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七岁以前我很乖的。”

    钟白跟路桥川听完,直接就愣住了。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真正去了解过任逸帆。

    李半夏则倒了两杯酒,跟任逸帆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路桥川察觉出,李半夏知道这件事,开口问李半夏:“你知道?为什么不跟我和钟白说?”

    李半夏则摇了摇头,喝完杯中的酒,才开口道:“你又没问过,而且这属于任逸帆隐私,不应该是我说的。”

    这个时候的任逸帆,褪去了平时嘻嘻哈哈的面具,只剩下满脸的麻木与哀伤,倒了一杯酒继续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七岁,一个九岁,弟弟姓任。”

    任逸帆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妹妹姓冯……”

    钟白跟路桥川用一种很心疼的眼神看着任逸帆,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任逸帆接着说道:“你们见过除夕夜晚,十二点的观前街吗?”

    说完笑了一下道:“哦,李先生见过,他知道我的情况的时候,跟我在那坐了一晚上,然后把我捡回了家。”

    然后任逸帆陷入回忆,眼神迷离说道:“大年三十的白天,街上特别热闹,大人带着小孩买年货,还有晚上年夜饭的食材。”

    “但一到了晚上十二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那些虚有其表的写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都关门了,只剩下路灯还亮着,他们成群结对的站在那里嘲笑着你的孤单,一盏又一盏,一年又一年。”

    “非常讽刺吧!在这个城市每家每户合家团圆的时刻,反而是这个城市最空旷的时候。”

    任逸帆嘲笑了自己几下,说完就要端起酒杯就喝了起来。

    李半夏拦了下来,说道:“好了,别喝了。”

    任逸帆眼角含泪,笑着对李半夏摇摇头,拨开了他的手,然后低着头说道:“问我为什么知道。”

    路桥川看着眼前如此伤心的任逸帆,声音略带哽咽配合着:“为什么?”

    “因为我爸妈离婚之后,他们好像特别不想见到彼此,于是一个住在城西,一个住在城东!每年大年三十十二点以前,我在我爸爸家过,十二点以后,叔叔会拉着我去我妈妈家!”

    “因此我在每个中国人阖家团圆的时刻,横穿整个城市,配合着两家人的团圆。”

    “但事实上这两家人,不需要我也能团圆……”

    路桥川听完,懊恼的喝了一杯酒,有些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任逸帆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七岁那年我爸妈离婚,我跟了我爸爸,很快我爸爸又再婚了,婚礼当天,是我姑姑一直在看着我,她把我拦在厨房里,不让我去大堂,怕我去大堂又哭又闹,整场婚礼从头到尾,我都被关在厨房里,根本没出来过。”

    说着任逸帆摇摇头,苦涩道:“何必呢,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想去闹事,我就想去看看新娘子,她长什么样啊?”

    “我小时候很乖的……”

    听完任逸帆的话,路桥川强忍着泪水,喊道:“老板,再来三瓶啤酒,喝完就走!”

    李半夏看着眼前的任逸帆,想起了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一句话。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

    他们几人没喝多久,就散场了。

    本来任逸帆打算打的士回家,被李半夏阻止:“我送你,任先生。”

    看着想拒绝的任逸帆,李半夏接着说道:“你放心,我这会酒气都散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家要等十二点过后,你回来吃饭,才是真正开席吃年夜饭。”

    看着面前的李半夏,任逸帆微微笑:“不用了,你早点回家吧,家里剩下干妈一个人,我不放心。”他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幸。

    李半夏说不过任逸帆,只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除夕夜十二点后。

    任逸帆坐着叔叔的车,去往妈妈家。

    路上一直想着跟父亲最后的对话。

    当时

    饭桌上,任逸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制止了他弟弟在除夕夜,想让叔叔开几个小时的车,去给他拿扇贝吃的无理取闹举动。

    随后便被父亲叫到一边。

    父亲一开口便是责备的语气说道:“大过年的你干嘛?!能不能有点家教!”

    “您觉得,刚才是谁没有家教。”任逸帆则讥讽道。

    这话让父亲直接愣住了,随后理亏辩解道:“他还是个孩子,他才七岁。”

    任逸帆直接不耐烦:“我再和你说一遍,小孩子什么都懂,我七岁的时候是这样吗?!”

    父亲无言以对。

    随后任逸帆满含愤怒说道:“他恃宠而骄,知道大人们会惯着他,满地撒泼打滚,这才是没有家教!你不是让我跟他多交流吗?!我如果是他亲哥哥,早就这么教育他了!”

    任逸帆的这番话,让做父亲的感觉颜面扫地,随后便恼羞成怒道:“年后,你就在你妈或者干妈家多待一段时间吧。”

    这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扎进了任逸帆的心里,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父亲!

    可是他的父亲并不理会,自顾自说道:“本来我想,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想让你多跟家人在一起。”

    长叹一口气后,接着感慨:“看来没必要了。”

    任逸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十一年前就没必要了。”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随后,任逸帆转身去穿上外套,边穿边说道:“但我还是会十二点再走,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再破坏另一家人的除夕……”

    ……

    回过神的任逸帆,心情低落,对着前面的开车的叔叔道:“叔叔,辛苦你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折腾你。”

    叔叔开着车安慰道:“没事的,反正我是酒精过敏,又不能喝酒。”

    “我驾照应该这两天就下来了,明年这时候我自己来就好了。”

    叔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他其实挺心疼任逸帆的,只是他没有办法去插嘴说些什么。

    这时,任逸帆的电话响了起来。

    任逸帆看着打过来的李半夏的电话,整顿了一下情绪,强颜欢笑接道:“喂!新春快乐!”

    “行啦,你跟我装什么装。”

    任逸帆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李半夏的白眼。

    “现在都快十二点十分了,你到哪了?”

    随后任逸帆询问了一下叔叔,答道:“我在唐山路。”

    “你快停车!我看到你的车了!”

    一听这话,任逸帆马上让他叔叔停车,然后下车观望了起来。

    “你们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任逸帆询问着李半夏。

    手机里,只听李半夏说了“点火!”

    随后任逸帆就看到不远处,有人在空地上放着烟花。

    任逸帆在电话那头看着不远处绽放的烟花,不由愣住了。

    本想强颜欢笑,可一直以来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万家灯火,有一盏属于自己的了。

    借着烟花,任逸帆看清了那四个人,钟白,路桥川,李半夏,还有刘淑萍。

    不远处的李半夏向任逸帆招手,手机问道:“任逸帆能看到吗?”

    “我看见了!”任逸帆泣不成声。

    “任先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任逸帆!”

    “新年快乐,任先生!”

    李半夏,钟白,路桥川三人,隔空喊着!

    任逸帆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几个人跑了过去,随后紧紧抱住刘淑萍,哭着说道:“你们好过分啊!”

    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的任逸帆,刘淑萍心疼得直拍着任逸帆的背,轻声安慰着。

    而李半夏三人,这次,没有取笑从不哭泣的任逸帆。

    任由任逸帆发泄着长期以往,压抑的悲伤。

    ……

    我以前没有家,但那有什么关系,现在我有家了,还有家人。——任逸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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