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门上下皆知江常宁与后山鸟兽亲近,现在门主放话要把后山掘地三尺,大部分人第一反应都会是江常宁这三个字。

    舟凝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匆匆跑来敲门。

    她正为后山那群兽担忧着,江常宁便开了门,不紧不慢地问:“凝初,你知道门主在哪吗?”

    “在前厅召见弟子们。”舟凝初朝南方一指,蹙眉道,“有人说那贼是一只扁嘴鸭,但咱门里除了后山那只蠢蛋,哪还有扁嘴鸭啊!那些个弟子明显就是在针对你嘛!”

    江常宁眸光微闪,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没事,我去看看。”

    舟凝初狐疑地瞅他一眼。

    她鼓了鼓脸,刚跟上走了几步,手腕上的灵石串便开始慢慢闪烁。这是舟家的联络灵石,非必要不开启。

    舟凝初瞧见后赶紧停下脚步,钻进来师兄的房间里开启灵石。

    得知门主江盛和曲冰云在大殿内,江常宁也不急着过去,而是绕着偌大的弟子院缓慢的走上一圈。

    不时有几位弟子飞奔而过,他们只来得及瞧江常宁一眼,然后就快速地往前跃去。

    待四周寂静无人时,江常宁停下了脚步,轻轻一跃便翻入弟子院,停在一间标有‘曲时’的屋子前。

    ……

    凌云门前殿大厅,众人战战兢兢地立在一侧,无人敢做声,。

    江盛负手而立,面色微冷。

    曲冰云立在一旁,低声劝道:“师父……算了吧,徒儿这还有一枚。”

    江盛侧身望向他,淡声道:“云儿,日后你碰到这种事得记得一句话。”

    曲冰云垂下头,听着他说——

    “心慈手软乃成神大忌!”

    此话落下,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下巴低到胸口处,没人敢说话。

    江常宁刚巧绕到了殿门口,闻言抬眸望向自己的‘父亲’,眸中情绪难明。

    有眼尖的弟子扯着嗓子通报少门主到。

    见到江常宁,大殿所有人下意识噤了声,江盛本就严肃的面上也添了几分冷意。

    待江常宁走进大殿躬身行礼后,江盛没有让他起来。

    他沉着脸,当着众弟子前冷声道:“破婴丹可在你那?”

    此话一出,还在殿中的众弟子吓得心头猛颤。

    门主这样逼问,不就是直接定了少门主的罪吗!

    江家几位长老也在,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

    站在前方的二长老朝众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满殿弟子忙不迭的退下,接连路过站在殿外走廊上的江常宁时,他们视线一定,忍不住在心里头嘀咕。

    盗走破婴丹的是鸭嘴兽,凌云门里与鸭嘴□□好的也只有江常宁一人,现在门主又这般问,难不成真的是他?

    满殿弟子裹挟着疑问与不满离开,恰巧撞上了前来大殿的余锡。

    余锡望着与自己相背而行的弟子们,蹙眉,伸手拦住行在其中的曲时。

    他拧着眉问:“冰云的丹药被盗,此事可是真的?”

    曲时低着头回答:“是真的,但盗走丹药的扁嘴鸭似乎是少门主的好友,所以小师兄不打算追究了……”

    “少门主?”余锡一怔,但他把这事儿自脑中过一遍后,又觉得或许真是如此。

    他顿时拂袖冷笑,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此时的大殿内只有曲冰云与江家血脉的人,江盛从来没把曲冰云当外人看过,问起话来丝毫不顾。

    江盛望向江常宁,目光淡漠地问:“是你偷拿了破婴丹?”

    江常宁不卑不亢道:“我没有偷拿破婴丹。”

    “呵——”江盛声音冷下,厉声道,“再说一遍?”

    江常宁:“我,没有,偷拿破婴丹。”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

    江盛猛地起身,怒斥道:“江常宁,你是我儿,我能不知你的想法?修为滞塞不知努力修炼反而打起外力巧物的主意,你真让我失望!”

    听着这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呵斥,江常宁还是无法自持地掐紧手指。

    他咽下涌到喉咙处的酸涩,仰头望向江盛,“我没有偷拿破婴丹,父亲又为何不愿信我?”

    “你——!族中子弟只有你知破婴丹是何存在,也只有你与后山那些畜牲交好,我让你在此让交出破婴丹是为你留脸面!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江盛压不住怒,一掌轰碎身前的桌子。

    曲冰云闻见状,一脸忧色地劝:“师父,现在结果还没出来,您怎能擅自定师兄的罪?师兄,你好生说,师父会理解的!”

    殿内众长老也是皱紧了眉头,纷纷望向江常宁。

    江常宁却直视着怒火中烧的父亲,神色无波无澜,一言不发。

    全殿的人都在劝,见江常宁依旧默不作声没有丝毫悔改之色,江盛怒意更甚,对一旁劝他的曲冰云道:“云儿,你自小心软不知人心险恶,为师今日得给你补上这一堂课才行!二长老,拿族鞭来!”

    众人惊呼出声——

    “师父!”

    “门主三思啊!”

    “少门主,你要是真拿了丹药就交出来!看把你父亲气得!”

    “……”

    因着江盛这一句话,原本安静的大殿顿时沸腾得如同油锅,劝阻声、怒骂声、安抚声掺和在一起喧闹个不停。

    烧心的吵闹中,江常宁恭敬的神色渐渐淡下。他垂下了头,一言不发,心中冷意更甚。

    请族鞭是件何等大的事情,不惜开祠堂也要为这捕风捉影的事情将他打个半死,这就是他孺慕多年的父亲!

    江常宁自嘲冷笑,笑他之前被猪油蒙了心,数年努力也只是为了讨好眼前这人。

    如今这般,纵使那梦中和书中之景是假的,他也没必要继续在这凌云门待下去了。

    请族鞭是件大事,众人劝完门主息怒再劝江常宁道歉,但两人皆是油盐不进,气得二长老怒骂江常宁不知好歹,然后气冲冲去祠堂。

    余锡来时,正好撞见这满殿闹糟糟的景象,他略一恍神,就瞧见二长老提着一柄翠绿色的长鞭而来。

    二长老瞧见他,忙将怒意强行隐去,和蔼道:“余少门主怎么来了?”

    “门中已经回信了,我特来禀告门主,不过您这是……”余锡向那柄布满倒刺的长鞭,疑惑道,“这是凌云门的门规吗?”

    二长老指指殿内,咬牙道:“还不是江常宁这个愚钝的小子!”

    他气到连尊称都不要了,低骂道:“门主让他交出破婴丹,他咬死不认,还顶撞自己的父亲,把门主气得要请族鞭。”

    听闻又是江常宁的事情,余锡下意识拧眉,但看见那柄布满倒刺的长鞭后,他沉默一瞬,还是多嘴问了句:“是已经找到破婴丹了吗?”

    二长老一怔,“那倒是还没,目前也没什么证据。不过只有他需要破婴丹突破,也只有他与门中的扁嘴鸭交好,所以门主就认为是他……”

    他说到最后声音渐弱,满脑的怒气也稍稍冷却了下来。

    余锡眉峰拧得更深,他素来讲究证据,虽然不喜欢那位少门主,但他也不想看到屈打成招的局面。

    思及此,余锡拱手道:“二长老,可否请您帮忙通传一声,我门中已有消息传回,父亲令我送上至宝以表谢意。”

    二长老点头道:“少门主随我来就是。”

    二长老在前方领路,余锡跟在后方。

    他略一抬眸,就能看见满面怒气的凌云门门主及立在下首平静如波的少年。

    余锡没见过江常宁,但观察殿内的形势,还是能分辨出他的身份。

    他听说凌云门少门主今年也不过十九岁,是位十七岁突破金丹期的天才,但这两年他自得意满疏于修炼便没有再大的进展。

    余锡本以为这种人应该是昂着脖子傲慢地斜视众人的模样,却没想到他低眉敛眸,面容谦和,明明是这种激怒了父亲被训斥的情况下依旧能挺直脊背不卑不亢。

    似一节修竹,冷硬且孤直。

    这第一印象倒也不像曲时说的那么糟糕……

    余锡想着便收回视线,抬头望向主位的江盛与曲冰云。

    余光瞥见余锡盯着江常宁看,曲冰云微微皱眉。

    他垂下眼,换上恰到好处的忧色后再抬起头,惴惴不安地望一眼二长老,然后往后看去。

    似是现在才发现余锡般,曲冰云黯淡的眸光亮起,轻唤道:“余大哥!”

    见到余锡,江盛也收敛了怒意,平和地问:“余少门主,是你门中回信了吗?”

    余锡上前见礼,颔首道:“是,家父回信说称门内长老即日便到,并令我送上至宝以示感激之情。”

    闻言,立于一侧的江常宁缓缓垂眸,薄长睫毛掩住了他眼底泛起的波澜——

    他与曲冰云的身世之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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