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落脚地位于更为偏僻的老城区里一户修鞋匠的旧屋里, 路枭从进门到落座脸色就没好起来过,比起被救下的那位oga脸上掩饰不住的感激讨好,路枭的脸色确实是过于臭了。
莫寒溪大气不敢出一声, 心想大家喊路枭为大小姐真不是冤枉人。路枭就只是冷着一张高傲的脸仰着脑袋踏进这件屋子, 即使穿着一身破烂, 也还是能让人一下感受到路枭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
就是说……出任务不是去度假,有地方住有床睡都是游殊格外开恩了,就不要不满足了嘛。
莫寒溪想这么劝劝路枭, 谁料路枭一眼扫了过来。
路枭的目光对上莫寒溪身后的oga,连假惺惺的笑都懒得施舍, 直接不客气问:“你一直看着我, 是不是觉得我好看?”
“好、好看。”oga还有点惊魂未定, 听到眼前这个好看的人这么一问,也就呆呆愣愣地点点头, 努力想挤出一抹笑来,却因为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只能挤出一个难看的幅度。
见状, 路枭皱皱眉头, 看向游殊。
他好奇游殊会怎么处理。
不过在处理这个不速之客之前, 路枭更想让那个oga先去把自己的一身垃圾酸臭味给处理掉。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钻过垃圾桶, 身上尽是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
想到这里, 路枭也要求被oga抱过大腿的莫寒溪赶紧去洗一洗, 反正这里不是战场, 能过舒服一点是一点。
莫寒溪看看游殊,见游殊没有异议, 连忙带着那oga去浴室了。
接下来游殊又分配了一些任务出去, 待全部人都开始做起自己分内事时, 游殊抽空坐到路枭身旁, 张张口,吐出的声音很轻。
“嗯?”刚开始路枭没听清楚,凑近去仔细听。
“我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话才救这个人的。”游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这个,就算知道路枭聪明,一定能懂他的所作所为,心里还是想把话亲自说给路枭听。
那个男人说抓住这个oga就会有奖励……
现在想起那个男人的话游殊也忍不住嫌恶地蹙起眉头,继续道:“也不是因为同情、可怜,也没有起过恻隐之心。”
路枭仔细把这些话消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熨帖不已,臭臭的脸色舒展开来,绷不住扬起笑来,“我知道啊,一会儿你不是要审问他嘛。”
看到路枭露出笑容,游殊放心下去。
他最开始的计划原本是来旧屋虚晃一招后再暗中离开去到情报里提到的酒店进行调查,现在被那名oga和他背后的人打乱计划后只能暂时在这住下,且看今晚审讯的结果再决定下一步计划。
“你觉得他会是谁派来接近我们的?”路枭的目光落到浴室门口,“那个人会是什么目的?会不会是大皇子派来妨碍我们的?大皇子丢失了这件事的掌控权,万一背后真有什么秘密,他不是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游殊摇头:“大皇子心狠手辣,如果这个猜想成立,咱们来调查就是触犯了他的利益,他会选择找杀手暗杀我们,而不是找一个柔弱的oga来妨碍我们。”
路枭皱眉,还想说这个oga就是大皇子派来的杀手的可能性又不是没有,话到嘴边又将这个想法压制下去。毕竟一个oga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就算阴谋诡计都一起用上也不可能暗杀得了游殊和他的精英团。游殊就算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之中的。
虽然很不想接受,但事情好像就是如此。
路枭睨游殊一眼,咒骂一声可恶的大皇子,“可大皇子不是你表哥吗?!”
闻言,游殊会错意,无奈道:“他连亲弟弟都想弄死,还在乎我这个表弟的生死吗?”
路枭又是唏嘘一阵,突然想起二皇子这号人物,有些好奇,“那个残疾的二皇子……他是怎么残的?你这么说,不会就是大皇子干的吧?”
“他是在战场上受伤的。”游殊言简意赅,睨路枭一眼,“被大皇子哄骗去的战场,回来的时候双腿已经没了,只吊着一口气。”
“我小爸当年也是这……呃,没什么。”路枭差点说漏嘴,赶紧转移话题,“那你觉得除了大皇子外会是谁派他来的?”
游殊沉默片刻,吐出一个名字:“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二皇子。”
“谁??”路枭惊得声音高出一个调,“他不是都废了,不能争王位了吗?咱们跟他无冤无仇……”
“他不是来杀我们的。”游殊说。
路枭:“那他什么目的?”
这时,简易的浴室门被打开,那名oga从浴室里出来,穿的是莫寒溪的衣服。
话题终止,游殊的终端上收到来自雾鸫的报告。
雾鸫刚被游殊派出去调查这名oga的事迹,这并不难查。
oga叫涟漪,是个已成年的、无家可归的孤儿,一生都在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几年前经常活跃在闹市区当扒手,如今也没有正经工作。
要不是游殊相信雾鸫发来的资料让路枭不得不信,路枭都要开始嘲笑这份资料的真实性了。
那个涟漪怎么看都不像是成年oga的样子,他就是没分化的时候都比涟漪高。
不过雾鸫说涟漪吃不饱饭,难道是常年忍饥挨饿营养不良造成的?
路枭无法想象穷人的日子,再次侧目去瞟游殊的终端屏幕。
雾鸫发来的资料里说涟漪在奥城失踪过一阵子。
游殊耐心地等路枭看完,示意手下鹊楠去“审问”。
涟漪又被带进小卧室里去了。
路枭也一路跟上去“学习”,其实就是好奇得要死。
但“审问”结果并不如意,除去雾鸫给的那些信息,涟漪再多的一个字的有用信息都没有。
游殊有的是耐心,嘴上说着“没关系,你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咱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实际上脸色已经冷得骇人了。
不过也不用再问涟漪,明天一早雾鸫就能在他面前呈现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今天就快要过去了。
旧屋虽旧,好在房间多,路枭劳累一天也开始感到疲惫,简单冲洗一下就翻出带来的衣服和被套把自己在床上卷成一团。
他实在睡不了这些洗到发白的床单被套,哪怕上面还有刚洗过留下来的他最喜欢的那款洗衣液香。
游殊看到也没说什么,将路枭掉到浴室里忘拿走的那块龙血玉佩放在路枭的床头柜上,关上灯轻轻带门退了出去。
房间倏地陷入黑暗,路枭睁开眼,翻身在床头摸索着将龙血玉佩攥在手心里。
不知道是玉佩自身的原因还是游殊手心里的温度留了下来,路枭拿到玉佩的时候玉佩还是温热的。
这玉佩平时就有点神,因此路枭也没多管,闭上眼握着玉佩就睡下了。
半夜时路枭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不耐烦睁眼时才看到是游殊坐在床头,正要问游殊有什么事,游殊却二话不说忽然拉住他的手腕。
“别待在这里,快走。”
“啊?”路枭迷迷糊糊的听不懂游殊说的话,心说这不是你找的房子吗,当时还保证一定安全来着,怎么就突然不能待在这了。
待借着房里昏暗的灯看见游殊衣服上的血迹后,路枭才立即清醒,翻身坐起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睡得不熟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游殊没回答,只是在让路枭跟他走。
“我们不能待在奥城了,快起来,我们离开。”
路枭张张口,没问为什么,看到游殊身上的血迹后脾气也发不出来,只是换好衣服跟紧游殊的步子。
房间外的客厅也是漆黑一片,alpha的夜间视力很好,再加上可能是不想让路枭看清他身上的血,因此游殊没开客厅的灯。
但游殊不知道路枭已经分化成alpha,月光落到客厅里,这一点微弱的光已经足够路枭看清游殊的整个面貌。
游殊有些不一样。与平时的游殊相比,眼前这个游殊是路枭见过最狼狈的一次。
连背上都有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是他的任务,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路枭眼睛不错地盯着游殊的后脑勺,没注意脚下,踢到客厅里的垃圾桶,不小心绊了一下,弄出的声响在静谧的深夜和紧张的气氛里尤其明显。
路枭咬牙,吓了自己一跳,气愤地将垃圾桶踢到远处。
垃圾桶里,之前涟漪换下来的破衣服掉出来,正躺在地上。
路枭看都没看便一脚踩上去。
身后,又有房间门发出“啪嗒”声响,有人正要从房间里出来。
路枭耳朵一动,狐疑地回头。
怎么回事,除了他以外,还有精英团的人会走在他们之后?还是说是涟漪不知道他们要离开,现在是发现了?
路枭本想借着月光看清出来的人是谁,游殊又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用力拖了一下。
路枭皱眉,刚要抱怨游殊的手好冰,房间里走出来的人却让他把口中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对方看到他后也是一愣,随即很快回神,飞奔而来。
手臂上的冰冷触感消失,一阵闷响后,那名满身血迹的游殊被人摁在了墙上。
——被沉着脸色、满身杀气的,另一个游殊。
“你是谁?谁让你动他的?”
两个一模一样的游殊就站在自己面前对峙——甚至可以说是斗殴,路枭头皮发麻,后背凉了一片。
路枭再回头一看,那个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另一个人轻轻笑了笑,抬手跟他说了声“hi”。
如果那人不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路枭可能会礼貌地回一声“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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