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廷夜把苏软软搂进怀里,之前还冰凉的人此时浑身滚烫。难怪她不愿出门,怕是身子早就不舒服了。
当下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够细心,还道她是不愿跟自己单独相处,强行把人带出了门。
他原打算着二人出来泛舟,趁着湖光山色探探她的心意,不想人打扰,也就没带丫鬟随从。后来小拾跟了上来,眼下他也扶着小茹进了船舱。
景廷夜把苏软软抱进了舱室里的床榻,隔着屏风给小拾丢出来一张薄被,让他将嘴唇乌紫的小茹裹着。
正欲又扯过另一床被子给苏软软盖上,眼前的人却抱缩成了一团。他伸手一摸,烫得吓人。
苏软软先前恐怕早已有些发烧,而后又下水救人还在甲板上吹了一阵风。他们的船在湖心,此刻掉头靠岸怎么着也还有一会儿。湿冷的衣服一直贴着她的背心,得脱下来才行。
景廷夜犹豫了。
虽说两人名义上早已是夫妻,他要做什么都不为过。但成亲是因何而起,两人心里都清楚。再说景廷夜向来君子,平日里逗弄她是一回事,眼下要他扒姑娘衣服此生还是头一遭,还是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
缩成一团的人神志不清,嘴里含糊的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叫热。
事急从权,顾不上其它了。景廷夜一咬牙,把人翻过来俯身趴着,手抓了她颈项衣裳,用了劲儿往两边一拽——
刺啦——
布匹瞬间撕裂,光洁白皙的背裸\露出来,晃了他的眼。
无暇他想,手下不敢停,景廷夜飞快的拉过床被,将人包成了个人形春卷,这才在床沿坐下,调匀了呼吸。
不过就一瞬间的事,竟然冒出了薄汗。再转头看只露了张小脸的人,此时倒是乖巧得很。
他自嘲的哂笑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心大还是对他的人品极其信任,当初他故意用手受伤为由,让两人“同床共枕”了些时日,虽说中间隔着作为楚河汉界的被子,但完全是形同虚设。真正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床再大也就那么点地方,旁边这人有个什么动静都是一清二楚。她倒好,每晚睡得安安稳稳,也不怕他真要做点儿什么。
景廷夜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感觉到他的心意和想法。
裴原此去南疆是打听樊笼花,也是想打听到有关他身上旧毒的事情。南疆那边既然能出这样的奇花,说不定还有能续他寿延的奇草奇药。他原将生死交付到战场上,也无惧活得长还是活的短,可眼下,倒是忽然希冀着裴原能带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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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不舒服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要你出门你可以拒绝,往日总不喜欢听我话,这次怎么这般乖顺?还敢跳水救人,你不要命了吗?”
刚醒过来就被人骂了个劈头盖脸,苏软软撩起沉重的眼皮盯着景廷夜茫然了好一会儿。
这个人……紧锁着眉心,绷着一张脸,苏软软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神色,他……是在担心我?
她想起身坐起来,手撑着床却虚软无力,手背贴了下自己脸颊,原来是发烧了,难怪身子一直疲软老想睡觉,她还当是春困的缘故。
脑袋还有些闷,身上却很干爽,有人替她换过了干净的衣服。
景廷夜面无表情的将她扶着半躺在床上,转身端起一碗汤药,一手拿着勺子喂到了她嘴跟前,低声道:“把药喝了。”
苏软软盯着勺子里黑幽幽的汤水,有些看不懂他的行为:“绿芷呢?”一开口,发现嗓子也哑了。
“药喝了再说话。”身旁的人声音又低了两分。
“让绿芷来吧,你不用……”
嘴边的勺子纹丝不动,还带着些不容抗拒的怒意。
苏软软抬眼看他,再看着跟前的勺子,反复几次后终于确认,这人是真的要亲手把药灌进她嘴里才罢休。
没力气争,便由着他罢。遂微微低头凑近,乖乖喝了一口。
又一口,再一口……
屋里的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剩吞咽汤药和瓷勺磕碰碗的声音。
被喂了四五口之后,苏软软再也忍不了面前人的眸色沉沉:“景廷夜,你没必要这样对我……”
捏着勺柄的长指微顿。
苏软软很洒脱的说道:“虽然先前我们之间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误会,但眼下景熠的案子真相大白,你应该也相信我了,那我们彼此也坦诚一点。我替安玥公主出嫁是为自保性命,你娶我也是迫于当时形式,我们都是为两国联姻交好的献祭品,都是身不由己,所以……”
“所以?”景廷夜转眼看她。
苏软软烧还未退,嘴唇上没什么血色:“我知道你几次三番救我,是不想我出事,两国交好嘛,西秦公主当然不能出事了。你放心,我都记着的,不会忘,有机会我自然也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私下里你没必要再这样对我,只要我们维系住这份关系,两国之交就不会受影响。”
景廷夜的脸色有些变换,苏软软还在兀自往下说。
“我知道庄家大小姐喜欢你,你俩金童玉女的,突然被我搅合了。我也不是要占着王妃这个位置,只要你安排,我马上退位让贤……”
“我对庄小姐没有那意思……”景廷夜脸都快黑了。
“我明白我明白,那就算不是庄小姐,别的其他姑娘也一样嘛。反正我苏软软不是那般心胸狭隘的人,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只要到时候你放我走就行了。”
“你想离开这里?”
“你也知道我公主身份是假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离开此地好一点。”话已经说的很开了,不如干脆说穿,“所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的关系是假的。”
“你觉得我对你好?”
“还行吧。”在南齐,到底是九王府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那你还感觉到一些别的什么没有?”景廷夜问。
“别的什么?”
景廷夜嘴唇张合了一下,又闭上了,重新把药勺喂到她嘴边:“药要凉了。”
苏软软瞪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自己提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是没听明白吗?
她夺过药碗,赌气似的一仰头把剩下的汤药全喝完了,苦涩药味灌了个满喉。
苏软软一张脸拧巴成一团,正想偏头,嘴里突然被塞进一块东西。
还没品出是什么,嘴巴被堵住了。
景廷夜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就分开了,但也没有完全离开。他一手按在她后脑上,不让她躲开。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阿软,你平日验尸取证头脑转的挺快,在其它的事情上怎么就迟钝了呢?”
景廷夜的呼吸全喷洒到了她脸上,原本就有些闷闷的脑袋对当下的情况失去了判断,脸还烧着,心跳早乱了。
“如果你觉得虚坐了九王妃的位置,那我让你坐实了,你愿意么?”
不知是不是发烧的原因,苏软软感觉到景廷夜贴着她的额头凉凉的,很舒服。他说话声很轻,带着气音往耳朵里钻,蛊惑得她很想靠上去。
佳人没回话,却往他脸颊贴了贴,景廷夜便也没想等,重新把唇贴了上去。
他原本想等等,等确定她的心意,等裴原回来……
可之前苏软软那一车轱辘话把他的想法全打乱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不想等了。
去他的大义,去他的两国,去他的真假。
不做点什么,这丫头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景廷夜心里汹涌,动作却很轻柔。他的嘴唇很凉很软,很有耐心的在她唇瓣上细细碾磨着,像在品尝,又像在试探。
苏软软此时脑袋是真不会转了,她只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景廷夜的气息覆盖住了,浑身僵直着无法动弹,紧抿着嘴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没跟人接过吻,连那有过一段革命感情的师兄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放松,心跳失控,头更晕沉,连呼吸都乱了。直到她感觉到带着凉意的、湿蠕的舌尖触碰到了她的唇缝,在她不知何时微张的嘴里轻扫了一下。
苏软软全身都软了下来,却像是回了神,抬起手虚虚的抵住景廷夜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嘴里含糊的道:“景……景廷夜……不……不要……要……要传染……”
景廷夜鼻息轻笑,磨了磨她的唇,又用牙轻轻咬了一口:“怎么这么可爱。”
苏软软被人放开后用手贴着额头半捂着眼,感觉又烧高了两度。
“王妃还没醒吗?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情要跟她说。”
“姑娘去偏房等吧,王妃还发着高烧呢,一时半会儿见不了你的。”
“小茹,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不成吗?”
屋子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怎么了?”苏软软透过房门隐隐看到有人影在晃。
“是掉水里那姑娘,叫小茹,你还记得吗?”景廷夜给她背后塞了两个软垫,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让她进来吧。”应该是真有急事,听一听的力气还是有的。
“好。不过你要是觉得累了,一定要说。我去处理。”景廷夜说完又凑到她嘴边飞快的亲了一口,笑道,“好甜。”
苏软软被他动作惊愕,愣了一瞬,这才砸砸嘴抿了抿,先前嘴里那东西还在,此时才品出味来,是块蜜饯,倒确实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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