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姬妲愣愣地站在原地, 以为自己幻听了。
脑海中的声音依然冰冷而机械,像是生锈的齿轮咔咔转动,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海森堡?它已经在她脑海里消失了许久,她还以为已经摆脱它了, 没想到此刻又再度出现。
【请任务执行者尽快执行任务。】
那个声音说。
【任务执行期限:72小时。】
“王瑟是谁?”
【武太郎。】
苏尔姬妲脸色骤然煞白。
混乱的人流中, 她握着自己前襟上的衣服, 慢慢蹲下来, 脑海中情绪激烈震荡。
“骗人的吧……”她喃喃地说:“我不能杀武太郎……你怎么能让我杀武太郎呢?我们是朋友啊,他又没做错什么……”
【任务执行者没有朋友,你也曾下手诛杀你母亲和父亲。】海森堡的电子音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你没有拒绝的机会,规定时间内未完成任务,你将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杀,并失去你的大白兔奶糖。】
“……我可去你的大白兔奶糖!”
苏尔姬妲忽然激动起来, 捡起地上一个石块, 砸向前方无人的空地。一旁经过的难民向她投来怪异的视线, 纷纷躲避。
“你让我接近摄政王子,我接近了,你让我杀死克里希那,我虽然没有成功, 但是规定时间内,那个恶心的男人被别人杀死了, 我也算成功了。”
“这两个人都死有余辜,但是武太郎……他只是一个商人, 他从未害人, 他做错了什么?”
【任务执行者的唯一存在意义, 是执行任务, 不是问为什么。】海森堡再次重复提醒道:【不执行任务的任务执行者, 将被彻底诛杀。】
“要是我就是不想执行呢?”苏尔姬妲抬起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是克里希那家族的长女,我不和一台机器对话,叫你身后的主人出来!”
片刻的停顿。
【你,没有过问主人的资格。】
海森堡一字一顿地,冰冷地说。
它话音刚落,苏尔姬妲觉得心脏猛然一跳,好像有一只巨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胸腔,要将她的每一块心肌都打碎,疼得无穷无尽。
不想杀武太郎……不想武太郎死……
和武太郎一起吃西瓜,一起探讨哈利-波特的场景,从她眼前飞快掠过,苏尔姬妲疼得眼泪掉下来,眼前又出现那个大男孩澄澈的狗狗眼,干净得藏不下一点无垢。
他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朋友啊……
苏尔姬妲趴在地上,痛苦地蜷曲,身边的难民像避开瘟疫一样,冷漠地绕开了她。
八千米高空之上,那双巨大的眼睛,再度俯视下来。
【任务执行者拒绝任务,任务自动开启,执行期限缩短为48小时。】
【倒计时,现在开始。】
李妮妮在骡车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梦中总觉得自己坐在船上,身边不停地在摇晃,还有什么东西在她腿上乱动,硬生生把她从梦里叫了起来。
一睁眼,就对上了两双贴得极近的、黑棕色的眼睛。
!!!
身边热烘烘的男人的气息传来,李妮妮一下屏住呼吸,这才发现天色已黑,此刻车上坐的也不再是她一个人,而是四个人。
除了她,车上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上去瘦弱得不满十岁的女孩。
两个男人仅在身上围了一截白布,露出长满胸毛的胸膛,正紧紧靠在李妮妮身边,一个人的手还放在她腿上。
女孩脸上带着伤口,下半-身穿着巴基斯坦的传统服饰克米兹,款式类似于中国大妈的广场舞长裤,已经被人撕开,露出一截大腿,血迹顺着她鲜嫩的肉-体,滴滴答答流在她身下的稻草上。
中年男人见李妮妮醒了,便笑起来,用李妮妮听不懂的语言,和身边的年轻男人说了一句话。
他说话时一直盯着李妮妮,像是发-情的公猪盯着母猪。
李妮妮慢慢伸出手,摸出鞋子里的一把匕首。
她看向车夫:“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车夫没有说话。
拉车的骡子不堪重负,不停地喘着粗气。
身上两个男人离得太近,李妮妮没法起身,只能继续维持仰面躺倒的姿势。
这里四面寂静无人,两边是无边无际的甘蔗田,月光下,只有一辆车,行驶在无边的旷野里。
李妮妮想起了电影《红高粱》。
回门的新娘路过了高粱地,被男人撸去,幕天席地地强-奸——而这居然是她人生中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这一幕被拍得浪漫无比,强-奸她的男人救赎了她,最后她也爱上了这个男人,和他生活在一起。
印度强-奸文化。
还是幼女。
李妮妮笑了一下。
男人们被她的笑容惊艳。中年人朝她压下来,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一边的年轻男人将手伸进她的衣襟,胡乱摸了起来。
下一秒,中年人喘息声骤然静止,李妮妮一刀挖出了他的眼球,中年男人惨叫一声,胡乱挥舞着双手,睁着一只空荡荡的眼睛,向后倒去。
从他眼眶里射-出的鲜血喷在李妮妮脸上,濡湿了她的睫毛。李妮妮转过半边被鲜血浸湿的脸,旁边等待轮到自己的年轻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噗嗤”一声,李妮妮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腹部,粗暴地拽出了一截肠子出来。
那肠子气味很重,年轻男人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开的肚腹。
他伸手慢慢地摸了摸,似是不敢置信。下一秒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手脚瘫软慌不择路地向后爬去。
月光下,李妮妮舔了舔唇角的血,毫无停歇地拽过他的头发,手臂锁住他的喉咙,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手下用力,一刀切下了他脸上的一块肉。
年轻男人拼命挣扎,因为疼痛剧烈抽搐,却因为氧气的消散使不上力气。
李妮妮活生生割下了他的耳朵,又去肢解他的手臂,下一瞬脑子却“砰”一声剧痛,她懵了一下,回过头,看见被她挖了一只眼的中年人,正拎着一把斧头,恐惧地看着她。
李妮妮松开了手里已经瘫软成肉泥的年轻男人,站起来,拎着一根手臂,摇摇晃晃地朝中年人走过去。
骡子被血腥味刺激,车一下歪歪扭扭,前面的车夫死命勒都勒不住骡子,转头就看到李妮妮整个头颅凹进去了一半,却还在往前走。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尿骚味蔓延上来,他□□立刻湿透,眼泪鼻涕糊在脸上,就想往车下跳,脚却在挣扎间被缰绳缠住。
怎么会有人脑子被打掉了一半还能活着。
这还是人吗。
中年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画面,他捂着一只眼,不停地后退,不停地后退,边退边求饶,直到退到了车边上……李妮妮将手上那只手臂向前一送,他凄厉的叫声顿时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偃旗息鼓。
男人“砰”一声落到了地上,被卷进车轮底下,李妮妮听见骨骼绞碎的声音。
李妮妮坐在车上,有些怔然地碰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伤口。
她果然……不会死啊。
年轻男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浓稠的血汹涌地渗进他身下的稻草,他知觉已经消失,只有手臂上的肌肉还在抽搐,维持着最后的生命特征。
李妮妮转身走回车夫身边,将刀架在他的喉咙上。
车夫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崩溃的声音,像是被命运扼住咽喉的鸡。
李妮妮轻喘了一下,缓解了一下头上的疼痛,又问了一遍:“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车夫立刻大声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反抗不了他们,他们拿着刀,上午的车,我没办法啊……”
李妮妮:“那你,上了那个女孩吗?”
车夫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虔诚的信徒!我对神明发誓!我也有女儿要养,求求你,我女儿不能没有我……”
李妮妮心道,有些宗教的神明自己还娶了幼女呢,和神明发这种誓,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她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
“那你记得,神明说过,反是强-奸-幼女的人,都会被挖眼、分尸、曝晒、车轮碾压而亡。”
“什、什么?”
李妮妮伸手拽住骡子的缰绳,有些厌倦地说:“行了,你走吧。”
这回车夫连骡子还在飞快往前跑都顾不得了,屁滚尿流地从车上滚下来。
李妮妮懒得去管那只已经发疯撒蹄子乱跑的骡子。
反正这些动物在野地里,都比她有经验,方向感说不定比她还好,让她驾车的幸存率,可能还不如让这只骡子自己跑来得高。
她疲倦极了,向后倒在车上,好一会才缓过来力气,又从稻草上爬起来,走到那个小女孩身边,拉开她的两条腿,手伸进去,在她被撕裂的地方摸了摸。
小姑娘昏迷中,因为疼痛细细地抽搐了一下,眼角还有泪痕,看起来也就八九岁。
李妮妮沉默下来。
几乎已经完全撕裂开了。
不止前面撕裂开了,后面也撕裂开了。
在这个时代,这个医疗条件,就算现在马上送到巫医那里,他们也只会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伤口来止血,这个小女孩也活不下去。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将她的衣服裤子重新穿好。
她真的特别小,长发非常细,有一点胎毛的味道。
此刻离黎明还有很长时间,整辆骡车已经被鲜血浸泡,年轻男人的肠子还留在车上,断开的一截里渗出了一点残羹,味道和呕吐物差不多,李妮妮捂着鼻子将肠子捡起来,扔到了车外。
然后就在她弯腰的时候,车子震动间,什么东西从她的袖子里掉落下来,落进了浸满鲜血的稻草中。
那是一张,si。
她之前从从杨朵朵脑子里剖出来的。
而此刻,这张si被鲜血浸染。
李妮妮惊愕地看见,那些散落的鲜血,和碎裂的肉末,像是忽然被什么激活了似的,开始沸腾蜷缩,将si慢慢地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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