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桃下午并没在季镜年办公室多待, 她把相机拿回了工作室。
路上陈莫莫又给她发了个新帖链接。
附带了两条消息。
【陈莫莫:………】
【陈莫莫: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趟是回母校拍照是假,秀恩爱是真的是吧?一连三个热帖, 蒋桃桃,你可真牛!!】
蒋桃都不用点开帖子就能猜到新帖是什么。
估计是她跟季镜年在湖边接吻的画面被学生拍到了,再次上了论坛。
她光明正大甩锅:【又不是我的锅,分明是季镜年作风不正, 勾的女学生情思不稳,这才引起那么多讨论度。】
陈莫莫回她:【?要不是你那么高调, 扯着季镜年影院接吻食堂拥抱校内热吻, 季老师才不会跟你上那么多次论坛好吧!!!你别甩锅给季老师!!!】
蒋桃丢给陈莫莫一个省略号表情包结束了这场聊天。
到了工作室, 蒋桃没把季镜年的底图丢给工作室的后期小哥,自己开了台电脑, 传输完照片,打开ps开始了修图。
一组图修完, 已经下午五点,蒋桃伸了个懒腰, 余光瞄见于春来趴在二楼栏杆处看着她,眸光有点深。
她笑着打招呼:“睡醒了?”
于春来也扯了个笑, “睡到两点, 被校友拉到校园论坛里吃狗粮吃到了五点。”
蒋桃笑开,没想到于春来也会喜欢看论坛, 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开玩笑问她:“吃撑了没?要不要陪您散个步消消食?”
“散步就算了,我懒鬼一个。”于春来下楼,到了她跟前,半俯下身, 看着她的电脑屏幕,“我就奇怪了,你是真不喜欢季镜年还是骗我玩呢?连照片都要亲自给他修?以往你哪一次不是丢给后期小哥的?”
蒋桃依旧是半真半假:“闲的没事,看看我的修图手法后退了吗?万一真后退了,你要是再把我踢出工作室,我后期可完蛋了。”
于春来直起身,觑着她:“别担心,我把我自己踢出工作室都不会踢你,你放十万个心。”
蒋桃弯着眼,语气夸张:“被老板这么看重,有一点点受宠若惊呢~”
于春来装模作样地揍她一拳,打了个冷颤:“别对我使用嗲音,我受不了。”
蒋桃笑着保存了新图,关了电脑,起身拎起手提包,“不跟你胡侃了,我回去了。”
于春来靠着一楼的会议桌,懒懒摆手,“明天见大美人。”
-
蒋桃打车回去的路上,微信上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她点开申请看了眼,头像是个一捧荔枝玫瑰花束,没有写备注,蒋桃点了同意。
她给对面发了个【请问你是?】
对面并没有回复,蒋桃便将她抛在了脑后。
下了出租车,进小区电梯时,蒋桃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蒋东林:怡怡,晚上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吃个饭,我们很久没见了。】
蒋桃面无表情打了个两个字:【没空。】
【蒋东林:爸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做了个手术,你叶阿姨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回来陪爸爸一会,爸爸很想你。】
蒋桃读完那条消息没再回复,直接锁了屏。
上了楼,季镜年已经回来了,估计是在书房,客厅里没人。
蒋桃倒了杯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无聊看着微博时,微信上又收到一条消息,是蒋东林发来了一张照片。
像是右手手臂骨折,整个手臂上都打着石膏,看起来确实挺惨的。
【蒋东林:今年你都没回过家,是还在怨爸爸吗?】
【蒋东林:我前几天在医院碰见你妈,你妈怀孕了,她也已经原谅我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蒋桃颦起眉头,觉得心烦。
而且陈婉意怀孕了吗?她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蒋桃没有陈婉意的联系方式。
她打了一行字,删除后又重新编辑了条消息。
【蒋桃:我知道了,我一会回去。】
她想知道陈婉意的情况,只能通过蒋东林。
想了想,蒋桃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下门,“季老师,你晚上忙不忙?”
没一会,季镜年开了书房门,低头看她:“还行,有事?”
蒋桃踌躇一会道:“我想回一趟我爸那里,你晚上能跟我一起去吗?”
季镜年说行。
认真来说,季镜年还没跟蒋东林见过面,车上,蒋桃给季镜年打预防针,“季老师,我爸很啰嗦,到了那,他要是硬扯着你说话,你应付几句就成。”
季镜年侧眸看了眼她,嗯了声。
蒋桃没再说话,靠着副驾驶望着窗外出神。
她真的很久没有回过蒋家了,就连当初领证告知蒋东林,蒋东林送了她一套房子跟车子时,蒋东林都没露面,房本还有车子都是他的助理送过来的。
清平公馆离蒋家别墅并不远,开车不过半个小时。
到了地方,蒋桃下了车,站在别墅门口,迟疑很久都没进。
季镜年过来,垂眸看她,“怎么了?”
蒋桃很认真地问他:“季老师可以一直牵着我的手吗?”
季镜年没言语,抬手将她的左手握进了手心,“好了。”
蒋桃笑了笑,带着季镜年进了别墅。
她小时候在这里的记忆并不太开心,不开心到每次到了这里,蒋桃情绪都会不自觉低下来,那些记忆仿若有实质般的伤害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
不过,被季镜年大手紧握着,蒋桃心头却莫名松懈下来几分。
到了别墅大门前,季镜年见她不动,替她按了门铃。
没一会佣人过来开了门,见是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小姐您回来了。”
蒋桃带着季镜年进去,问:“我爸呢?”
佣人说道:“先生还在公司,还没回来,不过快了。”
蒋桃下意识皱起眉,他还没回来怎么给她发消息让她过来家里,疑惑的瞬间,二楼响起一道嗓音,吊儿郎当地,“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
蒋桃听见这道嗓音下意识就冷下了脸,她仰着头,看向二楼栏杆处的张望:“是你拿了我爸的微信给我发的消息?”
张望长了一张阴郁的脸,丹凤眼菲薄唇,皮肤很白,不算丑但也算不上周正,整个人也很高很瘦,穿着宽松黑t长裤,真个人瘦削的过分。
他点头,往楼下走,语气顽劣:“当然是了,我的好妹妹,爸怎么会给你发那种酸了吧唧的消息。”
他步子大,几步便到了蒋桃跟前。
蒋桃下意识往季镜年身后躲,季镜年看了她一眼,又将她往身后扯了扯,掀眸平静地看着张望。
张望把目光放在季镜年身上,阴郁的脸好像更阴郁了,“你是?”
季镜年道:“你好,我是蒋桃的丈夫季镜年。”
张望看着季镜年,嘴角抿出个笑,并不明朗,反倒几分阴恻恻地,“你好,我是她的哥哥张望。”
季镜年只是颔首,并没喊他的意思。
蒋桃冷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爸可没有承认他有你这个儿子。”
张望目光重新放在蒋桃身上,他眸光中闪烁着兴奋,伸出一只手,试图摸蒋桃的脸蛋,“你爸娶了我妈,我就是你的继兄,蒋桃,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这么惹人怜爱啊。”
蒋桃看向那只朝她伸来的手胃里就直犯恶心,她冷着脸,正要抬手拍掉,眼前却比她先一步伸出一只修长五指,握住了张望的手腕。
季镜年褐眸淡淡睨着张望,语气略低:“张先生自重,蒋桃她是我的妻子。”
张望嘴角阴笑着,正想甩开男人的手,但季镜年穿着规整的西装衬衣,看起清瘦斯文,但手上的力道却让他无法挣开。
手腕上疼意甚重,张望嘴角笑没了,整个人彻底阴郁下来,他下垂着眼角,蔑着季镜年,语气似野兽的低吼:“松开我!”
季镜年慢条斯理卸了手上的力道。
张望把手收了回来,转而盯着季镜年不放。
那目光像是一条毒蛇在吐着蛇信子。
蒋桃看的极为不适,挠了下季镜年的手心,“季老师,我们走吧。”
她以为张望还在国外,没想到他竟然回国了,还冒充蒋东林把她骗到了别墅来,如果不是她把季镜年喊来,那今晚很有可能成为她新的噩梦。
季镜年侧眸瞧她,说:“行。”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却见大门处缓缓进来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眉目温和,穿着深色西装,手上拄着拐杖,往这处走来。
“半年没回家,刚来就要走,怡怡,你心中还有没有这个家?”
男人是蒋东林,他进门后,将手杖递给佣人,微跛着右脚,走到季镜年跟前,打量了几眼他,开了口:“你就是怡怡的丈夫季镜年?我是她的父亲蒋东林。”
季镜年从顺如流开口:“你好。”
蒋桃在一侧轻笑:“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蒋东林睨她一眼,继续跟季镜年答话:“你们领证时,我还在外面出差,还没机会一起吃饭,眼下我们理应该坐下吃顿饭。”
季镜年颔首:“理所当然应该要一起吃个饭,不过我妻子对这里似乎不太喜欢,我需要过问下她的意见。”
说着,他低头,将蒋桃从身后扯了出来,“想在这里吃饭吗?”
蒋东林也看着她,慢吞吞说了句:“我前几天在医院碰见你妈了。”
蒋桃抬头,原来张望说的也不全是假的,她垂着眼,冲季镜年点头:“行。”
饭桌上并不算热络,蒋桃对面坐着张望,他目光一直没遮掩地盯着蒋桃,她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抬头问蒋东林:“我妈去医院干嘛?”
蒋东林瞥她一眼,并不着急回答她:“食不言寝不语,小时候教你的都忘了?”
蒋桃看着蒋东林,讥笑一声:“我小时候不上桌吃饭的,您难道忘了?”
蒋东林微顿,没再说话。
反倒是季镜年侧眸看了她一眼。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蒋东林让蒋桃跟季镜年在这里住一晚。
蒋桃正要抗拒,蒋东林轻飘飘道了句:“你妈的检查结果明早才能出来,你不想知道吗?”
她咽下拒绝的话,说行。
饭后,蒋东林把季镜年叫去了书房说话,蒋桃坐在客厅沙发上,张望在她斜对面站着,整个人都处在阴影中,像个吸血鬼一样。
他看向蒋桃过分漂亮的脸蛋,开了口:“蒋桃,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我不在乎你结过婚,跟男人上过床,我想要你想的都要发疯了,在国外这一年,我梦里都是你的影子,你柔软的身体在我身下娇·颤——”
蒋桃摸到茶几上一个烟灰缸,毫不犹豫地朝张望额头上砸去,她面无表情冲张望道:“从我面前滚开。”
张望躲开那个烟灰缸,阴笑道:“那个男人有我好?蒋桃你跟做一次,就会知道我比你所谓的丈夫更能让你快乐。”
张望的话像是夜市里堆积的残羹剩饭过了一夜发酵出来的臭味,蒋桃开始反胃,她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到蒋东林书房门口,用力地拍了下,“蒋东林,你说完话了吗?”
书房门打开,季镜年跟蒋东林并排站在门口。
蒋桃毫不在意蒋东林,抬手去握季镜年的手,“季老师,我想睡觉了。”
季镜年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以及微微泛白的脸,瞥了眼蒋桃身后不远处的张望,冲蒋东林礼貌道:“我带她先去休息了。”
蒋东林点头,“她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左手边。”
季镜年颔首,便带了蒋桃上了二楼。
背后张望盯着蒋桃窈窕纤细的背影,目光中泛着痴迷。
蒋东林走到张望跟前,淡声警告:“收了你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张望,你不是我儿子,再去招惹怡怡,你妈这次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张望不笑时,神情都是阴郁地,他人站在黑暗中,身上的阴郁更添了几分,好一会他笑起来,笑声尖细刺耳,话语笃定:“蒋叔,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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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刚关上,季镜年便被蒋桃一推,压在了门口,她惦着脚,两只手抱住季镜年的脸,急切地去找他的唇。
季镜年顿了片刻,察觉到她唇瓣在微微发抖,背靠着门板,两只手抱住蒋桃的腰,让她靠在他胸前,低头,把主动权从蒋桃唇上拿了回来。
好一会,察觉到蒋桃情绪平静下来,他薄唇才退离,额头抵着她的,低声:“怎么了?”
蒋桃抱着季镜年的腰,垂着眼,贪恋似得闻着季镜年身上好闻的木质暖香,她低声:“季老师,可以抱我紧一点吗?”
季镜年垂着褐眸,看她轻颤的眼睫毛片刻,俯下身打横抱起她,走到卧室内的沙发椅上,让她坐在他腿上。
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摸了摸她发冷的手,“如果在这里感觉到不舒服,我带你回家。”
蒋桃窝在季镜年胸膛前,摇了摇头,“我想知道我妈的近况。”
季镜年默了片刻,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几分,问她:“蒋桃,可以跟我说一下你的家庭状况吗?如果觉得今天不想说,可以等明天或者后天。”
蒋桃低声:“明天吧,我现在好累。”
季镜年揉了揉她的腰:“行,现在去洗澡?”
蒋桃嗯了声,从季镜年腿上下来,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灯开着,蒋桃关了灯,让整间浴室都陷入黑暗,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墙壁洗手柜化妆镜还要淋浴头。
一会,蒋桃几乎是面无表情很是熟练地在淋浴头地对面墙壁凹格里、洗手柜的下侧板抠出来两个针孔摄像头。
她将那两个摄像头拆掉丢进垃圾桶,仰头看了眼浴室风暖出口,那里还闪烁着两个红点。
蒋桃开了灯从浴室出去。
季镜年见她出来,衣服穿的完整,问她:“怎么了?”
蒋桃摇摇头,“房里有脏东西,很脏,季老师我们换一件客卧住吧。”
季镜年起身,看她两眼,又朝开着的浴室看了眼,没多问:“行。”
蒋桃带着季镜年去了楼上很少会使用地一间客卧,里面连被子都没有,蒋桃站楼上,让佣人送来一床被子。
她重新拿了浴袍去了浴室洗漱,这件浴室很干净,没有那些恶心人的小玩意。
蒋桃洗完,就钻进了被子里。
季镜年在浴室洗漱时,房门被敲了两声。
张望偏细的男性嗓音在门外响起:“蒋桃,我来给季先生送换洗衣服,给哥哥开下门。”
蒋桃将被子扯过头顶遮住,不予理会。
敲门声还在继续,张望低声:“好妹妹你不会在跟季先生做什么好事呢吧?再不开门我让佣人拿钥匙来了。”
蒋桃掀开被子,面目漠然地手摸到床头柜的烟灰缸,下了床,正要起身去开门,浴室门开了。
季镜年穿着浴袍,看了眼她手上的烟灰缸,又看了眼她,“我去开门,你睡你的。”
蒋桃抿下唇,却也听话地放下了烟灰缸,重新躺进了被子里。
季镜年关了卧室的大灯,走过卧室的玄关,摸着门把手开了门。
张望见是季镜年,皮笑肉不笑地:“季先生,诺,衣服是新的,吊牌还没摘呢。”
季镜年接过,声线疏离又平稳地道了声谢。
张望往里看,却也只能看见模糊地床尾,“蒋桃她睡着了?”
季镜年侧身,挡住他窥探地视线,“睡没睡着跟你似乎没什么关系。”
张望眼神阴郁下来,盯着季镜年,“季镜年,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敌意,我跟蒋桃好歹一起生活了十年,我跟她的情谊,远比你想象的深。”
季镜年眉眼不动,“眼见为实,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言语挑拨对我而言,不起丝毫作用。”
张望不说话了,就持续阴恻恻地看着季镜年。
季镜年并不为所动,“时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张望嗓音阴沉:“是吗?季先生睡这么早?晚上不享受下我的好妹妹吗?她嗓音那么柔,叫起来一定很好听吧?”
季镜年面色漠然看着张望:“张先生,意淫别人的妻子会让你精神愉悦吗?”
张望阴笑了声,挑衅似得,“季先生怕是不知道吧,蒋桃十八岁时,身体发育的就很好,胸大的想发面馒头,揉起来不晓得多——”
他剩下的“爽”字并没说出口,因为季镜年冲他挥了拳头。
张望身板是不正常的瘦削,整个人除了骨头以及一点点皮肉外,没多少肌肉,他疏于锻炼,动作显然不及经常晨练作息严谨的季镜年敏捷。
他没躲开,左脸被打了一拳,整个人被季镜年力道带的身形踉跄。
分明是痛极地的一拳,张望却咬着舌硬生生挺着没喊一声,他伸舌舔了下嘴角的血液,稳住身形,眉眼阴郁地盯着季镜年。
季镜年拳头打的斯文,但力道不弱,他静静地站在那,面上无波无澜,“你好像不太会尊重别人,这一拳是替我妻子打的,如果你再继续污言秽语,那我今晚可以不睡,好好教你一下怎么做人。”
张望盯着季镜年好一会,忽然抿出个诡异的笑,他往楼下走,仿若那一拳并没影响他分毫,他笑着,边走边道:“季镜年,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我早晚会得到她,我那个朝思暮想的好妹妹。”
季镜年关上了门,在玄关处静了片刻,才折身进了里间。
他把张望拿来的衣服丢在床尾的矮柜上,看向蒋桃。
她没睡,安静地靠着床头,抱着手机,见他进来,她丢了手机,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季镜年跟前,弯腰拿起那套西服。
并没在季镜年跟前遮掩什么。
反正他早晚会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蒋桃熟练地在衣架凹槽处摘掉一个袖珍纽扣似得窃听器,她没什么反应似得,拿着窃听器进了浴室,丢进马桶,按了抽水。
之后,她没再管季镜年,一言不发地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季镜年在原地停了会,没问什么,只是关掉小灯上了床。
很安静地夜晚,窗帘厚实,遮住了窗外的月光,室内漆黑一片。
季镜年不知道蒋桃是否睡着了,他伸手在被子下碰了碰蒋桃的手指。
明明是大夏天,她手指凉的怪异。
“蒋桃?”季镜年喊她。
被子下,蒋桃回握住季镜年的手。
继而,仿若藤蔓缠枝般,蒋桃在被子下摸索过来,趴在季镜年的身上,抱着他的腰,极低发颤的声,像是在害怕什么,她说:“季老师,可以跟我做吗?”
只有季镜年身上的味道抚·摸滚·烫才能安抚她的情绪。
她以为早就被她尘封忘记的记忆,却在见到张望地第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
也是个炽热地夏天,十八岁的蒋桃被张望堵在别墅的地下室,他肆无忌惮地压过来,手隔着衣服在她腰上屁股上乱摸,她没有惊慌,手上摸到丢弃在地上的烟灰缸,带着砸死他的决心,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后脑勺,那天张望因为失血过多被佣人发现送去了医院。
她报了警,把张望送进了警察局,张望的妈妈叶寄梅只不过在蒋东林身边吹了两晚的耳边风,蒋东林便不顾她,找人把张望弄了出来。
蒋桃抱着季镜年,声音低不可闻,“季老师,你碰碰我。”好让她赶走脑海里张望那双湿热黏腻令她恶心的大手。
季镜年翻身压住她,抬手捏住她下巴,抬了起来,低声:“蒋桃,不要陷在过去,现在是我在你身边,叫我的名字。”
“季镜年。”蒋桃手紧紧揪着他的浴袍领口,她抬头,记忆折磨的她冷汗频出,她环住季镜年的脖子,好闻令她安心的木质暖香浮在她鼻尖,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口中无意识地呢喃:“季镜年。”
季镜年抬手摸了摸她冷汗淋漓的额头,薄唇在她额上亲了下,低声问她:“还想做吗?”
蒋桃从崩溃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她感受着季镜年温柔的轻吻,两只手抱进了季镜年的窄腰,肌肤相贴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她不想晚上的噩梦有张望的身影,她需要季镜年的安抚,她希望能做个有季镜年的美梦。
蒋桃手在季镜年后腰上挠了挠,阖上眼低喃:“季镜年,通宵陪我。”
季镜年低下头,亲了亲蒋桃的额头,低哑嗯了声。
他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打开床头柜,翻找片刻,他收回手,攥住蒋桃开始动的手,“蒋桃,没避·孕·套。”
蒋桃并没停顿,翻过身把季镜年压下身下,葱白长指摸到季镜年的耳垂,轻轻抚了抚。
片刻,她低下头,柔软饱·满唇瓣磋磨他耳垂,很是直白地在他耳侧靡靡低语:
“季镜年,你会害怕做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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