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有什么人接茬。或者是几人之间有什么样的对话。什么样的争吵。洛凡安可都是听不到了......

    她只觉得喉头微微涌出一股腥咸的感觉。随后一股热流涌了上了。还未等她能够反映过來。便“哇”地一口吐出一大蓬鲜血。

    洛召楼在旁边先是被一旁驿站小二的谈话给震惊到了。到后來着实是被洛凡安给吓了一跳。急忙抱起自己的姐姐。往楼上抬。

    “大姐。”

    “别......别......放下我。放下我......”洛凡安喘了两口气。却还是觉着眼冒金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眼前的人影涣散。让她不得不扶住洛召楼才使得她能够站稳一些。

    “带......带我去......我不能再等。不能再等。我一定要赶去淮州。”

    她躺在洛召楼的肩膀上边流泪边用一种几乎接近于恳求的声音道“当我求你......就当是我求求你......让我去吧。如若不然。我死也不瞑目。”

    “大姐。事情还未搞清楚。那伙计说不定也是听到的风言风语才说的。他一个庶民。哪里见过姐夫。怎么可能隔着这么远一眼便认出。那便是姐夫的头颅。”

    洛凡安此时此刻是听不进任何劝阻了......她拨开洛召楼喘着气道“你不陪我去......我自个儿去便是。”

    洛召楼哪里肯让她一个人单独冒险。在她还未走下楼的时候变一把揪住了她。将她拽在一旁。扶着她的双肩“大姐。你冷静一些......你冷静一些。”

    “你要我怎么冷静。”洛凡安突然推开他。用食指戳着他的面门道“如果今天。那头颅被挂在城墙外头的。是云容。你还会这么淡定地站在这里么。”

    说着她甩开衣袖。“噔噔噔”地踩着木梯子往下走。

    洛召楼想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你既然要去。那我也跟着。总之一定保证你的安全就是......”

    洛凡安沒有说话。一个人安静地跑到了马厩中。将自己的那匹快马给牵了出來。跨上后等着洛召楼。似乎等待着他为自己指路。

    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不可能有再糟糕的可能了......

    她应当去看看的。在苗疆的时候。对着木居顶上的明月。两人曾经许下过心愿。要同身共死。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话。她是不想再次落空了的......

    “你若是沒死。那我一定会把你给救出來。但若是你死了......总是有人得给你收尸......堂堂一**猴。身首异处。又算是什么。 ”

    洛凡安打定主意之后。就不再有回头的意思。用小腿用力夹了夹马肚子。那快马发出一声嘶鸣。往前撒腿跑去。竟比洛召楼胯下的那匹奔得还要快一些......

    这是洛凡安头一回如此顺利。如此快速地独自骑马。可笑的是。这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她此时此刻居然沒有半点感知......

    原本是两天的行程突然被骤减了一天。还沒跑多少路。天色已然是暗了下來。遥遥看去。很难分辨出原处的情景。但遥遥可以看到远方笼着一团明烟。烟雾缭绕。四处蒸糜。

    “离开淮州城也不远了......大姐。你先停下來。我们都想想。若方才伙计说得不错。那淮州必然是已经失守了。驻守在那边的。也是邵懿士兵。我们又有什么样的理由过去。又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

    洛召楼想要牵住洛凡安胯下马匹的缰绳。使得马匹可以停下來。然而洛凡安似乎却并不怎么乐意。她抢回了缰绳。将脖子一梗“区区几个士兵......你又害怕什么。你是漠华的大公子。身上的普华经已成。拦不成还会怕了几个将士。我别无所求。不求以你一身与整个淮州城内的敌军抗衡......只是阿羿若当真出事......我至少得保住他的尸体......让他能够平静地入土为安才是啊。”

    洛凡安说道这里发现自己已然是泣不成声。

    云羿是什么样的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漠华的第一大英雄。

    而就是这样的大英雄。居然会有一天死在别人的手中。连全尸都保全不了......洛凡安一想到那场景。便止不住地掉下泪來。她伸手抹泪。腕间却突然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搁着自己的手臂。冰凉沁人。

    ‘她低头顺着月色看去。却是云羿当年雕刻送给她的那个玉猪......

    若不是撑着最后的这个信念。她恐怕就会这么一死了之的......

    “走。”她咽了口口水。将眼中的泪水硬生生地给屏了回去。并咽下肚去。“我们去接他回去......”

    她的声音有了些许的颤抖。

    这一路上。从决然不信。到抱了一些侥幸。亦或者是还幸存一丝的幻想。到现在......她却是已然死心放弃了......

    但倘若云羿已然沒有半点生理。她又能如何。找个裁缝将他的头颅缝回去。随后抱着他的尸体和他一块殉情。

    这似乎很符合洛凡安的作风......却不大符合一个漠华大小姐的作风......

    洛凡安耳边只听得马蹄子不停的响动声。身边的景色她无心去看。只觉得微风阵阵飘过。刮得面皮生疼。

    眼前那座又高又大的城门近了......又近了......

    洛召楼跑在她的面前。抬起头來遥遥一看。立马勒住了马。回头跑了几步。一把抱住马上的洛凡安。随即蒙上了她的眼睛。

    “召楼。”:

    “大姐.......我们回去吧......”

    “召楼。你放开我。”

    “我们回去吧......”

    “你放开我。”洛凡安几乎就要嘶吼出声。却被洛召楼又捂住了嘴巴“大姐......这里守卫众多。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踪迹啊。”

    “唔唔......”洛凡安闷哼一声。推开了他的手。随后将洛召楼整个人都逼退两步。

    她心里已然是明了了。洛召楼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动作。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迎着风。她惨然一笑。用手背一抹。随后仰着脑袋看向城门口。

    那边......果真悬着一枚首级。长发冠住。血污满面。但遥遥看去。依旧可以看出那人鼻直口阔。宽额粉面。

    洛凡安的眉毛如同夜风中的蝴蝶一般摇曳了两下。眼中的泪水已然沁出。

    “阿羿。”

    “大姐。”洛召楼生怕她悲伤过度。想要扶住她。却被洛凡安挣脱了开來。

    “大姐......人已经去了......我们现在先设法拿回姐夫的首级。再作打算......”

    洛凡安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两步。她歪着脑袋。看着那遥遥的一张脸。

    就是这么一张脸。曾经神气活现地在她身边烦着自己啊......就是这么一张脸在她身边替她排忧解难啊......

    云羿为何会走到这么一步。不。不可能。他云羿上天入地。不是无所不能的么。

    他从一个什么都沒有的少年到现在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他本领滔天。怎么会这样。

    洛凡安突然停住向前的步子。她摇了摇头。。茫然道“召楼......这不是阿羿......”

    洛召楼只道是她已然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亦或者是抑制不住悲伤。无法接受事实......“大姐......我知道你难过......”

    “你听到我说的话沒有。他不是云羿。”洛凡安厉声道。

    洛召楼垂下头來颔首道“是是......大姐说不是。 那便不是......”

    “我沒有和你开玩笑。你为何不相信我。云羿他是不会死的......他是不会死的。”

    洛凡安有些着急了。可洛召楼还是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无论是与不是。來都來了......我这就去将他给取下來便是......”

    洛凡安刚想反驳。却听耳边孜孜的风声一下子掠过。洛召楼已然窜过她的耳边飞身跳了上去。他这一跳极为轻松。几丈高的城墙对他來说。似乎不在话下。只是轻松的几步。便顺手一刀劈断了绑住首级的绳子。将首级拽在手上。整个人飘然而下。

    “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人。站住。”

    洛召楼早就料到。自己这么轻举妄动。必定会有埋伏。果不其然。城门后方几个士兵发现异样叫喊了起來。

    洛召楼的轻功几乎独步天下。轻划了一下之后。一手拿着首级。一手拽起还在发呆的洛凡安。身形飘忽。人已然是在几丈开外。再跃了几步。便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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