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班卷子极多,要做的题多也就算了吧,它还难;要背的东西多也就算了吧,它还要抄。
英语单词要抄,语文诗词要抄,就连理综的试题它都还要抄!
玛德,夏小米边写边想,就越想越气,干脆“啪”的一声把笔拍在了桌子上,不写了。
吸引一些同学的目光看过来,她歉疚地笑了笑,然后又对着方菲羽诉苦:“啊啊啊啊啊,小菲亚,为什么要抄的东西这么多?我感觉我手都要废了真的是。”
她往方菲羽头发上使劲搓挠,直接给她短发扰成鸡窝,玩的开心之时,方菲羽却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只是自顾自地把头发理好,继续刷卷子去了。
夏小米见她不理人,就知道她肯定也不会再睬自己了,只好重新找个人吐槽,于是就问到了阮流荒:“阮妹儿,为什么我们作业……”
她转头,说话的声音没有了,因为当她在和作业奋斗时,有个人在打击她,t,阮妹儿居然在睡觉?
天理难容!如此痛苦之事她怎么能一个承受呢?这种“好事”就应该朋友一起分担!
深呼一口气,她卷起一本书,对准阮流荒耳朵,声音从洞口幽幽地传过去:“招魂归来,招魂归来,哦~”
阮流荒本身睡得就浅,听到前面的声音就知道夏小米在整蛊他,于是没管,他觉得某人肯定一会儿就消停了。
然而听到后面那个跌宕起伏的“哦~”,他实在撑不住了。
他移开搁在腕上的脑袋,抵开了那本书,躲在臂弯里偷笑起来。
他声音很小,于是夏小米就只看到他肩膀在耸动,幅度小的让她以为把人给惹生气了。结果却突然听见了一声笑,才知道阮流荒这是在笑她。
“艹,阮流荒你别笑了,醒了就起来,偷偷笑是怎么个事?”她不满地抱怨。
阮流荒还没缓过劲来,只是撑起身子,笑意未减,还打趣她:“你真应该把刚刚那句录下来,尤其是那声哦,哈哈哈哈,经典,绝对的经典,哈哈哈。”
说完他就侧过头继续笑,夏小米忍不住想呵呵他两句,不过她现在只想找个人分担她的痛苦,“你笑个屁啊你笑,为什么你在睡觉,我却在做作业,你也赶紧给我抄起来,不能脱离我们组织知不知道。”
她得把阮流荒拉入到做作业的行列中,不能让他那么闲,看着就烦,“我说真的,作业必须得赶紧做,抄三遍,三遍呢!还那么多。”她双手比划了一下,弄了个大圈。
但在阮流荒眼里看来,这姑娘怕不是被作业逼疯了?
“不慌。”阮流荒老轻松了,一点压力都没有,“实在不行,到时候随便写写不就好了?”
“随便写写?你再怎么随便不也得写三遍吗?”她翻了个白眼。
“不用那么麻烦,你把三支笔绑在一起,写一遍就行了。”
“……好像是哦!”她拍了下方菲羽的肩膀,惹得她瞥了她一眼。
“哦~哦~”夏小米像是找到了什么秘诀似的,“小菲亚,这方法好奈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得试试,必须试试。”
说完她就马上摸出三支笔,卡着距离,试了一下,发现还真行,“唉,就是没有胶带,绑不了啊。”
“我这有。”阮流荒献宝似的递给她,她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却没看到他脸上看戏的表情。
阮流荒就看着她自己在那捣鼓,很想告诉她真相,不过有人在他之前提前开口了。
“你这样也没有用,老师看得出来,可能还会罚你再多抄几遍。”
夏小米的手再次顿住,望着说话的方菲羽,有些失落,“好像也是哦。”
她一点一点扯掉绑好的胶带,然后还给阮流荒,阮流荒瞧见她失落的样子,想安慰一句什么,却见夏小米突然“真诚”地望着他,努力地眨眼睛,“阮妹儿,要不你给我分担分担?我是非常不介意你字好看的。”
“……”敢情更狠的在这里。
“嗯?”他迷惑极了,很想反驳她,于是想起了他初中语文老师讲过的一个梗,“阁下何不因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回轮到夏小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啊?”
阮流荒皮笑肉不笑,解释说:“你咋不上天呢?”
“……”
夏小米灵动地转动着眼珠子,想着该怎么回答,“我……飞不了啊。”
阮流荒还想要说什么,却听见有什么人敲后门的响声,他向门口望,就看见了白成浩。
一看就是来找他的。起身走过去,他毫不客气地想赶人,“你又上来做什么?”
白成浩见他这幅讨打的模样就来气,“你以为小爷想来啊?这不是给你送情报吗?”
阮流荒皱了皱眉,“情报?是有什么事情?”
白成浩环顾四周,把他拉了出来,“就周旻你知道吧?他今天早上问我你喜欢什么东西,不是,他不是没有纠缠你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阮流荒眉头皱地更厉害了。
之前喝完酒后,周旻就给他发消息说不会再做那些事情,如今才多久?就又想搞事了?
“害,我说你也是造孽,被纠缠就算了吧,烦你的人还是个男的。”
阮流荒淡然处之,男的他没想法,难缠倒是真的。不过既然周旻已经说过不会再做这种事,那这样的举动还有什么含义呢?
想不通,他也不去纠结了,“无所谓吧,反正无论他搞什么名堂最后不还是要找到我?”
白成浩想了想,“也对,那行吧,我就来说一声。”
“你上来一趟都不带东西的?”
白老鼠被他不要脸的程度惊讶到了,把兜里的棒棒糖抖出来了三颗,“给,给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吃我的。另外两颗给你那两前桌吧,小爷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个麻烦。”
阮流荒神秘地笑笑,“福气。”
他说完,夏小米和方菲羽就碰巧出来了,这大概是学校传说中的结伴上厕所行动。
于是他拿着棒棒糖的手一转,递出去了两颗,“请你们吃糖,这耗子进贡的。”
“滚。”白成浩见他毁坏自己的名声,真的超级想怼他。
夏小米和方菲羽经过几次的接触,也知道阮妹儿就是个“神经病”,你压根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白瞎了这张脸。
夏小米接过来,往方菲羽兜里塞,“害,谢谢啊,不过那边那位兄弟耗子这个别称是怎么来的?”
她一个取外号小能手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
“因为我名字叫白成浩。”他提起这个称呼就来气,偏偏没法反驳。
“那我告诉你,你可以叫他阮妹儿啊,这称呼还是我取得,特别好。”夏小米投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阮流荒就看着他俩编排他,也不插嘴。而白成浩收到眼神,才想起来这称呼他听到过,一时了然,“原来是你取的啊,上次见过你旁边那位美女叫过一次,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说,毕竟差点给小六儿和那妹子配对了。
“咳,不过叫什么阮妹儿啊?他这样顶多就是个小羔羊,啥事都不关心。”
夏小米深有体会,不过小羔羊?
“耶?”夏小米眼睛一亮,“阮羊羊?你去当青青草原的第……n只羊吧,特点就是闲。”她傲娇地看着阮流荒。
阮流荒倒是被他俩整无语了,这是个什么情况?给他取外号小分队?
“随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重要……你没事就下去,一会儿上课了。”说完他就赶人,丝毫不给白成浩留面子。
夏小米和方菲羽笑着往厕所那边去了,白成浩还能空闲地打个招呼,见他这副样子,话就从嘴边出来了:“你个阮羊羊,你没人性。”
“你跟着叫什么?赶紧滚。”他想伸脚去踹人,却被他躲开了。
“就是阮羊羊,给你闲的玛德。”
在阮流荒还没反应过来弄死他以前他就先跑了,毕竟小命要紧。
阮流荒失笑,往扶台外面看去,操场人不多,有寥寥几人在打羽毛球,还有一些小姑娘在瞎逛。
他暂时又不想回教室,于是就撑着脑袋瞧那些人打羽毛球。
宁归附中的高中部三栋楼分别坐落于操场的东西南三角,知行楼和尚学楼都是单边露天走廊,只有明德楼是走廊在中央,教室在两边。
于是这么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尚学楼走廊的高三学生们,有些学姐似乎瞧见了这边的他,嬉笑打闹着调趣。
阮流荒没有忽略这些人的眼神,两栋楼挨得又近,她们要是再大点声,估计他都能听见谈话声了。
他想先回教室去了,却见得飘动的树枝旁有个让他忽视不了的身影。
那是顾方径,他穿着校服外套,还扣了顶白色帽子在头上,似乎在和旁边的女生讨论着什么。
白色的帽子……这个造型好熟悉……
然而看着他们相谈甚欢,他有些不乐意了,心想是谁能入得了他的眼,两人居然能这么自在地聊天,他心里一阵阵的酸。然而在看清那女生的样子后,他又松了口气。
原来是黄竹静。
黄竹静有男朋友,他们看起来感情还很好的。所以这俩应该没可能。
他没有去管自己心理的变化,如今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想法。
他盯着那两个人,眼睛眨动着,扶台对他来说撑着也有些矮,他只能站直了身子去看。
就这么静悄悄地窥视着,好像周遭都是虚无,眼里只有那一个人。
与人对话的顾方径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蓦地抬头望去。可这样子还是被阮流荒提前预知到了,他赶在两人对视以前就先离开,就是这个心跳得着实有些猛烈。
—
“靠,真的是越来越冷了。”白成浩捋下卷起的毛绒袖口搓搓双手,又往掌心哈一口气暖暖手。
他瞅着漆黑的道路使劲儿把手往袖子里伸,还不停地埋怨:“偏偏下了晚自习还要走这一段路,乌漆嘛黑的,吓死个人,学校就不能把这段路的灯给修一修吗?”
同他一起回寝室的阮流荒闻言扫了扫四周,树道的路灯确实是坏了,就算有些闪着光的都像是午夜时分的“气氛组”,还是恐怖那一挂的。
他环顾前方那闪忽忽的一片,虽然是有点吓人且还挺有氛围感,但仍然可以看见行走的路。
“可能是领导不知道也说不定。”这时候就是对学校不满的最好报复了,阮流荒丝毫不介意更损一点,“还可能是他没钱修。”
白成浩:“……”
他静静看了黢黑的地面一会儿,才忽地放声大笑:“我发现个事啊阮羊羊,不论是哪个学校你都会损人家没钱修设备,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你是不是对钱有什么执着的念头?”
“来来来,让白小爷来采访采访你。”说着居然握拳对着阮流荒,故意压着声音,“请问英雄是如何判定一个学校没有钱的?”
阮流荒看他这幼稚的举动,就忍不住地想打人,他一把扫开人的拳头,“你傻逼吧?”
“我怎么就傻逼了?小爷跟你说啊,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你不能阻止小爷我求知的步伐。”
“你放心,你就算没有我这颗绊脚石,你也会变成白痴的。”
阮流荒怼完就努力让自己无视他这矫揉造作的各种行为,只默默走在路上。
白成浩却半刻都不消停,好不容易捱到了寝室楼下,他又突然“发病”:“阮大侠,咱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吧!”
他一个抱拳礼行得让人猝不及防,阮流荒一看却明白,这耗子估计戏感又来了。
巧了……
他才不想配合。
“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揩住白成浩的肩,不善地说道,“你今天晚上很反常啊,你是做了什么关于我的亏心事?”
他眯起眸子打量人。
白成浩也不拖泥带水,顿时就开始演起来:“那可不是,因为小爷我有了新欢,就是我遥不可及的男神,所以我在努力瞒住你。”
阮流荒:“……”
看来仅剩一点的友谊也会因为这句话消失殆尽了,他还以为白成浩要说什么好话。
都给他气笑了,真是的。
他突然单手勒住白成浩的脖子,把他往楼上带:“我看你最近可能是真欠了吧?”
“不不不,”白成浩猛摇头,抬首却看见某两个人,赶紧招呼他,“小六儿,快松手,我的形象形象!”
“什么玩……”
话音顿停,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愣神,耳边也传来白成浩的嚷嚷声:“英雄,快松手!”
阮流荒条件反射地缩回手,一脸无辜地瞥向他,仿佛刚刚那个威胁出声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冯巷渑刚被赶出来,正想理论几句就瞧见刚刚那幕,他也不在意顾方径了,只顾着好奇,“是在上演手足情深?”
顾方径关门的手也顿住,站直身子看向阮流荒刚刚卡着白成浩脖子的那只手,他神色莫名地瞧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轻轻蹙眉瞥向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在蔓延。
而白成浩和冯巷渑不对付,这时也想怼他:“你给小爷闭嘴吧,关你屁事!”
然后又添一句:“小六儿我就先上楼了,不想看见某个招人嫌的。”他朝冯巷渑挑衅过去,然后大摇大摆地跑了。
留下懵逼的冯巷渑看了看他们,也超级无语地告别两人回自己寝室了。
他们两个离开,又留下阮流荒和顾方径面对面。
阮流荒站在楼道口的台阶上,小白灯照在他头顶,打出一些阴影,而顾方径站在寝室的门后,灯光打在他背影上,好像在降临圣光。
隔着一条走廊,气氛居然莫名的怪,尤其是阮流荒白天才偷偷看过面前这人。
再待下去会持续社死的吧,还是学白成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直接跑。
步子挪动,他嘴上打算说睡前结束语,跨进走廊灯光通明的环境里,却又听见顾方径的声音。
“阮流荒,你今天是不是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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