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思乱想着, 殊不知自己眼下已然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
黎未寒纠结自己要不要进去,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时惊尘到底是男人, 对这种事有兴趣都是很正常的。
他沉默着眺望院内的假山与花草,忽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房间是他的, 时惊尘和楚然原本是一个房间, 他总不能去找楚然睡吧。
黎未寒想到楚然那震耳欲聋的鼾声, 忽然觉得有些难办。
正想着, 身后的大门忽然被打开,黎未寒后背一空, 在倒进对方怀里前及时站稳了脚。
“师尊?”时惊尘看见抱着点心转过身来的人,问他道,“怎么不进去。”
进去?
进哪儿去, 时惊尘在屋里头那样,他进去合适吗。
这事儿自娱自乐就行了, 还能俩人一起吗。
“我,我能进去吗?”黎未寒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时惊尘见他突然这么小心,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自然可以进去, 咱们一处住的, 怎么不能进来呢。”
黎未寒这是怎么了,往日里连门都不敲,睡着都着了都能把他弄醒,今日倒是做起君子了。
黎未寒听见这句,心下一边感叹时惊尘心大,一边骂自己扭捏。
这种事时惊尘都不尴尬, 他尴尬什么。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时惊尘自己跟自己玩儿而已。
“那我进去了。”黎未寒抱着怀里的点心筐子进了屋, 一进门就发现那精致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东西能去哪儿呢。
黎未寒回头看向时惊尘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目光下移后,忽然蹙了紧眉。
不会在那处吧。
“徒弟,你身上,难受吗。”黎未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措辞了半天,嘴里只这么蹦出这么几个字来。
时惊尘以为黎未寒在自己的伤口,点了点头道:“还好,刚开始会有些疼,这会儿好多了。”
刚开始有些疼,这会儿好多了。
黎未寒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眼睛睁的很大,一时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时惊尘真的用了吗,他还以为这人只是好奇。
那样的东西,不得一步到胃吗。
黎未寒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徒弟,这东西……循序渐进的使比较好,。”震惊之余,黎未寒还是打算跟时惊尘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时惊尘想到方才黎未寒给他上药的手法,回应道:“还好,适应了也就好了。”
适应了。
时惊尘这么短的时间就适应了吗。
黎未寒想到方才那骇人的玉势,看向时惊尘的目光带了些复杂的情绪。
这算是主角光环吗,主角在这种方面也需要有光环吗。
看似古井无波的人,心下已经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黎未寒没想到时惊尘能大大方方,跟他谈论这些东西。
男女之事在哪个地方,不从来都是讳莫如深的么。时惊尘不愧是男主,这种事都能心平气和地说出来,心胸也太宽了。
黎未寒看向时惊尘的眸中,忽然多了些敬佩之情。
这会儿点心是顾不上吃了,黎未寒匆忙塞了两口,仍旧觉得尴尬,说了声“困”就往榻上去了。
时惊尘知道黎未寒这困意来的快,睡的也快,便也没去打扰。
一直等到吹了灯,时惊尘回榻上躺下,黎未寒才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悄悄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时惊尘,心下忍不住去想时惊尘有没有将那东西取出来。
若是不取出来,这么睡过去,是要含着那东西一夜吗。
时惊尘就那么喜欢吗。
黎未寒张了张嘴,想叫醒时惊尘问个清楚,话到嘴边,忽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活了两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种事,心下好奇,却又实在问不出口。
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过了一夜,等到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两个人的灵力靠的很近,悄无声息的体内浮越出来,各自润养着对方。
这边的小院儿里悄无声息,观海阁那边已经开了好几通小会。
时惊尘是和沈琉儿一起出来的,沈琉儿一个六岁小儿夺魁,各门派自然会不会觉得这小东西一个人的功劳。
时惊尘是什么人,一个刚入门才三年的修士,灵根一眼可知的低劣。白日那么一遭,也算是出了名儿了。
掌门洛风临气得手里的浮尘直抖,一旁站着的几个小修士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你是什么修为,那时惊尘又是什么修为,你以为他让沈琉儿夺魁是为了隐藏实力吗,他这是在羞辱你,说你连一个六岁的小儿都不如。”
洛风临看着面前的顾澜风,心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你这些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雪白的浮尘扫到顾澜风身上,顾澜风扎扎实实挨了一下,等那疼劲儿过去,才愤愤道:“师尊,我亲眼见过那时惊尘所结的结界,绝不是一个普通弟子所能结的,他必定,必定是在掩盖自己的实力,说不准灵根低劣也是假的,到底是时家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你说什么?”洛风临的眉头蹙了蹙,对他道,“接着说。”
顾澜风道:“那潭中蛟龙少说活了千百年,姚孟延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废物,楚然资质又平庸,剩下的都是女人和小孩儿,帮不上什么忙。时惊尘能斩杀那蛟龙,要么是姚如海暗中安排,要么就是他心术不正修了魔。”
“魔?”洛风临闻言,心下的怒火忽然平息了几分。
这正道名门的人,怎么能修魔呢。
顾澜风见洛风临将这话听了进去,继续道:“黎未寒的心法至今都不敢公之于众,想来其中必有蹊跷。时惊尘是他的徒弟,三年之内便能斩杀如此难缠的蛟龙,若不是走了捷径,还能是什么呢。”
黎未寒那邪门的心法,在仙门中早有人揣测。眼下黎未寒还没弄清楚又出了个时惊尘,一门出现两个这样的人物,可不太妙。
到时候半路出家的名满天下,他们这些规规矩矩,潜心修炼的名门正道又算是什么。
洛风临思量了片刻,吩咐道:“想办法,试探出来。”
“徒儿领命。”顾澜风松了口气,心下为终于推卸了责任而庆幸。
他带着几个弟子退出了掌门的房间,一出院子便看见灵山道外苑的刘管事,正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从门前过去。
顾澜风让身后的弟子停下,自己跟着刘管事一行人而去。
黎未寒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没有醒的迹象,最后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见时惊尘还睡着,本想把人叫醒,让他去开门。脚落在时惊尘身上的前一刻,黎未寒忽然停下了动作。
不大合适,这人身上好像不方便。
他从榻上站起身,跨过躺在外头的时惊尘,从架子上抽了件外袍披上,匆忙踩上鞋子去开门。
大门被打开后,一张含情的桃花眼便落入眼底。合欢宗的衣裳用得都是最软最好的锦缎,外头一层若有似无的纱昭着,很衬人的身段。
“折梅。”苏锦飞咧着嘴,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他。
几个门派里,合欢宗的苏锦飞是最好相与的一个。
当年黎未寒第一次见苏锦飞时,这人缠着他要跟他双修,最后两人打了一架,苏锦飞没打赢,便也只能绝了这个心思。
黎未寒曾经一度以为这合欢宗与采花贼无异,相处久了才发现这采阴补阳之道,也是讲究两情相悦的。
“何事?”黎未寒问他。
“给你送吃的,灵山道真是个好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苏锦飞手上提着两串红彤彤的果子,见黎未寒挡着大门,眼睛向他身后瞥了一瞥,狐疑道,“里头,有人?”
他知道黎未寒是修无情道的,便也没往歪处想。
不过他一早便也看出来,黎未寒这无情道修的不怎么样。这人压根儿不适合走这条路,偏偏说了几次还都不信,只当是自己哄惑他。
这天底下总是有人不是好人心,他也懒得跟黎未寒计较。
黎未寒见苏锦飞问这个,抿了抿唇道:“我徒弟在,他受伤了。”
“受伤了,是那个叫什么时惊尘的?”苏锦飞很快记起了这个人,这小孩儿是难得一见的顶级炉鼎,身段好,模样也俏,怪招人的。
要不是因为这人是黎未寒的徒弟,他一定收入帐中。
见黎未寒仍旧撑着门,苏锦飞眯了眯眼睛,干脆一低身子,直接钻了进去。
“我想进什么样的地方进不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苏锦飞头一次见黎未寒时,便展现出自己的惊人天赋了。
别说是堵着门,就是没门他也能溜进去。
苏锦飞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抬眼便看见了出自合欢宗的木盒子。
合欢宗的东西又多又杂,每样东西的规格在盒子上都有专门的记号提示。
这盒子敞开着,里头的东西却没了。
苏锦飞顺着往后头一瞧,那不远处的轻纱帐中,正睡着自己惦记过的炉鼎时惊尘。
这盒子里的东西去哪儿了,已然不言而喻。
他的眼睫颤了缠,回眸扫了披着时惊尘衣裳的黎未寒一眼,故作恍然道:“怪不得会受伤呢,那样的东西。”
玉势是用来开身的,这两人可好,也不知道挑小点儿的。
别是就那么生怼进去了。
“那东西确实厉害,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黎未寒想到那潭中的双首蛟,忍不住蹙了蹙眉,他还没问时惊尘是怎么斩杀那东西的呢,待他醒来一定好好问问。
苏锦飞听这意思,俩人好像还不是头一次了,黎未寒这无情道修的够随意的。
他见榻上的人还没醒,又问黎未寒道:“昨儿用药了吗?”
黎未寒点了点头:“用的红花露。”
“红花露怎么行,得用这个。”苏锦飞说着将两个瓷盒子从怀中掏了出来。
一红一白两个盒子,小巧精致的很,他把盒子放进黎未寒手里,嘱咐道:“白色的受伤之后用,红色的一早便要用,如此也不容易受伤。”
“一早便要用?”
黎未寒垂眸看了那两个小瓷盒子一眼,忽然明白过来那医书中“未病先防”的大智慧来。
“多谢了,我今儿晚上给他用这个试试。”合欢宗的东西向来是最能体贴人的,连治外伤的药都用这么好看的盒子装着。
苏锦飞听他今晚便又要做那事儿,眉头不由一蹙,心道这俩人还挺不知节制的,日日这么着,哪儿受得了呢。
苏锦飞想提醒一句,但想到黎未寒平日的行径,也知道这人不是个心疼人的,只在心里替时惊尘叹了口气。
这小美人儿跟着黎未寒,哪儿有跟着他好呢。要是时惊尘是他的人,他必然好生照顾着。
“你徒弟白天在鹿林里夺宝,夜里还得……怪累的。”苏锦飞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俩人在外头站着,里头的人已经醒了过来,不知道推倒了什么东西“当啷”一声传进人耳朵里。
苏锦飞见黎未寒的目光往帐中瞟,心下也知道这人是没心思继续聊大天儿了。提醒了一句晚间姚如海在庄里设了宴,拿了块桌上的点心便走了。
黎未寒送走了苏锦飞,才进帐中去。
时惊尘一眼看到黎未寒穿着自己袍子,眸光不由地微不可见地晃了一晃。
“方才什么东西掉了?”黎未寒听很大一声响,也不知道那东西坏了没。
时惊尘自然不会说,是方才起来的时候撞到了架子后藏着的玉势。
昨天忙着去开门,匆匆把东西放在了架子后,没想那光滑的的一根站不住脚,今早撞了一下就掉了。
若是被黎未寒知道是什么,一准又要骂他。
那合欢宗的宗主也是个奇人,那样好的东西做什么不好,偏偏雕了个逼真的玉势。
还是那样骇人的大小,这世上若真有人的玩意儿与那东西差不多,岂不是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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