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块钱一晚上的男公关, 一年365天,就是730万。
好有钱。
李妮妮忽然就生出了一点羡慕。
武太郎感觉到了她眼神上的变化,顿了顿, 失笑道:“又怎么了?”
李妮妮移开视线,不和他对视:“没什么。”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武太郎的点,他眼底笑意更加明显, 伸手去掀她的被子:“起床了……姐姐。”
李妮妮缩回到被子里:“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可以。”武太郎拒绝道,双手抄住她两只手臂, 将她从床上抱下来:“姐姐睡了太久,该吃中饭了。”
他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鉴于这段时间武太郎莫名变得强势, 李妮妮识趣地没有反抗。
但是等她乖乖坐在轮椅上后,又听武太郎微笑着说:“姐姐还真是听我的话呢。”
李妮妮心道要不是她现在半瘫痪状态, 谁愿意听你的话。
但她不想吵架,于是表现出了十二分乖巧, 顺毛道:“当然。”
结果没想到武太郎听完后, 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原本无辜清澈的狗狗眼也变得漆黑凉沉。
“是吗?”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把饭菜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转身就走。
李妮妮:“……”
???
不是, 她又说错什么了?!
武太郎不粘着她,李妮妮也乐得轻松,把饭吃完,就转动轮椅去了院子。
如果这个“游戏”, 真的只“解锁”了达摩末罗一片大陆, 那她想回古代中国, 寻找古代溯源部的计划就落空了。
她被困在了达摩末罗。
那么问题又绕回到了达玛太子和武太郎身上。
达玛太子一定知道很多,但他不会无偿告诉她。
而且从她最后一次拒绝达玛太子求婚以后,达玛太子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要是能让达玛太子失去神力就好了。
李妮妮想。
这样她就能用麻袋把达玛太子套过来,直接逼问他真相,哪需要现在这么麻烦。
想到这里,李妮妮又记起梦中,她杀死达玛太子的那把雪白匕首。
如果她从达玛太子心脏中挖出的白玉,真的和梦中匕首是一个材质……
那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让达玛太子失去神力。
院子里晾晒着她的衣服,李妮妮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自己想要的,又跑去卧室,拖着自己半瘫的身躯翻箱倒柜。
武太郎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看见她也没有说话,只把水果放在桌上。
这时,旅店老板走到门口敲了敲,用雅利安语说:“明天是我们的桑格拉提节,我们在这一天要吃用棕梠树汁提炼的粗糖,您需要我们准备吗?”
武太郎正收拾桌面,闻言头也不抬道:“你去问她。”
店主又转向李妮妮,再次被李妮妮重度烧伤的面容吓了一跳,压抑着恐惧说:“那客人您需要吗?”
李妮妮:“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付房钱。”
武太郎:“我的钱都是她的,问她。”
李妮妮:“问他。”
武太郎:“她。”
李妮妮:“他。”
“……啊?”店主可怜地站在两个人中间。
李妮妮被武太郎最近的阴晴不定弄得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说:“你够了吧,天天这样有意思吗?”
武太郎:“我说钱都是姐姐的,有错吗。”
李妮妮:“不是我的,是你自己做生意赚的。”
武太郎:“夫妻财务共享,姐姐都愿意和我结婚了,还和我分这么清楚?”
李妮妮:“你明知道我们为什么为什么结婚。”
武太郎:“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妮妮:“……”
店主听不懂两人的汉语,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像被飓风气团两面攻击。
他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危险区域。
“说话。”
武太郎弯了弯唇,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们为什么结婚?”
李妮妮心道,这都是她失忆前发生的事了,那会儿她当然是为了骗过大小姐,结婚后好以家人的身份,从大小姐手里盗取si。
但是做了这么久人类,她也学会了一点为人处世,没有直接说,转而委婉道:“因为你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武太郎:“愿意上赶着做你唯一的人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李妮妮:“你曾经为了保护我,付出了一切。”
武太郎:“达玛太子也为你付出过一切。”
李妮妮:“达玛太子和你不一样。”
武太郎:“哪里不一样?”
这话题就像车轱辘在连轴转。
李妮妮深吸了一口气。
相处了这么久,她对武太郎的性格非常了解。
武太郎很固执,但是从不会当面和她争执。
他在和她的人际交往上,把握着一个非常谨慎的度量,从不会越线,以至于他那些蹭蹭抱抱的小动作,李妮妮都可以无视,就当一只可爱的大狗狗。
又有谁会拒绝一只白色萨摩耶蹭蹭你呢?
但这一刻,这只大狗狗忽然有了攻击性。
那这就不是狗了。
这是狼。
狗让人觉得安全。
但狼让人觉得危险。
“姐姐——”
“可以了。”
李妮妮打断武太郎的话,试图结束话题:“我觉得你自己冷静一下,我不想和你吵架。”
武太郎盯着她:“等我冷静完,姐姐就愿意和我谈了吗?”
“不,我讨厌解释。”李妮妮试着自己转动轮椅离开这个房间:“觉得开心就在一起,觉得不开心就别浪费时间,为什么要解释来解释去。”
武太郎眼中的笑意几乎结冰:“哪怕我为姐姐付出了一切,也换不来姐姐一句解释么?”
“……虽然我一直附和你‘为我付出一切’这个说法,但有一点你要明白,就算没有我,你的父母也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死两年和晚死两年的区别。”
李妮妮被磨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发火:“达玛太子毁灭了你亲人的身体,又没有轰击你父母身体里的原子,他们只是细胞的组合被打散了而已,现在又重组变成了新的细胞,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到底为这么耿耿于怀。”
武太郎:“……”
但凡这里换一个人,就已经被李妮妮气死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狼心狗肺的混账话。
但李妮妮丝毫不觉得自己混账,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争论。
“如果你真的因为父母的事觉得意难平,你也可以把我轰击成单个粒子,我不反抗。”她说到这里,蹙了一下眉:“但你最好等我把达玛太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弄清楚再来轰我,我确实好奇这个世界的真相。”
武太郎安静地看着她:“所以,姐姐是真的没办法理解‘死亡’吗?”
李妮妮:“什么意思?”
武太郎:“姐姐杀了那么多人,甚至手刃了达玛太子……姐姐在动手杀人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
李妮妮莫名其妙:“当然是想怎么杀最科学啊,就像你尿尿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当然是想尿尿啊。”
“……”武太郎:“可一旦死去,就意味着永久的失去。爱也失去,恨也失去,一切烟消云散,姐姐就不会觉得可惜吗?”
李妮妮莫名其妙+10086:“这话就和别人问你不生孩子死了谁给你收尸一样荒谬,我死都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可惜?”
武太郎:“…………”
李妮妮还从未在武太郎脸上看过这么冷冰冰的表情。
“这个……”这时,旅店老板战战兢兢地打断了他们两个:“其实我们的桑格拉提节也不是很重要,要么我先退下,两位大人慢慢聊?”
李妮妮比旅店老板更想逃离现场,马上说:“我想看你们过节用的东西,你推我一起过去吧。”
旅店老板欲哭无泪。
好在这时武太郎伸手扶住了李妮妮的轮椅:“你想去,我推你去。”
李妮妮立刻比刚才更快地说:“那我不想去了。”
武太郎:“……”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服软,抬头示意旅店老板出去,又低头低声下气地和李妮妮说:“刚刚是我不好。”
李妮妮:“你知道就好。”
武太郎:“……”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你方才想找什么?我给你找。”
李妮妮:“我想找我之前穿的衣服,就那件黑色袍子。”
其实也不是想穿。
而是那件陪伴她一路从巴基斯坦走回达摩末罗的黑色袍子,是李妮妮用床单给自己裁的。
按照“床单屏蔽”定律,只要她把床单披在身上,达玛太子就只能看见她的头的位置,而看不见被她用床单遮起来的身体部分。
李妮妮不禁再一次感叹达玛王后的智慧。
“床单屏蔽”简直是作弊利器。
她就靠着这件黑袍子,在火刑队的人过来抓她的时候,飞快将手里的包裹藏在了她的马身上,让她的马逃进了森林。
那个包裹里,不仅藏着她从祭坛上带回的电池。
还藏着她所有重要的东西。
比如她从达玛太子心口处挖出的那块雪白的玉。
如果梦境显示得没错,这玩意儿可能是她唯一能控制达玛太子的东西。
所以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回马和包裹。
但这事儿又必须瞒着达玛太子的“天眼”进行,所以她还得找回她的床单。
武太郎:“可那件袍子已经被荆棘勾得破破烂烂了。”
李妮妮:“我想穿。”
武太郎:“我扔了。”
李妮妮:“……”
最后武太郎在李妮妮的注视下,重新用针线给李妮妮缝了一个被单披风。
他一个清秀的大男人,坐在烛光下穿针引线,画面要多温婉有多温婉,甚至李妮妮还感受到了一分居家的氛围。
“可是姐姐要用床单做衣服干什么?”
“我想去找一个东西,但不想让达玛太子知道,只能披着床单做事。”
李妮妮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达玛太子是怎么回事,像个偷窥狂似的天天窥私……这种人就不应该做神明,应该去做狗仔啊。”
武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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