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日二人谈话过后,昭焕又是多日没有见着碧萝。
她无暇顾及碧萝,阿爹若是回来定然知道她在这里,三叔既然成为下一任县令,那么她或许可以离开这里了。
只是要如何离开?阿爹和三叔总不会大喇喇打上门来要人吧?再说二叔会不会从中作梗?她实在无法参透,逃离白府成为她目前的心魔。
就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事情有变之时,肖晋回来了!
外头有人递话进来,约她戌时二门见面,时辰一到,昭焕迫不及待的前往赴约。
肖晋变化十分明显,已是意气出绽的少年郎一个,原来不过高过昭焕一点现在已经高过昭焕一头了!
见着昭焕过来笑出一口白牙,不等昭焕开口,便乐呵呵的道:
“给姑娘请安,姑娘近日可都好吧?”
热络熟悉的言语瞬间惹得昭焕眼眶发热,她艰难的将涌起的复杂情绪咽下,也学着肖晋的语气,调皮的行礼道:
“见过肖管事!”
二人会心一笑。
昭焕坐在廊下,听肖晋讲述外面听来的事情。
“听说新县令大人在京都已经成亲,不日回来上任,姑娘且再等等。”
“四皇子如今炙手可热麾下能人辈出,尤其是位名叫赵阔的将军,如今获封千户侯镇守边城涿州。”
“听说千户侯的大公子颇得四皇子赏识,有意留在京中精心培养呢!”
此时夜阑人静,昭焕静静听着抬头看向如墨般幽远深邃的星空,忽见一颗迸发出耀眼光芒的星。
见着肖晋后,昭焕心中石头落了地,惦念的人安好,她也别无所求,至于自己还是那句话,见招拆招咯!
当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允许昭焕多想,夫人吩咐碧萝带着昭焕统管白府搬迁事宜。
如此又忙忙碌碌过了好些时日,当第一场雪来临,夫人传话下来,腊月初一为启程之日,到了那边正好过年。
时隔腊月初一还有十天时间,这么算来没几天便能见着三叔了!
果然,三日后,二门外的小厮来传,请昭焕去外书房见客。
“三丫头!”
“三叔!”
叔侄俩激动的泪流满面,顾及礼数,楚德川只拍拍昭焕的肩头。
“高了!走时还不及腰,瞧瞧现在大姑娘了,都到我胸口了!”
楚德川比量自己的胸口,欣慰的道。
昭焕用帕子按压不断涌出的泪水乖顺的站在一边,怕一开口更是泣不成声。
白大人见状不无感慨:
“当时急于驰援抗夷,哪成想能分离如此之久!许久未见,不打扰你们叔侄叙话!”
楚德川拱手一礼:
“多谢大人成全!”
见白大人挥袖缓步离去,昭焕再也忍耐不住,直直扑在楚德川的怀里。
楚德川爱怜的摸着昭焕的头发,叹道:
“三丫头受苦了!”
昭焕摇摇头,委屈心酸一股脑哭得差不多了,才红肿的眼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
“让三叔见笑了。”
楚德川眼圈泪花闪动随即爽朗一笑,刮了下昭焕哭红的鼻头,笑她:
“跟白团儿一个样儿!”
当年赵秋实捉来的一窝野兔,其中一只灰色脑袋雪白身子的兔子,蜷缩起来不见灰色只余白色。
“白团儿”不就是昭莹给那只兔子取得名字?!
心中憋闷尽数哭尽,昭焕破涕而笑,喝下楚德川递过来的茶水润润嗓子,才开口道:
“恭喜三叔喜结良缘!”
“三丫头有心了!”
楚德川笑眯眯拉着昭焕坐下,端起茶碗饮下一口道:
“我知你有好多问题,别急,我先简单的与你挑要紧的说。你爹和你三婶子还在回来路上过些日子便会与大嫂团聚。我在京都受封赏时在杜老那边见到昭莹和易安,他们一切都好。赵侯哦,你赵叔一家已在涿州定居,他们”
楚德川停顿片刻目光灼灼的看着昭焕:
“打小你便聪慧极有主意,如今已经成年我便与你直说。你与秋实自小青梅竹马,虽说未曾约定过什么,但长辈早已默许。这些年我与他一同在外时常一起,那孩子心性坚毅未变,如今你为何反悔?”
昭焕听到楚德川提到赵秋实心里既羞又甜,最后一句话却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
“什么反悔?”
楚德川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摊开,赫然一支赤金缠丝白玉葫芦簪!
“实哥送你及笈的簪子怎的退了回去?”
昭焕头脑嗡嗡作响,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楚德川见昭焕震惊的神情似有别情,将簪子推到她面前问:
“三丫头是没见过这支簪?”
昭焕神情凝重缓缓点头:
“是。我从未见过。”
他就知道!
若说大哥家那两个大的侄女儿拿捏不准,但是三丫头从小行事自有章法,心性如何他岂会不知!
当年在外即便听说到底有人进府做了丫头,但当得知是三丫头时,说实话他是松了口气的!
入府原因虽不甚清楚,但肯定是遇见难事。只恨当时跟着四皇子忙于收拢夷人安抚灾民又平定朝廷内乱无暇顾及这边,又觉日日跟在白大人身边也算有点把握且昭焕年纪尚小时日还长才算放心。
细说起来这几年赵家变化最大,赵阔原来就是带兵打仗的总头,与曾经不受待见的四皇子是旧识。
这次抗夷之战如龙飞天,就连自己都是借了他的光!
赵家舍去眼见在前的滔天富贵权势自请外放边城,虽获封千户侯实则是开罪了四皇子,为了什么只嚷可惜的白大人不知,他和大哥可是知晓的!
日盼夜盼总算可以归来,只待这边县衙事务交接完全,要回昭焕身契便可以商榷孩子们的婚事时,不曾想昭焕这边提出拒婚!
所以,楚德川与楚德贵仔细商议过后才着急忙慌的先行一步,赶回来问问清楚!
弄清侄女儿所想,楚德川眯起眼睛,看来还是小瞧了白濂道!
既如此,那他倒要看看,姓白的所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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