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了,无音阁的后院中总有信鸽飞回,小丫头们拆看了消息后都递到了宫璇玑的桌案上,现已零零落落的成堆了。宫璇玑只头两日还看一看,这几日也没再翻过,横竖也猜得到,是一样的。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信,伸手抓起,甩手都扔到了炉火中,火焰骤起,可很快又灭了下去。这时门外人回道:“姐姐,马车备好了。”宫璇玑闻言拿起帽笠,起身出了门。
族长府的书房里,吕潔一面看着宫璇玑递上的文册,上面记录着无音阁在薄山的暗桩的详尽名单,一面轻笑道:“几十人,林珩好大手笔,他还真是疼爱这个弟弟,一封信就值得这样劳师动众。”
宫璇玑立在下,跪地道:“璇玑斗胆恳请老夫人一事。”
吕潔闻言放下文册,抬起头,问道:“你想给他机会?”
宫璇玑垂头答道:“线放出去,还是要拉一拉的。”
吕潔看着宫璇玑,轻叹一声,些许不忍,片刻后方开口道:“老规矩,这次只伤三分便可。”
霍言走上前,躬身应道:“是。”
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开了,宫璇玑从里面走出来,因天色犹明带着帷帽看不清面色。迈过门槛时,宫璇玑气力不稳一时脚下松软险些被绊倒,霍言几步上来拉住她,冷言道:“我送姑娘出去。”
行至院门前,忽闻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自外推开,霍言忙拽着宫璇玑躲到一侧,岂不料这一匆忙用力退步,宫璇玑竟呛咳出血来,喷在纱面上,浸红了一大片。霍言侧目。
吕凉大步闯了进来,方才推门的便是他,后面还跟着未及阻拦追赶来的仆人,霍言朝吕凉敛襟后喝众人道:“大胆,吕公你们也敢阻拦,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那些仆人闻言心中畏惧立退身而去。
吕凉得意地看向霍言,不想瞥见了宫璇玑,他二人并未真正见过面,此时宫璇玑的面纱由于染血未干,又背着日光,不免透了些,吕凉正眼瞧宫璇玑,不自主怔住了,还是霍言轻咳一声提醒道:“老夫人现在书房。”吕凉方回神赶了过去。
霍言扶着宫璇玑转身出去,二人的脚步也不齐整。路上霍言轻蔑说道:“姑娘的这张脸,是应该遮一遮的。”
宫璇玑目视前方淡淡回道:“多谢姑姑,提醒。”
霍言将宫璇玑送到马车上。为避开人群,随行的小丫头赶车走了一条僻静少人的小巷,谁知未行多远突然吹一阵风来,小丫头诧异一转头就被人偷袭击昏,倒在了帘外。无音阁中女子年纪虽小,但皆是宫璇玑亲手所教,至差者也足堪刺客,却还是被来人一招伏败,宫璇玑闭眼倚壁安坐在车内,洞悉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也并不担心。
片刻后,车帘掀开,一人走进来坐在了宫璇玑身旁,而帘外显然换了一个人在驾车。
宫璇玑缓缓睁开眼,道:“他族境内,林公子当街劫人,当真是肆意妄为。”
林珏一把摘下宫璇玑染血的帽笠,嫌弃地甩手扔出窗外,轻笑道:“姑娘此时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族长府的书房里,吕凉怒气冲冲道:“这林氏的臭小子哪一头的,竟在几天内生生将薄山范围内无音阁的几十条眼线连根断掉?”
吕潔安坐案前,她深知吕凉此行的目的,上次议亲被拒他并未死心,一直在找机会,薄山眼线被断之事刚传出去他就来了。
吕潔劝慰吕凉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兄长现在着急也于事无补,不若坐下来静静心,横竖那事有人料理着。”
“谁?”吕凉不耐烦道,“那个什么阁主?一个小丫头,能料理什么?纵然生了一副好皮囊,也无法改变她是外姓人的事实,薄山的事不就是在她的掌管下出的纰漏?要我说”说着走上前侧身翘腿坐在了吕潔的对面,继续开口,“还是让及儿与尚儿尽早成婚,尚儿也好以夫人的身份接管无音阁,自家人才安心。”
吕潔听闻此话,缓缓抬起头,面无神情地盯着吕凉,吕凉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刚刚讲话时忽略了吕潔才是无音阁真正的主人,忙笑着挽回道:“当然,无音阁的权令依旧还是妹妹的。”
吕潔抓过一本书,翻看起来,淡淡道:“我说过,先尊卑后亲情,族长的亲事总要问过他才好。”
吕凉心中不悦,面色转瞬就变得很不好看,刚要开口就被门外的一声打断:“我愿意。”
吕潔闻声愕然,忙抬起头,庄及自门外走入,先向吕潔与吕凉行了礼,然后正色开口道:“我愿意娶吕尚为妻。”
吕潔立沉下神色,克制着心里的急切,问道:“族长在说话前,还是要思虑周全!”
吕凉却转脸大笑站起身,一把搂住庄及,高兴道:“这才是我的外甥!”又转向吕潔,“及儿都如此说了,妹妹可同意了?”
吕潔阴着神情,看着庄及不语。
“我同意亲事,但有一个条件。”庄及又开口道。
吕凉此时心情大快,也不顾及其他,只道:“别说一个,就是十个舅舅也依你。”
庄及转身向吕凉,微微一笑道:“我要一个人,无音阁的阿黛。”
吕凉闻言神色大变,震惊道:“什么!”
待要再言语时,霍言从外面走进来,道:“宫姑娘被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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