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嘶啦的电流声里。
第四次……不, 第五次……李妮妮在黑暗中倏然睁开眼。
入目的是祭司府邸熟悉的掉皮屋顶,不是什么海里、火里、人类屠杀现场里之类奇奇怪怪的地方。
李妮妮松了一口气。
她最后听到海森堡系统那句【买流量包吗?】后,就眼前一黑。
再醒来, 又回到了自己在祭司府邸里的卧室。
李妮妮刚想从床上爬起, 就对上窗户旁一张倒挂下来的人脸……又吓得“啪嗒”一下从床上滚下来。
下一秒,窗户“砰”地被人踢开。
倒挂在房梁上的褚西岭从窗户里跳进来,一把抱起她, 放回床上。
与此同时,门也“哐当”一下被人踹倒。
一个黑衣保镖收回飒爽长腿,大小姐长裙如火, 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李妮妮:“……”
大小姐和褚西岭都围在她的坟头……不,床头。
这个迎接场面稍微有点盛大, 李妮妮差点以为自己临终了。
李妮妮:“我昏迷了多久?”
大小姐:“半个小时,你为什么会昏倒?”
褚西岭:“你要喝水吗?你感觉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 已经眼尖地瞥见她的手腕, 立刻伸手捉住,冷峻道:“你手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勒痕?”
勒痕?
是她在自己潜意识里挣扎时, 被椅子铁环勒出来的勒痕吗?
可是意识里的东西, 也可以带到现实里吗?
李妮妮愣了一下, 从褚西岭手里抽回手, 盯着自己的手腕两秒。
褚西岭微微蜷了蜷手指,手心里还残留着她手腕细腻的触感。
李妮妮没想出头绪,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儿, 随口回道:“可能是因为低血糖吧,手腕没注意,都没事了现在……你们谁看到了床上的一个电池板?”
褚西岭和大小姐听到“电池板”三个字,顿时飞快对视了一眼。
随即相看两厌地移开视线。
李妮妮估计电池板也没电了, 没找到也就作罢,从床上爬下来。
“走吧,我去看看那两个保镖。”
两个保镖,一个被蛇咬伤,一个被蛇咬死。
被蛇活活咬死的那个保镖,李妮妮仔细看了他尸体上蛇牙的伤痕,确定与之前她腿上那个一模一样。
而被蛇咬伤的保镖,蛇毒已经阻断了他几乎全部的神经传播,身体知觉与大脑分离,情况基本等同于瘫痪。
中途他清醒了片刻,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大小姐,嘴唇微微颤抖。
大小姐伸手盖住他的眼皮:“你放心。”
他精致的面容上露出痛色:“我一定会把你的两个女儿,都保送进嘉德特海森德尔皇家私立幼儿园的……我王蔺言出必行。”
保镖在大小姐手心里流出一滴泪水,缓缓闭上眼睛。
沉默中,一丝极其细微的绝望感,在大厅里弥漫开来。
他们原本幸存27人,进入热带雨林不过三天,就死了10个人。
他们试图从另一条路逃离孤岛,结果路刚找到,又死了2个人。
……照这样的伤亡速度,他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就连何马生这种一直标榜自己是气运之子的男人,都有点沮丧:“这些蛇究竟是怎么来的?”
武太郎抱着大老鼠小声说:“我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蛇群这种大规模攻击是不正常的,尤其是印度环蛇类,它们虽然毒性高,但生性胆小,性格温顺,基本是不会攻击人的……除非它们认为你严重威胁到它们的生命安全。”
保镖首领纳闷道:“可我们也没威胁到它们的生命安全啊,都是它们严重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命安全啊。”
另一个保镖双目无神道:“炸之前是我做的生物勘测,是我没有检测出来这里有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的兄弟……我应该去陪葬!我应该去陪葬啊……”
他说着说着就情绪崩溃,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众人连忙把他搀扶到一边,打扇子的打扇子,喂水的喂水。
杨朵朵给他顺了一会儿气,猜测道:“难道……这群蛇是在保护什么神秘的东西?”
武太郎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难道……达玛广场佛像下面真的藏了什么?”
何马生:“……你们两个有点子常识好不好,蛇哪有那么高的智商,它脑子就黄豆大,连自己孩子是谁都分不清,饿了能把自家孩子当别家的直接吃掉,还能知道保护东西?”
杨朵朵没好气:“你觉得这座岛上的事,还能用常识解释吗?”
何马生:“所有东西都能用常识解释,如果常识不能解释,就说明科学还不到位。”
杨朵朵:“那你倒是用常识解释一下你一个亿万富豪,为什么连私人飞机都开不起,非要和我们这群low逼挤客机还坠机呗。”
何马生:“你!”
眼看他们又要打起来了,众人赶紧把这两人拉开。
热带气候太热,尸体根本放不住,没多久尸臭就在大厅里弥漫开来。
几个保镖沉默地抬着两具尸体,埋葬到祭司府邸的后花园里。
大小姐去送他最后一程。
观海大师已经在花园里拉开了架势,准备大搞一场《如果有来生》现场不插电live法会,为他们超度灵魂。
而大厅里,褚西岭看向李妮妮,低声道:“你怎么想?依然决定要进地下甬道吗?”
李妮妮:“要。”
“妮妮姐,你这样……这样有点不好吧?”
丸子头不知为什么又藏在褚西岭身后。
见李妮妮闻声向她看过来,她立刻抱歉地对她摆了摆手,怯怯地说:
“姐姐不要误会,我很喜欢姐姐,姐姐超酷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姐姐还要固执己见,是不是太不把别人的生命放到心里了?”
杨朵朵听着这茶里茶气的语气,心里就咯噔一下。
生怕下一句就是“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果然,丸子头下一句道:“死去的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保镖,但他们也有父母和小孩啊……他们死的这么痛苦,姐姐你到现在还要固执己见,实在有点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李妮妮忽然盯住丸子头的脸。
那一刹那她的表情非常奇怪,说不上来。
但李妮妮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那你说怎么办?”
丸子头双手合起:“我说了姐姐不要生气啊……”
褚西岭想说话,李妮妮一把按住。
她朝褚西岭摇摇头,又对丸子头道:“你说,我不会生气。”
丸子头:“……我真的不是针对谁喔,只是就事论事地觉得,既然因为姐姐的决策失误,已经造成两人伤亡,下甬道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再商量一下?姐姐是不是也应该把决策权交出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
武太郎听着听着,就觉得逻辑哪里不对劲。
——炸佛前自告奋勇去勘测生物风险的是大小姐的保镖,关李妮妮什么事啊!
还有这女人为什么要学他,叫李妮妮姐姐?
这所有人里,年纪最小的就是李妮妮了ok?
武太郎听得蹙起眉,刚想为李妮妮说话……又被李妮妮一把按住。
一时间,李妮妮左手按着褚西岭,右手按着武太郎。
这画面如此美妙,仿佛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李妮妮:“……”
李妮妮赶紧打住脑中可怕的画面,朝丸子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丸子头没想到这么容易,懵了几秒。
随后她小心地拉了拉褚西岭的衣摆,眉目间露出的无辜感,居然带着几分李妮妮的影子,小声道:
“那褚哥来带队好不好?褚哥经历丰富,又负责又可靠,一定会用生命守护我们的,对不对?”
“——不对。”
褚西岭从她手中扯出衣摆,又拉了拉李妮妮的衣领,示意她和自己走。
随后淡漠道:“我的命前半生是组织的,后半生是我爱人的,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中年人麻烦自己守护一下自己。”
第一次领会褚西岭直男语录的丸子头:“……”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钢铁直男啊!
然而这还没完。
等李妮妮和褚西岭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
杨朵朵慢悠悠抱着手臂经过她,忽然回头冷笑一声:“——听到没,中年人,人家有什么义务保护你?从你来到这儿以后,做出什么贡献了?洗过一个碗吗?最烦你们这种人到中年,本事本事没有,屁事屁事不做,还天天心里没点b数的作精!”
何马生擦着眼镜经过她,忽然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作精!”
武太郎抱着川建国经过她,忽然一甩栗子色卷发:“——作精!”
最后留下丸子头一个人,崩溃地站在原地:“……”
不是,这群人是有什么社交牛逼症吗?
都是成年人,谁会这么直白地当面骂人啊!
她哪里说错了?还有她怎么就三十好几了?
她二十八!二十八!ok?
半夜,达玛广场。
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广袤的空地里,迅速移动。
低垂的星空下,佛像恢宏地立在天地之间,哪怕被炸毁了一部分,也丝毫无损它给人带来的震撼感。
李妮妮快步走到今天炸出的洞口,一猫身就想钻进去……
后颈却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忽然悬空的李妮妮:“?”
对不起你礼貌吗?
她狗子一样在空中晃了晃,抬头就看到大小姐和林秘书一起从佛像后走出来。
而她身后拎着她的,居然是别着枪的褚西岭。
……不是,这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大小姐红裙如火,褚西岭黑衣冷峻,这并肩站在一起……不得不说,cp感还略有点强。
褚西岭对李妮妮脑海中可怕的cp一无所知,他把李妮妮放下,轻声训斥道:“怀着孩子,晚上不好好睡觉,偷偷跑来这里做什么?”
李妮妮还没站稳,大小姐又走近两步,伸手解下她的背包,打开往地上抖了抖。
一阵悉悉索索。
李妮妮下午从保镖大哥那甜言蜜语顺来的一堆手电筒、绞索、匕首、小蛇干……甚至还有一个榔头,纷纷落在地上。
“胆子挺大啊,还敢脱离组织一个人行动了。”
大小姐似笑非笑地拨了拨她那一堆破铜烂铁:
“你带匕首就算了,你还带……还带两袋糯米过来干什么?”
“……”
李妮妮不好说,是因为她不会死,才有恃无恐想先探探路。
也不好说,是因为她觉得之前挖出来的女性殉葬坑,比起拜佛,更像祭祀先祖的仪式。
她怕这佛像下,万一真藏着什么达玛祖先的坟茔。
于是特地从附近民居里,搜刮了两袋快要变成化石的糯米,准备关键时刻僻邪用。
但这几件事,听起来毕竟都不那么唯物主义。
所以她只能说:“今天不是被人骂决策失误了吗?我的确有责任,就想着先过来看看。”
“谁骂你?那个长着两个眼睛的女的?”
大小姐嗤笑一声,一把将李妮妮从褚西岭那拉到自己身边,像教育小孩一样教育道:
“你知道她男朋友怎么死的吗?当时我们被鬣狗围攻,就她一女的跑最慢,一路拖后腿,本来鬣狗要叼走的是她……结果这个林帛霓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反手把自己男友推进鬣狗群,给自己换了个活命机会。”
李妮妮露出震撼之色。
大小姐见李妮妮被触动,这才满意道:“所以明白了吗?这种蛇蝎毒妇,你就离她远远的,后面你就紧紧跟在我身边,她说的话,不管夸你的骂你的,你都一句不要听。”
大小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算她讽刺你高中学历,没读大学,只能做个前台,前台还做的不怎么样,每个月业绩都垫底,还经常迟到早退……也别往心里去,她知道个屁。”
李妮妮:“?”
李妮妮这次是真的大受震撼。
她失忆前,居然是个前台!
她竟然不是保洁!!
这个职业比她原本想象得高端太多。
李妮妮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砸中,整个人都惊呆了。
褚西岭看了一眼她懵懵的表情,又一把将李妮妮撸回到自己这边:“你别总是吓唬她。”
“我吓唬她?”
大小姐冷笑一声,再次将李妮妮从褚西岭身边拉回来。
“眼睛出了差错就去看医生,我这明明是在教育她ok?不然就李妮妮这三脚猫女斗段数,跟林帛霓那种毒妇接触,我怕她被对方吃了,还帮对方数钱。”
褚西岭又把李妮妮了拉过去:“如果那女人有问题,那就去找有问题的人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和没问题的人说教。”
大小姐气极反笑,再次伸出手把李妮妮扯回来:“你这个前溯源部首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我和我家里人说教,关你什么事?”
“这还没过门,一切都是变数,算不上你家人,她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手下,你又何必管得比人家未婚夫还多。”
褚西岭拉着李妮妮没有放手,月光下冷峻的下颚绷紧,与大小姐对峙,意有所指。
“——而且你别忘了,王蔺,你们王家,可只有嫡长女可以继承家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
大小姐盯着他握住李妮妮的手,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涩,却不知这酸涩从何而来。
半晌,他艳色无双的唇微微勾起,修长手指猝然拉住李妮妮另一只手:“……要你管?”
李妮妮……李妮妮像皮球一样在两个人中间传来传去,烦躁感一点点升腾起来。
她找了个机会,一猫腰溜出来,背对着他们走在前面。
不知为什么,林秘书一个人远远地走在角落,手电筒光线本来就黯淡,现在更黯淡。
她想让手电筒近一些,便顺手拉了拉林秘书的袖口,示意他把手电筒递给自己。
林秘书……林秘书原本一直密切关注身后的动向。
被李妮妮被拉住衣袖的刹那,他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虽然大小姐因为实在没有感情经验,至今还没意识到,自己心底到底蠢蠢欲动着什么大逆不道、霸占弟媳、夺□□儿的秽乱事儿……
但是他这个秘书不瞎啊!
他看得明明白白呢!
尽管他已经年过60了,腿脚不好了,头发也秃了。
但他也毕竟是个功能齐全的男的啊!
自家领导的心上人,当着领导的面,跑过来拉自己的手……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人到老年,还有这样的魅力……
但这还让他怎么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电光火石间,林秘书脑子快速转动,一瞬间闪过了365种避嫌方案。
于是一秒钟后,李妮妮还没来得及和他要手电筒。
就见这个秘书,朝自己露出一个堪称可怕的慈祥微笑。
还莫名其妙地伸手挽住自己,和蔼可亲道:
“妮儿,别怕,拉着爷爷的手,跟着爷爷走啊。”
李妮妮:“?”
可我只是想要你的手电筒啊。
大小姐、褚西岭:“……”
不是,你居然还敢真的上手!
现在是深夜,他们怕耗电,手电不敢开强光,只有微弱的光线划破了四周浓郁的黑暗。
三人围在佛像被炸开的缺口处,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隧道。
星空隐蔽了明月,根本看不清隧道通向何方。
花岗岩的石壁光滑难攀,褚西岭用了一个爪钩,扣住洞口石块,拉着安全绳,率先跃入。
不多时,底下传来他的声音:“这下面有个石台,除了孕妇,其他人可以直接跳下来。”
于是大小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抓住住李妮妮,让她双手吊在自己脖子上。
李妮妮惊恐地贴着大小姐没什么存在感的胸,一句“我不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大小姐就向下一跃,两人都站在坚实的土地上。
褚西岭冷冷地望着王蔺。
而林秘书站在洞口使劲向他们张望,一边担忧地搓着手,一边道:
“那爷爷……林秘书我在这,预祝各位领导探险愉快,相信在大小姐的英明领导下,这一次旅途必将会硕果累累,满载而归……”
大小姐在洞底忍无可忍道:“……说人话。”
林秘书立刻道:“好的!我就在此地,不会走动!大家放心去吧!一小时没见人出来,我就带人来收尸……不,收人!”
大小姐:“……”
平台也是花岗岩的材质,往下居然是一道窄窄的石梯,但仅有两只脚并拢那么细,走上去让人害怕把它踩断了。
大小姐爬了一段路后说:“奇怪,我怎么没看到任何蛇的痕迹,连蛇窝的痕迹都没有?”
褚西岭:“我和妮妮第1次炸佛的时候,按道理震动也很大,但也没有在佛像下看见任何蛇。”
就像那些蛇,是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
李妮妮心道,难道这些蛇,也和飞机上那些消失的乘客一样?
说起来,飞机上那些消失的乘客,现在又去了何方呢?
三人向下爬了100来米。
这一条石梯的倾斜角度大概60度,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地下大约……100除以根号三等于5773503米左右的地方。
石梯的尽头,是一道厚重的石门,重逾百斤,上面绘着六角莲花纹样。
周边依稀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不属于梵文,不属于汉字,更不属于拉丁系的字母,他们都看不懂。
但李妮妮隐隐觉得有点眼熟,仿佛这种字母在哪见过。
褚西岭上前,在门缝里埋了一小只炸药。
三人后退一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间,那道精美的石门,瞬间化作齑粉。
而烟尘中,一条更加宽敞的甬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与之前甬道不同的是,从这里开始,他们四面是更加华贵的淡青色玉石。
巨大的玄武岩上镶嵌着珍珠,黑暗里莹莹生辉。
甬道两旁玉石上,用细刀刻画山川流水,华丽辉煌。
李妮妮越看这个甬道,越觉得像是墓道。
而就这个等级的墓室布置和格局,她合理怀疑,如果这底下真埋着什么人,也一定是达玛古国王储级别的人物。
接下来的甬道深且长,且斜度逐渐放缓。
他们一直往里走了大概3公里左右,直到四周的空气已经开始滞闷,氧气也开始减少,三人才遇上了一个拐角。
拐角过后,一副更为迤逦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甬道两侧,挂了上百张人形的佛像卷轴画,画布均褐色微皱。
上面彩绘色泽,历经百年,丝毫不褪,鲜艳如昔。
而所有画上的佛陀,都面带笑意,在手电筒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望着他们,栩栩若真人。
这本来是一幅挺恐怖的画面。
但大小姐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对眼前恢弘的景象,丝毫没有感觉。
而褚西岭不知怎么就想到,李妮妮前几天形容这些笑面佛时,说的那句——
佛陀拈花微笑的内涵,翻译成现代语言,就类似于“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不说话jpg”。
于是这满屋的阴森佛像,忽然就变成了满屋“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不说话”表情包。
褚西岭:“……”
完了。
他已然对宗教失去了敬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但表情包源头的李妮妮却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这些画像上熟悉的质地和纹路,只觉得四周有股阴冷寒气,在向她源源不断地侵入——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炸佛时,带回去的那张‘唐卡’吗?”她问。
褚西岭:“记得。”
“这也是唐卡。”
李妮妮说。
“人皮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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