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吃过糖蒸酥酪后在表妹乔云烟的指点下又躲开黎京墨,邀约了几次金慕诗,没有黎京墨的捣乱,两人感情急剧升温。
黎京墨知道却又无可奈何,自己没了兄长身份就更加什么都不是了,索性不去管,待在侯府里,一心钻研着给金慕诗一份完美的生辰礼。
金慕诗每年的生辰在庆帝的授意下都要大办,今年也不例外,且因为金慕诗与王济定亲了更要大操大办,庆帝甚至大手一挥,各地免征半年税收。
和往年一样,生辰的前一夜,金慕诗宿在了凤仪殿,一大早起来由皇后亲自为她梳妆,芳梅站在一边不疾不徐的念着大臣们送来的贺礼。
念到丞相府的贺礼时,芳梅顿了顿。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金慕诗,然后才继续念下去,只是这回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丞相府贺福荣公主生辰,送东珠一盒,赤金兰花簪一对。”
皇后与金慕诗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放在以前丞相府送这样的礼并不会出错,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不失体面。可是今年金慕诗与王济定亲,王家送这样的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来我儿不得王家喜欢。”皇后沉下脸。摸摸金慕诗顺滑柔软的头发,对王家的不识抬举有些不满。
金慕诗透过铜镜看皇后隐含愠怒的脸,舔了舔饱满红润,涂着大红色口脂的嘴唇,为王济打圆场:“许是阿济另外准备了礼物要当面给我。”
皇后不屑的冷嗤一声:“当初是他们求着要定下我儿,如今不过月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桦桦不怕,母后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金慕诗笑着扑进皇后的怀里撒娇。示意芳梅继续念。不一会儿就念到了黎京墨的贺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黎京墨送了金慕诗两盒极其稀有的黑珍珠和一套十二支造型各异,适用不同场合的鸢尾花簪,打开一看,黑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泛着黑紫色光泽,雍容华贵,而花簪镶嵌着五彩宝石,工艺考究,一看就是下了大工夫。
金慕诗看着檀木盒子里一字排开的花簪,心下欢喜,跟皇后炫耀:“真好看,这花样还是小黎子亲自画的,我在他书房见过画稿呢。”
然后误会黎京墨结识了新的小女郎,还不告诉自己,很是生了几天气什么的就不必和皇后说了。
皇后也欣慰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意:“京墨是个好的。若是王济对你有他一半上心,我就放心了。”
皇后扫了一眼一旁的赤金兰花簪,嫌弃的示意宫婢拿远点,亲自挑选了一只喜鹊衔鸢尾花枝步摇插在了金慕诗梳好的发髻前,欣赏道:“京墨眼光也好。瞧瞧,多衬我儿。”
这些花簪确实耀眼,又很适合金慕诗,阳光照射在镶嵌的五彩宝石上,满室熠熠生辉,宫婢围着两人,快把金慕诗夸成一朵花了。
金慕诗也不反驳,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由着人夸奖,只是难免想到丞相府的贺礼,心下有些黯然。
庆贺大殿内,众人杯筹交错,丞相府全府出动来参加宫宴,连在府上暂住的表妹乔云烟也不例外,一身低调的素色衣衫,扶风弱柳的身姿,搭配上清纯不做作的长相,很快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王济一进来金慕诗的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紧紧粘着不放,王济偷偷抬眼,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目光。
乔云烟注意到王济的动作,顺着王济的眼神看过去,对着金慕诗微微俯身,金慕诗也注意到了王家人里多出来的女子,两人目光相接,见乔云烟给自己行礼,金慕诗倨傲的点点头,不再关注他们。
“她叫乔云烟,是王夫人娘家侄女,赐婚圣旨下了的第二日被王夫人接进丞相府的,说是替她相看亲事。”黎京墨不知何时站在了金慕诗的身后,看着两个女郎眼神交汇,双手抱胸,淡淡道。
一些官家夫人为了抬高娘家女郎身份,把侄女接入府中暂住,以相看更高的门第,更好的人家,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乔云烟入府的时机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王氏对赐婚不满。
金慕诗诧异的看了一眼黎京墨,不着痕迹的打量跟在王氏身后,很快就和世家女打成一片的乔云烟,冷静的开口道:“她是王夫人给阿济选的娘子?”
“或许吧,谁知道呢?”黎京墨满不在乎的挑挑眉,注意到了金慕诗头上的喜鹊衔鸢尾花枝步摇,眼中泄露出些许笑意。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与王家送的礼一样,却又比王家贵重。
“王夫人既不喜欢我,为何求亲。”金慕诗忆起提亲当日王氏没来,心中升腾起一些怨怼。
“你太受宠了,谁娶了你,起码荣光三代。”黎京墨看到了王济看过来的目光,挑衅的看了王济一眼,抬手帮金慕诗扶了扶额前的步摇。
金慕诗看见王济朝王氏说了些什么,又拉扯了一番,最终带着乔云烟朝着自己走来,连忙收了话头,挂起假笑,朝那些投来羡慕又嫉妒的目光的小姐点头微笑。
“桦桦生辰快乐。”王济走到金慕诗身边,想要向往常一样摸摸金慕诗的头发,抬眼就看见了金慕诗头上的步摇,夸赞道:“今日桦桦的步摇很漂亮。”
金慕诗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摸摸头上的步摇:“是小黎子送的生辰礼。”
黎京墨得意的笑出声:“能得王兄夸赞,可见我眼光不错。”
王济的脸一下子黑青起来,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尴尬的咳嗽一声:“现下看来应是桦桦貌美。带根树枝都好看。”
王济与黎京墨呛声时,金慕诗与乔云烟迅速的打量了对方一圈,金慕诗得出乔云烟不如自己的结论后,内心道不过如此,王氏真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乔云烟长相寡淡,不如金慕诗美的张扬,看见金慕诗的步摇,可惜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并蒂白玉莲发簪,笑道:“早就听表兄日日在府中夸赞殿下,今日可算是得见殿下真颜了。”
\"哦?阿济是如何夸我的?\"金慕诗顺着乔云烟的手注意到了乔云烟头上的发簪,立马想到了求亲那日王济送给自己的传家宝发簪除了乔云烟头上的比较新,没有鎏金外,几乎一模一样。
“夸公主貌美,惹人怜惜。”乔云烟捻起帕子轻笑,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对了,殿下的手艺真棒,云烟自小闻不得油烟味,从未下过厨房,很是佩服殿下呢。”
金慕诗眼神一冷,乔云烟吃了自己送给王济的点心,不论是王济没吃全给了乔云烟还是两人分食,都让金慕诗感到晦气,自己的一番心意被辜负了。
而且乔云烟话里话外夸赞自己貌美,大概是在说自己空有美貌,实则胸无点墨吧,笨蛋王济不但没有看出来还在附和乔云烟。
金慕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诧异道:“是吗?偶尔兴起想要学一学罢了,乔姐姐若是想吃,我即刻吩咐芳梅去端些来,近些日子天天吃,她们都快吃腻了。”
她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乔云烟敢嘲讽金慕诗,金慕诗也就不客气的把宫婢都吃腻了的点心赏给乔云烟,把她的脸往地下踩。
乔云烟自然明白此中深意,正在思索要如何回击就发现了黎京墨抬手是袖角的鸢尾花暗纹,
“啊呀---”惊呼一声,吸引了几人的眼球。
“没想到侯爷外表冷硬,内心却很有情趣呢!”乔云烟指着黎京墨的袖角,调侃道。
金慕诗自小喜欢鸢尾花,许多衣裳首饰都有鸢尾花的纹样,儿时黎京墨的外袍破了,被金慕诗交给芳梅修补,并绣了几朵鸢尾花遮盖,宫人以为黎京墨刻意的,再送来的衣服上就都有鸢尾花样了,黎京墨也把这花奉为好运花,于是这个习惯就保留了下来。
黎京墨抖抖袖子,看都不看乔云烟一眼,往金慕诗身后有靠了一步,道:“乔小姐自重。”
乔云烟瞬间就红了眼眶,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委屈的拉了拉王济的衣袖:“小女不是故意的,侯爷赎罪。”
“黎黑炭,你这是何意云烟不过打趣了你一句。”王济一把拉起乔云烟护在身后,瞪着黎京墨道。
“阿济,你逾矩了。”金慕诗冷冰冰的看着乔云烟拉着王济衣袖的手,再搭上乔云烟欲落不落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光,金慕诗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子里狠心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女子。
王济接触到金慕诗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甩开乔云烟的手,闭嘴站在一旁,他一届白身,屡屡与黎京墨呛声,黎京墨不与他计较已是宽容。
看王济走开,金慕诗忽的一笑,仿佛冰山中盛开的雪莲,她弯腰亲自扶起乔云烟,道:“乔姐姐受惊了,小黎子算是半个皇室中人,阿济是我的未婚夫婿,与小黎子打闹,无甚大碍,可乔姐姐却是万万不能胡乱臆测打趣的。”
金慕诗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斥责乔云烟不够格,打趣黎京墨就是不敬皇室,一顶大帽子压得乔云烟死死的。
“呦,福荣公主好大的威风。”王氏一直关注着这边,见乔云烟跪下,暗道不妙,急忙赶来解围,“说跪就得让人跪。”
“姑母。”乔云烟躲到王氏身后,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金慕诗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王氏与乔云烟姑侄情深,连见礼都懒得起身,挥挥手帕,敷衍道:“王夫人是来找侄女的吗?人在这,快些带走吧。”
“看看殿下的样子,臣妇舔着脸当一回殿下的长辈,殿下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臣妇再不带走烟烟,烟烟留在这里还不知要受些什么磋磨呢?”王氏翻了个白眼,拉着乔云烟的手柔声安慰。
“放肆,谁准你这么和殿下说话的。”黎京墨眼神寒光射向王氏,手伸到腰侧想要拔刀,却发现今日参加宫宴,不许佩刀入殿。
“黎侯爷管得未免太宽了,我儿与公主已经定亲,我与自己的儿媳如何说话,哪里轮得到侯爷评说。”王氏丝毫不怵黎京墨,不客气的回怼回去。
“王夫人好大的气派,我可还没有嫁入王家呢。”金慕诗屈指敲敲桌面,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娘---”王济为难的拉拉王氏的衣角,示意她住口,金慕诗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善茬。
王氏看着金慕诗嘲弄的眼神,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怎的就上头了敢指着福荣公主的鼻子骂,讪讪道:“臣妇护女心切,还请殿下看在阿济的面子上赎罪。”
“哦?王夫人不当本公主的长辈了?”
“臣妇不敢。”王氏绷着脸向金慕诗低头。
“无趣,下去吧。”金慕诗看着王家人团结的样子有些寒心,不耐放的挥了挥手,示意几人离开。
王济复杂的看了一眼金慕诗,摇摇头道:“桦桦,你今日不该如此下我家人的面子。”
金慕诗气急反笑:“瞧瞧,瞧瞧,他们才是一家人,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王氏不喜金慕诗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金慕诗没有看到王济处心积虑调和两边关系,反而一再偏袒王氏与乔云烟,金慕诗开始后悔答应王济的求亲了。
“嗤,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王济一言不合就下跪,如今来个表妹也是如此作派。”黎京墨自乔云烟跪下开始就不断释放冷气,如今看金慕诗失望自然要不遗余力的说王家坏话。
“我看,王济未必真心想要迎你过门。”黎京墨一锤定音。
金慕诗眼神渐暗,招来芳梅一阵耳语,看着芳梅领命走远,才点头道:“你说的对,成亲不是儿戏,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金慕诗连日来与王济相处不是没感受到王济的真心,自己是晋国最尊贵的小公主,没道理怕了一个无权趋势的娘家表妹,她有王氏做倚仗如何,自己身后有整个皇室呢。
黎京墨低头看着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金慕诗,无端感到一阵心疼,左看右看,低声又快速道:“我已经与二叔小叔分家,若是你嫁给我,上无婆母压着,下无表妹给你添堵,每日只需快快乐乐的陪着我就好,我定比任何人都疼你,是是以你为先,你看如何。”
“什么?”金慕诗疑惑的抬头,并没有听清黎京墨的话。
“什么?”金慕诗疑惑的抬头,并没有听清黎京墨的话。
“没什么,你让芳梅去干嘛了”黎京墨转移了话题。
“秘密。”金慕诗神秘一笑,又想到王济似乎并没有另外给自己准备礼物,内心有些黯然。
“还挺神秘,那我也有个秘密想要分享给殿下,殿下想不想看。”黎京墨不想金慕诗伤心,引着金慕诗起身,往外走。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好东西,绝对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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