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洲花了20块钱,在二高的贴吧里问到了林言的微信,聊了一阵子学术问题后,终于提出要和林言面基,林言欣然答应,她对魏洲很感兴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有人就很殆了。
直到她出门前,胡遇还瘫倒在床上哼哼唧唧:“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去国外啊?宋繁星就够我头大了,现在还来了个魏洲,你是嫌我不够愁么?”
“不愁不愁。”林言哄说,“国外妹妹多漂亮呀。”
“金头发大波浪绿眼睛大屁股,我喜欢不来。”
“是么?”林言觑他,“那边应该有很多日本妹妹哦。”
“嗯?真的假的?”胡遇坐起来,两眼放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日本妹妹?”
“你的硬盘出卖了你。”林言在垂着头系腰带,一头柔顺的黑发滑到一侧肩膀上,胡遇咽了口口水。林言今天穿了淡绿色吊带裙,是他在逛街时一眼相中的,暑假出游前拍着胸脯保证穿这裙子去海边拍照绝对好看,但林言当时以一句“不喜欢穿裙子”轻飘飘地拒绝了。裙子稍显身形,浅v领恰好落在锁骨下方正中间的位置,颜色很衬肤色,加上灯光和黑发的双重衬托,有人眼睛都直了。胡遇起身推着林言,把人禁锢在墙角。
“好啊,你看我片片。”
“放你的屁。”林言爆了个粗口。
胡遇突然皱眉,卡着她的脖子来回找。
林言:“你干嘛?”
“我给你盖的章呢?”
“……”林言耳根微微发热,“拿粉遮了。”
胡遇低头还欲再盖一个,林言捂着,叫道:“你这样我怎么出门!”
“现在不盖,晚上盖两个。”胡遇耍着赖说。
“你真的很变……”林言话绕了个弯,“都快秋天了怎么还发情。好了,别挤了,两个就两个。”
“让我摸一把。”胡遇手比嘴快,撩起长裙,手指从膝盖滑上去,在林言大腿处轻轻一弹,弹出林言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胡遇扯了她的衣领,在肩头处盖了个章。
“乖乖吃饭,我很快去接你。”
魏洲约林言在一家中餐厅吃饭。由于某人秋日发情,她光荣迟到了,进门的时候里头可谓是一团乱。十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你一言我一语,听不清任何一句话。她给魏洲发了一条短信,又等了一阵,才向里走去。
伴随着“砰”的拍桌声,闹哄哄的人安静了,只听见有人流里流气地说:“毛还没干来这捣什么乱,滚!别逼老子动手。”
说话的人右脸刻着三道疤,左右耳朵各两个耳钉,上面镶满劣质的假钻。他胳膊粗壮,脸却尖嘴猴腮,看上去30岁左右。
老板和老板娘正拦在中间协商,林言用眼神询问怎么了,一旁瑟缩的服务员指了指自己发红的半边脸:“他刚刚吃完饭不给钱,我追到门口去要,被反手打了一巴掌,老板和老板娘听见动静就出来了,他就在店里大吵大闹,那个男孩子在替我出头。”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看上去被吓得不轻,她口中的男孩子个子高,即便这里人多,也显得很瞩目,开口时嗓音更是如沐春风,与对面那股无赖的劲形成鲜明的反差。
“别人开店做生意不容易,你吃霸王餐,不厚道吧?”
刀疤脸比他矮些许,走近一步,目光直逼对方的眼,手侵略性地点着他的胸口:“干你屁事!回去找你妈喝奶吧小朋友!”
男孩子没说话也没动,两方对峙着,老板和老板娘在中间不停陪笑,生怕那刀疤脸突然动手把店砸个稀巴烂。
老板说:“小伙子,刚刚是我们搞错了,都是误会,没事了啊。”
说完又掉转头面向刀疤脸:“我们这个服务员是新来的,笨手笨脚,搞错情况了,回头我就罚她。您别生气,这样吧,我——”
“老板,你不用怕,店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他打人了,你只管让他赔礼道歉。”
老板心想你可别捣乱了,对方可是个不讲理的混混,把他惹毛了店都别开了。
老板只想息事宁人,对众人说:“各位都少说几句吧,没什么大事,继续吃饭。”
魏洲不解了:“那小姑娘是你店里的员工,她在你店里被人打了,你替她要句道歉都不敢么?”
“就是啊。”
“还不快道歉,人家可是小姑娘。”
“这年头还有人吃霸王餐。”
“果然相由心生。”
“……”
刀疤脸被拂了面子,抡起手臂就要动手,忽然又听到一个女声:“打呀,快打,打好了饿肚子,正好可以去吃牢饭。”
林言举着手机满脸无辜,“怎么不打,我可是都录下来了,腾不出手我可以顺便帮你报个警。”
刀疤脸:“……”
魏洲开了一瓶可乐,递给林言,给她打伞,说道:“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吃顿饭,谁知道……”
一场闹剧过后,他们离了店,往另一家走去。林言听着话,借着伞底下的一点光打量魏洲。魏洲长得很白净,不说话时气质和余安有些像,但性格更活泼些,显得很好亲近,像邻家大哥哥,单单在路上看到他,林言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学霸。她喝了一口可乐,问:“你也挺冲的,没打听出对方什么来头就冲上去,不怕人家回头逮你么?”
“刚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惯这种流氓欺负小姑娘。”魏洲道,“现在想想太冲动了,还是你聪明。”
林言笑了:“人家左青龙右白虎,胳膊那么粗,目测能一打二点五的样子。”
魏洲笑笑:“一打二点五,学霸的计算能力这么精准?”
“这种人我看多了,把面子看得很重,你刚刚让他当众出糗,他事后一定会找上门,所以我们还是离这块地方远点,万一——”话还没说完,两人脚步均是一顿。
林言貌似解锁了一个新技能:乌鸦嘴。
路口站着五个人,人手一根棍子,人嘴一根烟,看得出来他们在还原古惑仔的风范,但无疑是失败的。
因为长相和气质实在……没有风流只有下流。
林言对此情此景不陌生,她抓住魏洲的衣摆,问道:“你跑步怎么样?”
“还可以,平时都有健身。”
“我数三二一。三……”
不等数完,魏洲便丢掉伞,握住了林言的手腕掉头狂奔。
林言的长裙被风带起,成了巨大的阻力,可乐洒在空中,像一场小小的黑雨。她将易拉罐往后一扔,顺手抓起裙摆,小小的可乐瓶成功滑倒了后方一名追赶者,奔跑中她不忘问:“你说他们是追你还是追我。”
魏洲心想,虽然林言跑得慢,但他是不可能放开她的手自己跑掉的。他刚想出声宽慰,听林言说:“如果是追你的话,我们分头跑吧,我不想被你牵连。”
魏洲一愣。
说是这么说,林言还是没绕开,两人穿街跑巷,时不时说上一句屁话,魏洲方才还有些紧张,此时却只想笑。谁能想到,两个学校的学霸第一次见面会是这副光景,没聊上诗词歌赋就算了,还被几个小混混盯在屁股后面追。
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他们跑到了小巷尽头,是条死路。
那帮凶神恶煞的人追上来,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吃霸王餐还打女人的货,魏洲上前半步,拦在林言身前,侧着头说:“等会你趁乱跑出去喊人。”
林言退了一步,紧紧攥着手机,语气平静:“魏洲,我被你害惨了。”
魏洲满脸愧色,林言又说:“他要恨死我了。”
“你跑出去马上打电话给你哥。”
魏洲说完这话又愣了一下,很奇怪,自己竟没一丝疑惑林言说的“他”是谁,直接把这个人和胡遇划上了等号。
胡遇身上的白衬衫彻底湿了,十几分钟前收到林言发来的定位,回拨了电话,对面只有一阵再熟悉不过的打架声。他一步都没敢停,到的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当场交代。
林言坐在地上,听见动静抬头看他,狼狈得像个小叫花子。
他走过去,脱了衣服盖在林言身上,问:“头晕、眼花、呕吐,有没有?”
林言摇头。
“我是谁?”
“胡遇,我哥。”
“有没有特别痛不能动的地方?”
“没有。”
“行。”胡遇狠狠的,“谁?”
林言:“嗯?”
“谁打的你?”胡遇很凶,“你别告诉我不知道。”
魏洲站在一边,说:“对不起,因为我……”
“没你的事,闭嘴。”胡遇看也没看他,压了声对林言说,“问你呢,哑巴了?被打成这样子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平时那股聪明劲儿呢。”
林言垂着眼一声不吭。
胡遇站起身,说:“我有办法知道。”
又转过身对魏洲说:“把她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有什么问题我找你算账。”
魏洲一向敏捷的大脑也当机了,问:“你去干嘛?”
胡遇眯着眼,全身是汗,但丝毫不狼狈,眼神里带着点野兽的凶性,他说:“我去杀人。”
他的裤腿被拽了,小叫花子可怜巴巴地说:“别去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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