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裁决大神官的一声令下之后,越来越多的裁决司执事和侍卫出现,加入了追杀叶红鱼的队伍之中。
于是便有一道道昊天神辉瞬间绽放。
叶红鱼气息虽然跌落到了谷底,但往日的底蕴依旧能令她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尤其是万法精通的她,总能够找到合适的道术去应对一个个如影随形的危机。
一路走,一路杀。
鲜血四溅之下,一身青色宽大的道袍也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往日鲜红的颜色。
有敌人的,自然也有她自己的。
这血腥而骇人的气息令不少裁决司的执事心头惊惧不已。
但有裁决大神官的命令在前,他们根本不可能后退,更何况,叶红鱼此刻的衰弱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拿下叶红鱼,必定是大功一件。
甚至,未尝不能借此一窥裁决司大司座的位置。
于是,他们虽然心头惊惧,出手却是越发的狠厉。
叶红鱼此刻已经有些恍惚,周围到处都是敌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只能感应着那道气息不断的向前。
近了,就要到了。
她脑海中一缕念头浮现,隐约间,她似乎已经看见了不远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他们之间只有不足百米的距离。
若是往日,以她的修为,瞬息可至,但此刻,满山遍野皆是敌人,她也已经真正的到了极限。
完全是凭借强大的意志才能够令自己勉强保持清醒,不至于昏迷。
悬浮于周身的道剑越发的黯淡,再也不复曾经的威能,轻易便被一名裁决司的黑衣执事挥手抹去。
一名黑衣执事出声道:“叶红鱼,束手就擒,神座或许会看在你以往的功劳,给你一条生路。”
一名身穿金甲的骑士亦是高喝道:“此刻臣服,安分的完婚,统领大人自会保你一命!”
叶红鱼身子有些踉跄,却依旧在往前走,她神情虽然有些恍惚,但听闻此言,清理如水的容颜之上却依旧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再往前半步,莫怪我等不留情面!”
那黑衣执事和金甲骑兵同时冷喝出声。
但叶红鱼却状若不闻。
于是,一道道以昊天神辉凝聚而成的森然气息,一柄柄杀意纵横的兵器,便毫不犹豫的向着叶红鱼落下。
不出意外,下一秒,叶红鱼娇艳动人的身躯就会在这无数攻击下变得千疮百孔。
但却忽然有一缕符意升腾而起。
一刹那间,无尽的天气元气便在那缕符意的引导下,化作了一道泛着白色光芒的气罩。
那一道道森然的气息和兵器便再也无法落下。
“神符师?”
有人惊呼出声。
顺着那股符意的气息看去,顿时便看见了一袭白衣蓝带的莫山山。
“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我裁决神殿之事!”
有黑衣执事出声喝问,语气颇为严厉。
神符师又如何?
这里是西陵,是桃山,神符师在这里,也不得放肆!
莫山山微笑不言,只是指尖在虚空中划下两笔。
于是,叶红鱼周身的气罩便骤然爆发,汹涌强悍的力量横扫开来,瞬间便将叶红鱼周身数十米的敌人清扫一空。
尽数被击退了出去。
叶红鱼轻笑一声,一步步向前走去。
此刻,她的身前再无人拦路。
但那数十位的裁决司执事,数百名裁决司侍卫,以及如今几乎聚集而来的近千名神殿骑兵却不可能任凭叶红鱼就此走掉。
所以,纵然有神符师出手,他们依旧毫不犹豫的同时发起了进攻。
铁骑声轰轰而起,一道道强大的昊天神辉亦是骤然爆发。
这样的阵容,纵是神符师也只能拦住片刻。
更何况,已经有西陵知命境的强者出现。
合力之下,一位神符师,根本挡不下如此攻势。
于是,在无数人诡异的目光中,看似孤身一人的莫山山身旁又突兀的显出一个人影。
他似乎本就一直在此,但之前却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存在。
面对数十位的裁决司执事,数百名裁决司侍卫,以及近千名神殿骑兵加上数位知命境强者紧随其后的攻击。
徐川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已经出现在叶红鱼的身后,向着前方猛然打出一拳。
无量的气息骤然升腾,这一拳直接打出了一道狂暴的飓风。
狂风拂过,所有的攻势瞬间破碎,那数十位的裁决司执事,数百名裁决司侍卫,以及近千名神殿骑兵便几乎毫无抵抗的被击飞了出去,唯有那数名知命境的修行者勉强能够在这狂风之中站稳脚跟。
但此刻他们眼中也尽是骇然和惊惧。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强者!
他们都是常年在西陵修行之人,对世间大事并不怎么关注,便是裁决神殿可以宣传出去的魔宗宗主也不知道,自然认不得徐川。
看到徐川如此年轻,他们自然分外的不理解,更无法接受。
他们修行了许多年才有了知命境的实力,可这份实力在一拳击退千军的徐川面前,便显得颇有几分可笑。
此刻,他们心中皆有不甘和疑惑,此人,究竟是谁?
另一边,叶红鱼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只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片刻后,终于来到了莫山山的身前,看到莫山山的脸庞,她精神微微一松,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瞬间向前倒去,径自倒入了莫山山的怀中。
察觉到叶红鱼身上的伤痕,莫山山眼眸中不由浮现一抹怜惜,倒也没有在意叶红鱼这一身的血气。
徐川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叶红鱼和莫山山,随即则将目光落向了那数十名黑衣执事和千名神殿骑兵的身后。
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分外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但看形体,他似乎比夫子还要高大许多。
他戴着金色的面具,周身绽放着无比璀璨的光明,每一步都有着莫大的威势流露而出。
一应神殿执事,千余名神殿骑兵,包括那几名知命境的修行者,在见到他的瞬间,便都恭谨的弯下了腰。
“参见掌教!”
无数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显得十分洪亮和尊崇。
显然,他便是那个世人眼中神秘无比,几乎从未出过桃山的西陵掌教,熊初墨。
徐川知晓熊初墨真实的体格,所以看到对方此刻展现在世人眼前的高大体态,脸上便不由涌起一丝嘲讽的神色。
不过他也并未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一步步向他走来。
约莫数十米外,熊初墨停下了脚步,看着徐川缓缓道:“你胆子很大,千年来,从未有魔宗宗主踏足我桃山,你是第一个。”
他语气并不如何沉重,声音却是宏大至极,就像是雷声一般在周围轰轰作响,威严极重。
徐川淡淡的笑了笑道:“你胆子也很大,居然敢出现在我面前,说不定,今日之后,西陵便要换上一位掌教了。”
此言一出,西陵众黑衣执事和神殿骑兵尽皆哗然,继而愤怒。
熊初墨这位掌教在他们的心中可谓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哪里能容得下徐川这般张狂。
不过如今熊初墨已经出面,自然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只能用足以杀人的目光愤然的盯着徐川。
熊初墨静静的看着徐川,金色面具覆盖下,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片刻后,他声音如雷般说道:“叶红鱼乃是我西陵道门中人,留下她,本座可以任你离开。”
徐川微微皱眉,这家伙非要如此说话吗?声音大难道便能令他的威严得到足够的彰显吗?
“之前或许是,但此刻,叶红鱼已经是我明宗之人,留下她,不可能。”
他仰起头,淡淡道:“另外,我很不喜欢你如此聒噪的与我说话。”
熊初墨眸光微凝,似有无尽的寒意弥漫。
他其实并不愿意此刻与徐川这位跨入了无距境界的魔宗宗主对上。
但事到如今,当着无数西陵教徒的面,他已经无路可退。
于是,他淡漠的开口道:“愚蠢。”
显然,他并未听从徐川的奉劝,甚至这两个字的声音还要更大许多。
大的仿佛当真有两道雷霆轰然炸开。
雷声过处,沙石狂卷,一道无形的气浪汹涌间直接落向了的徐川。
音浪暴烈,狂风呼啸,雷声轰隆。
距离稍近一些的神殿骑兵当场便七窍流血而死,远一些的,也分外痛苦,仿佛受到了凌迟之刑。
首当其冲的徐川面对的威势自然更加强大。
但在一道道无形的浩渺气息自他周身流转之下,不论是狂躁的音浪,凶猛的狂风还是轰鸣的雷声都瞬间归于无形。
熊初墨的雷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徐川破去。
但双方都很平静。
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不过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不知何时,熊初墨的手中出现了一根比他此刻的身影还要高大的神杖。
他握住了这根神杖,于是便有无数的光与热仿佛流水一般在他周身燃烧起来。
光是圣洁的光辉,热是绝对的热度。
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下,一道圣洁的光柱,从神杖顶端生出,照耀到天穹之上。
于是,便有了一道接连天地的宏伟光柱出现在这桃山之上。
这哪里是神术,分明已经是神迹了。
西陵诸人纷纷跪地,以最虔诚崇敬激动的情绪叩拜着熊初墨。
便是那几位知命境的修行者,此刻也满是敬畏和向往的神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启啊。
徐川心头亦有几分震动,但也仅此而已。
这光柱虽然看起来惊人,但许是因为天弃山脉那一次神国受到了创伤,熊初墨此刻从昊天那里借来的天启之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在他的身后,莫山山轻轻抱着叶红鱼,眸子紧紧的盯着那接连天地的光柱,神情中的震撼之意越发的浓郁。
昊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发现,自己从徐川和夫子那里知道了很多东西,但当心头的诸般困惑和不解却也变得越来越多。
这接连天地的光柱何其宏伟,不仅桃山,几乎整个西陵都看到了这一道神圣无比的光柱。
此刻,在桃山一座专门会客的大殿中,诸多专程前来参加婚礼的各国王侯,修行门派的修行者亦无比震撼和敬畏的看着那道几乎可以说近在咫尺的光柱。
不过天谕神殿中,那看起来老迈无比的天谕大神官看着那光柱神情却颇有几分凝重。
究竟是谁,竟能够让掌教以天启之力对抗?
一时间,包括天谕大神官在内,桃山之上无数人都纷纷向着光柱的地点赶去。
......
熊初墨立身于光明之中,仿佛化作了伟岸的天神,他高高在上看着徐川,漠然道:“昊天赐我神力于人间牧羊,万丈光芒之前,谁能与本座抗衡?”
他俯视着徐川,仿佛大发慈悲一般说道:“最后一次机会,留下叶红鱼,本座可以任你离去。”
徐川平静的看着万丈光明笼罩下的熊初墨,淡淡道:“如果你的天启只有如此的话,那么你可以准备后事了。”
熊初墨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当日那如昙花一现的神秘金印。
但那样不可思议的事物绝非可以轻易动用,这是世间不变的法则,更何况还是与昊天对抗。
必定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他不信,此刻的徐川还能动用那一方金印,既然如此,如今他天启之力加身,又有何惧之有?
于是他没有再废话,而是抬手握拳,直接打了出去。
平实无奇的一拳,却仿佛要把西陵所有的天地元气全部凝聚过来,指缝之间更是散溢着纯白的光辉,仿佛拳中握着一轮太阳!
再加上天启之力的加持下,他这一拳简直可怕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如山如海亦如风。
拳身所向,大地一层层的翻起裂开,空气亦被打的声声爆鸣不止。
光明之下,一切都将毁灭。
然而下一刻,天忽然黑了。
一股股无比阴暗冰寒的黑色气息张牙舞爪的在徐川周身肆意绽放。
这气息汹涌而起,仿佛一摊深沉的墨迹吞噬了一切,将天空都尽数染成了黑色。
他的手中也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柄剑,一柄通体漆黑,幽暗无比的黑暗之剑。
他早就在桑桑身上感悟到了光明与黑暗流转的法则,熊初墨既然以光明为拳,他便自以黑暗为剑。
一剑斩落,万物皆于剑锋之下寂灭。
西陵之中,无数人还未从那浩瀚无尽的光明中回过神来,便看到了如此可怕的黑暗将天空侵袭。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冥王降临了不成?
一时间满心的震骇瞬间化作了深沉的恐惧和惶然,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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