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发现,周围的景象和他梦里一样四处泛着白,他在一间特殊病房里,身上被换上了病号服,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若有若无,周围摆放着一些很精密复杂的仪器,他手上还扎着针头,冰凉的液体正通过导管安安静静地被输送到那脆弱的血管里。

    江念迟钝地看着那些已经关闭了的仪器,打量着这个私人病房,注意到墙上标语角落的那个标志,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应该是傅家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

    他一时有点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门锁响起,有人推开了门,江念认出那是钟驰。

    钟驰推开门,傅弋寒随后迈步而入,江念记起了他们上次餐桌前的对峙,这是真实的。

    “我为什么在这里?”

    傅弋寒没急着回答,而是站着打量了一番江念苍白的面容,觉得这么个虚弱的病人像个时刻准备跳起来咬人的兔子。

    傅弋寒一只手挑起那根输液管,像个来查房的医生一样:“你当然会在这里,你需要一些药物——来让你的身体进入备孕状态。”

    江念瞳孔一缩,那些液体突然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涌进了他的身体里,“不不可能”,他伸手慌乱去扯手上的针头,一些透明的液体飞溅到了他的衣袖上,顾不了暗红的血已经渗出到青白的皮肤上,江念慌慌张张地掀开了被子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傅弋寒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就在江念打算光脚下地的时候,病房门又开了。钟驰进来跟傅弋寒汇报:“傅总,可以带江先生过去了。”

    江念不明所以地看着钟驰,又把茫然的目光移到傅弋寒身上,突然明白了什么。

    “放我走,我要出去”

    钟驰在门口拦住了他,“江先生,您现在不能走。”

    江念赤脚站在地上,眼睛里布了些血丝,“让开——”

    “江先生”

    江念用蛮力推钟驰,但以他的状态,无论如何都是走不了的。“滚啊!我是不会做手术的,你们这些疯子,我要报警!”

    傅弋寒在身后突然出声道:“再给他打一针。”

    江念下一句叫骂一下子堵在了喉头,他是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再一觉醒来,肚子里就揣了个孩子,以这种形式被迫迎接一个孩子,这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事情。

    江念逐渐冷静下来,他转身去求傅弋寒,企图用一些讨傅弋寒欢心的话换他心软。

    “傅弋寒……你别这样,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我不走了,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江念呜咽着,哭到没有力气,只能坐在地上抓着傅弋寒的西装裤脚哀求他,“我求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我真的,我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傅弋寒弯腰,拉起他的一只手,拇指正好覆在手背上那个小小的针眼上。一些血迹弄脏了冷白瓷一般的皮肤。 傅弋寒大晚上把叶昇叫去自家的赌场,叶昇在电话里头听到对面那阴沉沉的语气,寻思着傅大少爷今晚上该是不知道去哪消遣,来给自己送钱来了,于是二话不说欣然前往。

    夜到子时这个地方也喧闹如白昼,他们在相对安静的二楼专场玩,底下嘈杂的叫喝声被厚重的布帘减弱了不少。叶昇没白来一趟,今天运气好,加上傅弋寒故意放水,对他耍的那些小花招视而不见,赚得是盆满钵满,通体舒畅,此刻赌桌已经变成了酒桌,叶昇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地架在桌子边缘,颇为享受地啜了一口酒,最后满意地叹谓了一声以表对傅弋寒藏酒品味的认同。

    “诶,今儿这些钱就当我兄弟给我下一场蜜月旅行报销了哈!”

    傅弋寒坐在一旁,淡淡瞥了眼旁边坐没坐相的酒徒,“你们都结婚多久了,还蜜月?”

    “这就是你不懂了,有老婆在,人生的每个月都是蜜月!”

    傅弋寒不以为然:“杨蕊可不见得也像你这么想。”

    叶琛又不乐意了:“她怎么不见得了?我还想说呢,你那个破医院怎么这么压榨员工啊,天天加班,很影响夫妻生活的知道吗!”

    傅弋寒淡然道:“加班是她自愿的,我只能说,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想回家看到你。”

    傅弋寒一句话就将他“蜜月”独守空房的事实揭露了,叶琛狠地有些牙痒,“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起来,我听杨蕊说她今天不回家是因为你找她”,叶琛一道狐疑的目光对上傅弋寒,“我老婆可是生殖科的,你找她干嘛,还是说傅总您哪儿不行啊?”

    傅弋寒没回应他的玩笑话,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坦白说:“我想要个孩子。”

    “孩子?你和顾大小姐不是未婚先孕,已经有一个了吗?”

    “江念。”

    叶琛此刻下巴都惊掉了。

    “你有没有搞错,那位大明星——多傲气的一个人,他在你面前装猫你还真把他当猫了啊,他现在不得想着怎么杀了你。”

    傅弋寒有些不耐烦地道:“没动手术。”

    “能动得了才怪,冲着那张脸你也会舍得让他吃苦?”叶琛简直无法理解,“你搞这么一出是为什么啊,你俩偏偏要互相触对方的逆鳞才能过下去吗?!”

    傅弋寒又倒了酒,盯着酒杯没再言语。

    “你对他太自私了,就算他对你有三分感情也迟早被你自己亲手掐灭掉。”

    三分,有这么多吗?

    “傅弋寒,江念也算是我的朋友,他这个人重情义,别人待他几分好,他就还人几分好,他的感情不是廉价到可有可无的,日日夜夜被你带在身边的人难道你自己都察觉不到吗?”

    “我就问你一句,别提以前的事,你现在是喜欢江时瑾还是这个江念?”

    傅弋寒很反感有人当面提江时瑾,而叶琛偏偏还要把两人放在一起说。

    “如果你喜欢的是江时瑾,那就别再作践人家,江念想跟你就好好待他,不想跟你就放人家一条活路,当初你捧他的那些钱,这么些年他在外面连本带利都给你赚回来了吧。”“但是如果你喜欢的是 江念,江时瑾这个弟弟,那就趁早忘记你和江时瑾的那段,把人当你初恋一样哄着,就算他现在恨你你也把人追回来。”

    “表面上再亲密的关系,你们之间也是有裂缝的,要是不弥补了,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莫及的。”

    傅弋寒抬眼的时候已经毫无情绪,他站起来,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随意搁下了酒杯,重复了一边叶琛的话:“后悔?”他戏谑地看了叶琛一眼,满不在乎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傅弋寒又耐心解释道:“听杨蕊主任和同事聊天,她好像在准备离婚。”

    叶琛面色一变,愕然道:“什么?!真想离啊!”

    “也有可能是开玩笑”,傅弋寒披上自己的外衣,“先走了,柜台还剩了两瓶藏酒,你喜欢自己拿。”

    “你去哪?”

    傅弋寒简短道:“顾茉。”

    叶琛一边再心里飞速盘算自己露了哪一环节让自己的婚姻可能面临破裂,一边用言语表示瞧不起傅弋寒:“妈蛋,还有未婚妻呢。”

    傅弋寒把顾茉晾到了现在才去会面,等了快接近两个小时的大小姐此刻见到傅弋寒却也是压着火气。

    司机听从傅弋寒的意思,自己下了车,又将顾小姐请上了车。

    傅弋寒在顾茉上车之前就将手里的烟掐掉了,他眼睛一直望向窗外,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今天两人见面主要想解决的事情就是顾茉的那个孩子。顾茉借着傅弋寒醉酒,陪着睡了一晚,想把她和韩盛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其实傅弋寒也拿不准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直到顾茉那天去找了江念。他在江念手机里的录音装置保存下来的音频里听到了韩盛的名字,又让人去查了下顾茉和韩盛的交集,发现了两个人并不简单的关系,韩盛最困难的时候甚至在顾家当过顾韫的手下,但是这两年又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顾家,准确的说是被赶出了顾家。至于什么原因,傅弋寒大概猜得到和顾韫这个宝贝女儿有关。顾茉婚前的这种行为属于是对婚约不忠,甚至意图欺骗整个傅家,但傅弋寒把这件事按了下来,打算和顾茉协商谈判解决。

    “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茉难得一番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般说道:“我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向来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这点初为人母的担当引起了傅弋寒的兴趣,他收回目光,偏头打量着顾茉,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你就这么爱他?”

    顾茉没说话,强迫自己直视傅弋寒近乎挑衅的目光。

    “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知道你留下了一个孩子的事吗?”

    “和韩盛没有关系,我们是来谈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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