就没再去这边。
因为实在不算是个多好的记忆。
此刻算是第一次故地重游。
马达轰鸣的摩托车抵达通惠桥旁,哗啦一声停下。
秦朗下车拿下头盔,抬头朝桥上那道颀长的身影看去。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灯光暗沉,除了一道轮廓,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宋墨。
或者,应该叫他宋行嘉。
摩托车突如而至的声音,将宋墨从洪水般的回忆中拉回神。
他一点一点转过僵硬的头,遥遥看向暗灯下那道帅气潇洒的身影,想要开口,却发觉嗓子像是被人掐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哥哥,等你回来!”
自己稚嫩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脑子里。
夕阳下男人英俊的面孔也再真实不过。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秦朗看着远处的人蹙了蹙眉,迈步走过去。
及至与对方只剩下几米时,隐约看到了对方此时的模样,一张脸苍白如纸,面颊上湿漉漉一片。
秦朗心头一怔,顿下脚步,试探开口:“小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时的宋墨,好像忽然和自己认识的宋行嘉合二为一,所以不想再叫他墨哥。
宋墨望着他,无声的眼泪越发汹涌,嘴巴翕张了几下,终于勉强发出一点虚弱暗哑的声音:“你是大哥哥吗?”
秦朗展眉一笑,点头道:“嗯,小嘉,我是大哥哥。”
然而这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因为宋墨的动作而凝固。
只见宋墨松开握着桥栏的手,朝他走来,然而走了没两步,身体便好狠狠晃了晃,虚弱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向前栽去。
秦朗轻呼一声,幸好他眼明手快,在对方倒地时,飞快上前两步,将人牢牢抱住,但还是吓了一跳,忧心忡忡问:“小嘉,你怎么了?”
宋墨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脸趴在他脖颈处,轻轻摇摇头,虚弱回道:“我……我没事。”
秦朗感觉到贴着自己那张脸,一股灼热扑面而来,他这才发觉对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居家服,也不知道在这里吹了多久的寒风。
他一手扶住对方,一手空出来摸了把对方的额头,差点烫得他手下意识往后一缩。
这特么叫没事?
“小嘉,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宋墨伸手抱住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秦朗扶着他往摩托车走,点头道:“好,我送你回家,你现在住哪里。”
宋墨:“我要回我们的家。”
秦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要回四季里?”
“嗯。”
秦朗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状态显然是不大好。自己虽然劲儿大,但这毕竟是个比自己还高几公分的大男人,不是几月个能能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小朋友宋行嘉。
对方将所有力量都搭在他身上,也着实让他费了不工夫,才把人拖上摩托车。
他坐上车,转身给好像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男人戴上头盔,又将身上的羽绒外套脱下来裹在对方身上。
“能坐稳吗?”
宋墨点点头,在对方转过身后,整个人靠在对方背上,双手抱上了记忆中大哥哥的腰。
摩托车座位向前倾斜,只要开得稳,就不用担心后面的人摔下去,所以秦朗也不担心。
因为知道此刻靠在自己背上的人是宋行嘉,他的心情愉悦得难以用语言描述。
好像这几月来所有的不完满,在这一刻彻底完满了。
以至于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边启动车子边道:“坐好了小嘉,大哥哥带你回家。”
“嗯。”
头还是昏昏沉沉,但记忆之门打开,那封存十八年的童年往事,就像是开闸洪水悉数涌上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一直被封存着,没有经过这十八年时光的冲刷,所以一旦解禁,每一帧每一秒都是那么清晰,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依旧感同身受,就好像这些事是发生在昨天。
宋墨和十岁的宋行嘉严丝合缝地重合。
他原本也就是那个宋行嘉。
此刻抱着身前的人,被让自己安心熨帖的温暖气息包裹,十八年来心中那说不上来的空虚感,忽然就被填满。
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
虽然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水,但宋墨的嘴角却满足地微微弯起。
秦朗将人顺利载回了四季里,因为对方还是虚弱得厉害,下了车,他只能继续将人扛上楼。
安稳把人放在床上后,累得他重重舒了口气。
望着床上烧得迷迷糊糊,但嘴角却带着笑容的男人,他上前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还是烫得很。
他起身道:“我去给你买点药。”
然而还没转身,就被宋墨紧紧攥住了手腕:“别走!”
秦朗道:“小嘉,你发烧了,得吃药赶紧退烧才行。”
宋行嘉半睁着眼睛,气若游丝开口:“大哥哥,我……没事,你就在我身边,哪里都别去。”
虽然知道这个人是宋行嘉,但毕竟和作为宋墨的他相处了这么久,此刻见他跟从前的小嘉一样粘着自己,一时五味杂陈。
总得来说,高兴大过一切。
想了想,秦朗伸手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小嘉你听话,大哥去给你买药,门口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我跑出去,十分钟不到就回来。”
宋墨干脆双手抱住他:“我不要你去,我要你陪着我。”
秦朗叹了口气道:“那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行了吧?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宋墨这才不情不愿放开他的手。
秦朗松口气,转身去厨房烧热水,想着现在的药店好像也可以外卖送货上门,赶紧用手机买了一盒感冒药。
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十八年,这家伙生病后的毛病还是一模一样。
扶他起来喝水,自己不喝,非要靠在自己怀中,让对方喂。
等到药送上门吃药的时候,那就更夸张。
“小嘉,赶紧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觉,明早病就好了。”
宋墨双眼半睁半阖,瓮声瓮气道:“我不想吃药。”
秦朗失笑:“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怕吃药,这药又不苦。”
宋墨道:“我要大哥哥喂我。”
秦朗微微一愣,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宋影帝这一发烧烧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变成了小孩子,所以才一口一个大哥哥地在撒娇。
他好笑地摇摇头,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
几个月前,对方还是小孩子时,他能轻轻松松把人抱在怀中,但如今只能勉强让对方靠在自己肩膀。
他将药片送入对方口中,又把水杯递到唇边。
虽然烧得昏昏沉沉,但对方人还是很配合,乖乖吞下了药。只是并不老实躺下,吃了药也依旧要靠在秦朗身上。
“你睡吧。”
“大哥哥,我难受,你抱抱我。”
秦朗:“???”
这真是烧成了十岁的宋行嘉。
嗯,一米八几一百多斤的十岁小嘉。
但因为对方是宋行嘉,在他心中就是那个自己疼爱的小弟弟,就跟十多岁的老弟弟一样,依旧是自己疼爱的亲弟弟。
而且对于宋行嘉,他心中怜爱更甚。
想着从前的小嘉,要是生病不舒服,就会这样粘着自己。
他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你先躺着,大哥哥去洗洗,马上来陪你。”
“那你快点。”
“行。”
秦朗随便洗漱了下,就赶紧回到卧室。
爬上床,不忘伸手摸了摸宋墨的头,发觉热度好像稍稍低了点,柔声问:“小嘉,你还难受吗?”
宋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立马翻了个身凑到他身旁,伸手将他抱住,然后摇摇头:“还有点晕。”
秦朗点点头,毕竟身旁是个病人,病成什么程度,其实他也没法判定。他不敢马上睡着,只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将台灯灯光调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睡吧,大哥哥在呢。”
之前两人睡觉,宋墨还算客气,顶多是靠在他脖颈处,睡梦中把手搭在他腰上,但现下因为觉得自己就是记忆中那个被大哥哥疼爱的小孩,便再无顾忌,不仅要双手双脚抱住秦朗,还要对方也抱着自己。
抱着这个一米八几一百多斤孩子的秦朗:“……”
就当时甜蜜的负担吧。
过了十八年,小嘉没忘记自己,还把自己当成亲密的大哥哥,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翌日早上,宋墨睁开眼睛,感觉到身旁空空荡荡,蓦地惊出一声冷汗,坐起身叫道:“大哥哥!”
难不成昨晚只是一场梦?
“小嘉,你醒了?”秦朗从门口探进一张笑盈盈俊脸,“我刚起来看你烧退了,应该没事了,起来洗漱吃早餐。”
宋墨惊愕地看着门口再熟悉不过的青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一时跟庄生梦蝶一样,不知记忆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如果记忆是真实的,为什么十八年前的秦朗,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现在是真实的,为什么眼前的秦朗,会存在于十八年前的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可置信地开口,“你真的是秦朗?我的意思是十八年前的秦朗?”
秦朗愣了下,笑道:“我以为你认出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呢。”但转而一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子麟那个脑回路不一样的科学狂人一样,能猜到他是穿越的。于是笑了笑继续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宋墨点头。
秦朗道:“十八年前我做替身不是掉下河失踪了么?没想到爬上岸已经是十八年后。”
宋墨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秦朗继续道:“简单说,就是我穿越了。对于你们来说,我是失踪了十八年,但实际上,我是当年经历了时空穿越,穿到了十八年后。所以你看到的我,跟十八年前一模一样。”说着笑了笑,“是不是很离奇?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绝不会相信。”
见宋墨一脸怔忡,他又问:“你不相信吗?”
宋墨终于回神,用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相信。”
十八年前没有找到的尸体。
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
网上没有任何过去。
秦子麒秦子麟的亲弟弟(想必是对外宣称)。
除了穿越,没有其他任何可能。
而这一切也都有了合理解释。
确定不是做梦,确定一切都是现实,曾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回到了自己身边,宋墨又激动起来,胸口起伏着下床,走到秦朗跟前,想要用力抱住他,但张开手臂时,忽然又微微一顿。
因为清醒过后的自己,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二十八岁的宋墨,而不是十岁的小嘉。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做这种动作。
尤其是隐隐约约想起昨晚的事,更是觉得丢人。
不想,秦朗见他这模样,笑着伸手抱住他:“小嘉,大哥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宋墨愣了下,心头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回抱住对方:“对不起大哥,之前我没能认出你。”
秦朗松开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之前是没了小时候的记忆吗?”
宋墨凝望着对方的脸,点头道:“嗯,你走的那年我也溺了水,醒过来就不记得了以前的事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秦朗了然点头,笑道:“当年我失踪,你肯定难受坏了,不记得挺好。”
宋墨面露苦笑,不动声色摇摇头。
如果可以选择,哪怕痛苦也永远不要选择遗忘。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没了痛苦的记忆,但在过去的十八年,他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好在,他的大哥哥和记忆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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