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道长,那几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本来要出门的铁塔好似想起什么,突然又回头说道。
“是什么人?”苏烈看起来并不是太关心。
“就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罢了,应该是见财起意,这才尾随着道长你。”
见财起意?
苏烈颇感好笑。
自己师徒二人都快一穷二白了,哪来的财。
看苏烈神情,铁塔也知道他没把那几人放在眼里。
“好了,也不打扰道长休息了,我先走了。”
“铁掌柜客气了,那我就不送了。”
随着铁塔离开,苏烈嘱咐了洪文定几句,让他早点休息。
然后他也走了出去,直奔大堂而去。
从后院到大堂,短短几步路,一道门户。
可隔绝的却是不一样的天地。
大堂里喧闹繁华,后院清冷寂静。
走到柜台,苏烈敲了敲柜台,温声道:“给我来一碗酒,一碟茴香豆。”
铁塔闻言抬头,眼神一变,悄然道:“道长,你怎么出来了?”
“坐着无事,出来逛逛。”苏烈随口说道,耳朵却竖得高高得。
“好吧。”铁塔起身盛了碗酒,拿了盘茴香豆,一起递给苏烈。
苏烈一手拿酒碗,一手拿着豆碟,找了个没人的空位就坐下了。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又只要了一碗酒。
本该被人打入穷酸的行列,但不乏有人看见他从后院出来。
因此刚刚坐下,就有人提着酒壶站在桌前。
“这位道长,不介意我在这坐会吧。”
苏烈抬头一看,这是个满脸胡子的大胡子。
除却乌黑浓密的胡子,那张脸上就只见得到一对招子。
他第一次看见有人的胡子能长得到覆盖满脸也不打理的,不由地有些好奇。
“不介意不介意。”
待那人坐下,便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罗大洪,敢问道长高姓大名。”
苏烈随口道:“贫道……”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大名上此刻多了个降龙道长的称呼,急忙改口道:“贫道叫一休。”
一休?
罗大洪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一休道长当面,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苏烈一脸谦虚。
罗大洪紧接着问道:“一休道长,你可与这铁掌柜相熟?”
“这位铁掌柜我与他不算熟悉,不过是贫道师兄与铁掌柜乃旧交,故而此番落脚敦煌,才来寻他。”
“原来如此,我还当道长是铁掌柜家亲戚。”
苏烈微微一笑:“倒是高攀不起,我一个游方道人,而铁掌柜家大业大,真要是亲戚,也是穷亲戚。”
哪知罗大洪听了这话后,眼神一动:“道长,敢问铁掌柜家中可有妻儿?”
苏烈一愣。
他有些弄不明白这罗大洪的意思了,思索了下回道:“贫道与他相交时日不多,倒是不知。”
罗大洪突然凑近了些,悄声道:
“不瞒道长,我也不是这本地人,乃是数年前与家妹一同躲避战乱来到此处的,家妹曾在市集上见过铁掌柜,一眼便相中了他,我也屡次托人做媒,都被铁掌柜婉言回绝了。”
“听罗兄这意思,是打算让我做媒?”
苏烈眉头一挑,好家伙,这事也能给自己碰上啊。
罗大洪点了点头,小声道:“若是道长能成全舍妹好事,在下定有薄礼奉上。”
做媒这种事对于苏烈来说,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
自然是对他有几分吸引力。
本想答应下来,但想了想又不妥。
便告诉罗大洪:“这样吧,我替你探探铁掌柜口风,若能成,你请我喝一杯薄酒便是。”
罗大洪大喜过望,赶紧举起酒杯,端到苏烈面前道:“多谢道长。”
苏烈却按下他的手,不急不缓地说道:“先说好,我可不保证能成。”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罗大洪对此也不以为意,甚至还主动说道:“道长有所不知,这铁掌柜其实是见过舍妹的,两人相谈甚欢,只是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意。”
话里话外,透着股怨气。
苏烈一听,顿时拍了拍胸口:“好说好说,我这就替你去问问他。”
说罢就要起身。
罗大洪赶紧拉住他,道:“不急,不急,先喝酒,喝酒。”
苏烈被他一拉,顺势坐下道:“那也好,先喝酒。”
两个人就这么喝了快一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罗大洪才醉醺醺地告辞回家。
苏烈送走他后,振了振精神,便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
铁塔抬头一看是他,纳闷道:“道长,何事?”
苏烈脸上突然浮起一股贼笑:“铁掌柜,听说有人看上了你,要以身相许,你还无动于衷,倒真是铁石心肠啊。”
铁塔一听这话,顿时满头雾水:“道长,你说得是谁啊?”
“……”
苏烈一看好家伙,这就忘了?
当即提醒道:“便是曾与你相谈甚欢,又对你一见倾心,多次托人做媒的姑娘。”
铁塔挠挠头:“道长,我这里一年到头上门的媒人也挺多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你说得是谁啊。”
闻言苏烈顿时一阵气结。
什么叫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铁塔的长相,发现平平无奇,也就是看起来魁梧了些。
苏烈摸着下巴寻思,难道这塞外的女儿家都喜欢壮汉?
“道长?道长?”
铁塔见苏烈在发呆,摆摆手唤道。
苏烈一下回过神来,一脸古怪地看着铁塔,然后和他说起了罗大洪的事情。
铁塔一听,顿时摇了摇头:“那位罗家姑娘我也见过,不过长得有些过于好看了,我不是很喜欢。”
这个回答让苏烈一愣,长得好看都不行?
他狐疑道:“你该不是家里有妻儿了吧。”
铁塔摇头:“没有啊,我今年二十七,孤身一人。”
“那你为啥不娶个媳妇?”
说到这里,铁塔便快速而隐秘地扫视了下四周,随后低声道:“道长,我来此地开酒馆七年,可这酒馆并非我的产业,而是铁枪会的公产,赚的钱都给会里了。”
“她们的意图我很明白,无非是看中了我这份家业,可这份家业都是假的,我若是借此娶了个媳妇,那岂不是骗了人家。”
“更别说我等做得是反清复明的大事,有今天没明天,随时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若是真出了事,岂不是又连累人家后半生。”
苏烈一听,倒也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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