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三年的时光一溜烟就跑远了。
时间来到了1988年,这三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雨生家的土屋全都推倒重建成了砖瓦房;姐夫冯壮关了村里的铁匠铺子,用这些年攒下的钱在庆平镇买了间铺面,另起炉灶,生意也很红火;隔壁的王婶生病走了;菊妮爹找了个贤惠的女的过日子,只是样子有些丑。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破烂侯和李大忠,他俩还是照旧每天一起去收破烂、磨剪子镪菜刀,还是照旧每晚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倒头沉沉睡去。
这年冯二庆四岁,赵兴邦三岁。这般大的孩子最闹腾,整天穿着个开裆裤跑来跑去,不是打鸟,就是爬树,玩累了就往那一躺,悠闲地看云朵、看蓝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这天,兴邦正在院内的槐树下玩石子,正玩的起兴,树上的一只麻雀一泡屎不偏不倚拉在了兴邦脸上。
“妈,树上的鸟屙屎给我吃,我也要拉屎给它吃。”
不等菊妮听到,蹲在槐树下拉起了屎。拉完以头抢地,撅着个屁股又喊:“娘,擦屁股。”
菊妮听到,拿了草纸出来,见儿子在院内拉屎,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拉屎不去茅坑,又在院子里拉,跟你讲了多少遍了,耳朵呢,耳朵呢。”边说边给他擦屁股。
待擦好屁股,菊妮起身又回房去。兴邦则蹦跶着进了厨房,垫着脚去拿做菜的铲子。由于个子太矮够不着,索性拿起地上水桶里的舀子又蹦跶着进了院内。
刚才麻雀朝他脸上屙屎,他现在要报仇。虽然年龄小,不爱干净,但多少对于屎还是有所畏惧的,不敢拿手抓,只好用舀子。
他慢慢地用舀子舀起地上刚拉的屎,一只眼眯起来,像是瞄准了方向,朝着槐树上鸟的方向甩了过去。但是由于屎太黏,黏在了舀子的内壁上,等手收回来的时候舀子扣在了脸上。
“妈呀,妈,你快来,帮我擦擦脸上的屎,臭死了。”
“你这半大孩子怎么屎那么多,是不是又喝凉水了。”菊妮不耐烦地拿着草纸又走了出来。
只见兴邦此时一滩屎正呼在脸上,露出两个眼珠子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菊妮。菊妮被这场面惊得一时愣在了原地。待回过神来,一只手拎起兴邦撇着身子就往水缸边走,生怕自己身上也沾了屎。
折腾了十分钟,总算洗干净了,兴邦眨巴着机灵的小眼睛看着菊妮“娘,我原想给树上的麻雀吃屎,没想到自己吃了屎。”菊妮听他这么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菊妮,菊妮。”春草带着二庆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大母鸡。
兴邦看到二庆高兴地跑过来拉起二庆的手,“二庆哥,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不,告诉你个秘密,我刚才吃屎了,你敢不。”
春草听了兴邦的话诧异的看着菊妮,“兴邦怎么吃屎了。”
“哎呀,不说了,这个混不吝拿屎咋麻雀,砸自己脸上了。”
春草和二庆听了也没忍住,笑得直揉肚子。兴邦像是做了件英勇的事情,“就我敢,你们都不敢。”
接着菊妮拉着春草的手进屋去看英娘。兴邦则拉着二庆的手一蹦一跳出了院门。
雨生家院门约么二百米外,有个小水塘,水塘里密密麻麻长满了芦苇。芦苇丛高约两米,常有小鸟在里面筑巢安家,风一刮过,呼啦啦作响,常有人农闲时坐在芦苇荡下休憩喝茶。
兴邦拉着二庆来到了芦苇荡。
“二庆哥,要不我们玩捉迷藏,谁输了就被赢得当马骑,我先藏。”不等二庆答应,兴邦已经跑进了芦苇荡,刚走进去回头对二庆说:“你数二十个数,不能偷看,数完来找我。”说话间不见了踪影。
“1,2,3,4,5,620,我来找你了。”二庆扒拉开挡住路的芦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去。
二庆刚走到芦苇荡的正中心就听见兴邦的喊叫:“二庆哥,救我。”
二庆循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只见兴邦半个身子都已经陷在了淤泥里,二庆伸手去拉他,但是怎么拉都拉不动,而且兴邦的身体还正一点一点往下沉。
二庆急的都要哭了,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正巧此时破烂侯和李大贵从上水村收破烂回来。
“好像有人在喊救命,而且是个娃儿。”李大贵侧着耳朵边听边对破烂侯说。
“对,是有人喊救命。”
两人循声寻源,快速跑进了芦苇荡,见是兴邦和二庆,来不及多问,两人合力拉出了陷进泥潭的兴邦。
两个孩子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破烂侯和李大贵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赶紧送去雨生家。
此时英娘正在院内晒太阳,春草和菊妮正在忙前忙后得准备午饭。见破烂侯和李大贵抱着孩子赶来,春草和菊妮接过孩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李大贵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三人。
菊妮一只手抱着兴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屁股,边打边心疼地说:“让你去芦苇荡玩,下次还去不去。”语气中还带着哭腔。
推车上的英娘也后怕的直拍胸口,“你个混不吝要出点什么事,我们一家可怎么活。”
过了许久大家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此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向破烂侯和李大贵表示感谢,两人已经走远了。
因果循环,好人果真有好报,三年前的几个窝窝头和十块钱换来了今天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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