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在聂文群的眼前缓缓开始播放。
开场的画面过后,一张人脸便出现在了手机上的画面之中。
这张脸聂文群很熟悉。
因为那就是陆波。
这一次,在视频中的陆波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在聂文群身边时候的那潇洒成功的样子。
视频里的陆波的头发好像好久没有理过了,有一些凌乱。
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整个人显得有一些异常的憔悴。
一种颓废的感觉由内而外地散发了出来。
只见视频中的陆波,勉强地在嘴角勾勒出了几分笑容,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算是跟观众打过了招呼。
接着,就见陆波又一次地低下了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大家好,我是陆波,应邀前来,和大家说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我之前,是环海市友谊医院心胸外科的一名医生。”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我,已经被这个科室扫地出门了。”
虽然还在低着头,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陆波,脸上满满的全都是苦笑。
他的声音也同样充满了苦涩:
“由于我触犯了我们科主任的一些利益原则。”
“所以我很遗憾的,被我们科室的主任逐出了医院。”
“其实逐出医院也就罢了,毕竟我相信以我的自己的能力,找一个其他的工作并不是很难。”
“但是……”
陆波的声音中已经从苦涩,变成了幽怨:
“在我之前科室领导的运作下。”
“现在环海市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敢于接受我。”
“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论,只能过几天去别的城市再碰一碰运气。”
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身现在的处境,并且激发了观众对于自己和主任之间矛盾的好奇心之后,陆波便将自己的经历简单道来。
和他同期毕业的同学相比,陆波是幸运的。
他在刚刚毕业的时候,便很幸运地留在了友谊医院,成为了一名心胸外科的小大夫。
陆波很珍惜这份工作的机会,在科室工作期间也是兢兢业业,小心谨慎。
并且因为自己的出身比较卑微,陆波一直小心翼翼地为人处世,生怕得罪任何大佬。
甚至不惜冒着得罪同年资和低年资同事的风险,死死地抱着聂文群的大腿。
但是。
谁能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
以至于陆波被聂文群给扫地出门。
简单的自我叙述过后。
陆波便开始说起了,他在这几年时间里,看到的聂文群的所见所为。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面,陆波看到了太多颠覆了自己三观的事情。
在成为一名医生之前,陆波可是知道“医疗行业九不准”的。
可是他却一次次看到,聂文群利用自己科室主任的身份,想尽办法为自己牟利。
诸如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多次向各种医药厂家以及器械厂家索取返点。
并且为了能够多要一些返点,他和很多厂家暗地里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
在为患者做手术看病的时候,聂文群长长故意使用那些比较昂贵的药物和器材。
从而来中饱私囊。
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陆波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深知,如果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之后,自己在环海市的医疗圈是肯定混不下去了。
但是他不怕。
因为聂文群的原因,自己现在本身已经在这里都已经混不下去了。
所以这些事情即便说出来,又能够如何呢?
不过,陆波不是傻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就算是在生动形象。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也只是一番空口白话而已。
所以他需要证据。
视频中的陆波看着镜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我在这里光用嘴说这些,可能有的人会觉得,我是在捏造污蔑我们的主任。”
“但是我想说的是。”
“我说的这些事件,都是我的亲眼所见,没有任何的夸大。”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一边说着,陆波缓缓地从手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
那是一个账本。
这个账本的样子,和这些身着制服的人员给聂文群看的照片里的那个账本,是一模一样。
陆波对着镜头,翻开了手里的这个账本。
“账本里记录的,是前几年聂文群和那些企业往来的一些细节。”
“包括聂文群使用了什么药品或者耗材。”
“这些东西的售价分别是多少。”
“以及这些厂家,给了聂文群多少返点这些事情。”
说完了这些之后,陆波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彻底。
短暂的思索之后,他继续以一脸沉痛的表情,说出了更多耸人听闻的秘闻。
比如说。
聂文群在早年,刚刚来到友谊医院的时候,他的手术技术其实并不是很熟练。
在他刚开始做心胸外科手术的时候,曾经好几台手术都出了岔子,导致患者没有下得了手术台。
不过好在聂文群为人圆滑,并且上面还有人进行帮衬,于是他每一次都能顺风顺水地糊弄过去。
直到后来,手术渐渐喂饱了,聂文群的手术技术也终于成熟起来,这些事情才逐渐减少。
除此之外,还有。
就是聂文群在科室任职期间,不断排挤自己不喜欢的人。并且利用各种方式打压自己的对手。
甚至他还多次使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段,包括花钱雇佣水军,购买自媒体的方式,对自己的对手进行抹黑。
更有甚者,他还花钱雇佣各种奇怪的患者和医闹。
让他们到对方的单位、科室去闹事,让对方下不来台,或者干脆让对方直接被医院扫地出门。
随着视频中的内容不断播放,聂文群的脸色越发的铁青。
他万万没有想到。陆波这个一向没窝囊无比的家伙,居然在这个关头反过来捅了自己一刀。
可恶!
聂文群的拳头狠狠攥紧。
陆波这个家伙!
这些事情他怎么有胆子说出来!
难道他就不怕说出来之后他自己被牵连进去吗!
这个视频并不是很长,在陆波的采访完毕之后,就很快落下了帷幕。
但是视频的评论区里面却是热闹得不行。
很多人都在评论区里直呼,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一名医生。
还有的人,关注点是在,聂文群的手底下,到底曾经出现了多少个刀下亡魂。
看着这个视频和评论区的内容,聂文群现在真的是面如死灰。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完了。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的被带走。
不甘心自己的大好前途,就这样地被毁于一旦。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手机的电话本,在这最后的时刻,想要拨通张副院长的电话。
但是电话里,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声音。
“这……”聂文群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有看了看这些身着制服的人,冰冷的面容。
一种更不好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
“你是想给你们医院的张副院长打电话吧?”一位身着制服的人,对着聂文群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这个电话可以不用打了。”
“因为我们在对你进行调查的时候,顺藤摸瓜地发现了一些意外线索。”
“那就是这位张副院长也和很多起不良事件有不浅的关系。”
“所以,我们早在今天白天就已经派人请他去协助调查了。”
“至于你,是因为今天有这个全国性的比赛,为了不干扰比赛的正常进行,所以我们才蹲守到了现在。”
这位身着制服的人,没说一句话,聂文群的脸就变得苍白一分。
直到最后,聂文群的脸在月光下已经没有了半点的血色。
看着聂文群,这个人丢出了最后一棵稻草:
“我建议你现在点开本地新闻再看一眼。”
“那里可是比视频都热闹得多呢。”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聂文群只感觉好像晴天霹雳一般。
他慌慌张张地拿着手机点开了新闻软件。
他的整个人几乎都要摇摇欲坠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手机上的内容是环海日报独家报道。
环海日报这一次动作特别的大。
居然罕见地通过新媒体以及传统纸媒两方面同步进行了报道。
而这次报道的主要负责人,正是环海日报的主编张澜。
在报道中,张澜带着整个团队对很多的患者以及友谊医院的医生,进行了明察和暗访,通过侧面了解他们对于聂文群这个人的评价。
有趣的是,所有人的评价几乎都很一致。
自私自利,见钱眼开。
并且不仅如此,张澜他们进一步还列出了环海市的三家可以进行心胸外科手术的医院,心肺手术患者的平均住院费,友谊医院要比其他两个医院高出来一个大截。
其中的原因自然而然就不言而喻了。
看完了这些,聂文群只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是一个被宣判的死刑犯一样。
整个身体发软,聂文群呆呆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心里非常清楚。
自己完了。
不!我还没完!
我还可以的!
聂文群有些神经质地想要再次争嘴进行反驳。
可是迎接他的只剩下的这些身处支付的人员冰冷的眼神。
这一次,杀人且诛心。
来到了警局的聂文群,看着这些身着制服的人员摆在他面前的证据,整个人的脸彻底地灰败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
墙倒众人推。
聂文群看这些证据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办得到的。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人吗?
聂文群的嘴角勾搭出一抹苦笑,彻底地放弃了抵抗。
聂文群被有关部门带走的消息,没过上十几分钟便在整个环海市的医疗圈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大多数人对于他遭遇,并没有半点的同情。
聂文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十年来,医疗圈这些人看的,有很多人都要看得明白的多。
当然,还是有一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的。
譬如,在这次行动中,陈晖出了多大的力气。
聂文群之前差点把自己女儿给害死,陈晖可是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之前聂文群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陈晖就算是想要动手,多少有一点不好出手。
只不过现在这个机会却是直接送上门来了。
借着这一档子事,陈晖在暗中微微的进行了一番推波助。
聂文群现在真的是再难以翻身了。
而此时此刻,刚刚做完了手术的郑毅和何杰,还有闫宇,他们都还没有回家。
在确定了今天手术后的患者恢复都还不错之后,连续几台手术的疲惫感也涌上了他们的身体。
此时他们正趴在各自的更衣室或者是休息室里休息。
闫宇对这一次自己没能晋级下一轮的比赛,多多少少有一些失落。
但是这种失落并没有太多。
自己的水平有几斤几两,闫宇很清楚。
虽然说他的实力按照往年来看,是能够进到下一轮比赛的。
但是同样。
以闫宇的技术,下一轮比赛就是他的极限了。
那里就是他在这一次比赛旅途的终点。
而郑毅和何杰这两个不是人的家伙。
他们一定可以的。
闫宇如是地想到。
就在大家都各自想着各自休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时。
一辆出租车七拐八拐地绕过了一个个路口。
最终,它停在了环海市友谊医院胸痛中心的大门前。
一个衣着考究的身影,给出租车司机付完钱之后,打开车门,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面前环海市中心医院胸痛中心的招牌。这个身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脚步不快不慢地走到了胸痛中心的大门前。
胸痛中心的规模在环海市里算是首屈一指的了。
但是和这个人自己工作的医院相比,那还远远的不是一个量级。
这个人在胸痛中心里挨个诊室晃悠了一圈,却都没有发现他要寻找的身影。
难道他走了?
这人如是地想着。
刚好,一名护士正推着吊瓶车从他的身边走过。
他的眼睛一亮。
“您好,麻烦打扰一下。”
“请问郑毅大夫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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