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包成了粽子。他试着动了动,全身都跟着肉痛,尤其是下身。
一个老大夫见他醒来,连忙来到床边从,“小郎君别乱动,身上上着药呢。”
“大夫!”陈耀祖很是激动,痛哭着问道:“我还能有后吗?”
大夫笑着轻声安抚,“小郎君别担心,没有问题的。”
听他这么说,陈耀祖竟喜极而泣,“太好了”
“不过,你这身伤势怎么弄的?全身被打成这样,筋骨却还好好的?”
一说到这个,陈耀祖觉得很委屈,“呜呜呜,都是我姑奶奶和”
他还没哭诉完,就听开门声,秋暝带着一脸自责的风辞走了进来。
为表歉意,她还带来了昨日吴天买的糕点,“耀祖乖孙,可好些了,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大夫一看,很是惊诧,“这位小娘子这般年轻就当姑奶奶了?”
秋暝道:“她不过是辈分高。”
“原来如此。”想到刚才陈耀祖的哭诉,大夫忍不住提醒道:“虽说管教后辈无可厚非,但两位实在不该往他下身踢打啊!”
秋暝自然明白,“大夫说的是。”
大夫见他明理,将药碗递给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贵夫人年纪轻轻,下手没个轻重,郎君要多保重啊。”
“啊?”
大夫见他似乎不敢言语,叹气一声,背着药箱走了。
秋暝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风辞,恍然大悟,这大夫竟将风辞当成他夫人了,而且还是贼厉害的那种。
他端着碗到床边坐下,干巴巴的说道:“喝吧。”
陈耀祖颤颤巍巍的抬手,“秋大哥,我手都被包成粽子了,你能不能喂我啊?”
秋暝并不想。
风辞见状,积极的说道:“我来喂你吧,耀祖乖孙。”
她飞踢而来的那一脚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下身仿佛更痛了。陈耀祖不顾全身疼痛,猛地坐了起来,伸着脖子就着秋暝端碗的手“咕噜咕噜”几口,将药喝了个干净。
风辞觉得陈耀祖有些怕她,于是将锦袋里的那个倒霉小鬼拿出来,举到他面前,“你看,这个小东西可好玩儿了,我借给你玩儿几天吧。”
秋暝觉得她在逗孩子,陈耀祖觉得她在吓自己,慌忙摇头。
“那你不喜欢么?”风辞有些失落,“我还给它画了眉眼呢。”
说完还翻过来给他看。
那小鬼显然有些不满,在她手中扭动起来,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咦?它还会说话呢。”风辞惊奇。
秋暝有些诧异,“它好像说,你把眼睛画到它屁股上了。”
“”
等风辞再次画好,这小鬼就成了用红绳扎好的圆娃娃了。见陈耀祖抗拒,她又将娃娃放回锦袋里。
秋暝瞧她喜欢紧,不禁问道:“你莫不是想养它?”
鬼界里喜欢养小鬼当孩子的不少,也不怪他会这么问。
“嗯,我挺喜欢它的。”她笑道:“它也喜欢我。”
“我看它是喜欢吃你身上的灵气。”
风辞满不在乎的说:“那也无妨,它这么小,吃不了多少的。”
秋暝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岂不是还要给它取个名儿?”
“唉,对呀。”风辞恍然道:“嗯那就叫它小白吧!”
今天是个艳阳天,秋暝并不打算多待,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刚打开门跨出去,脚背就踢到门槛,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风辞闻声回头,“你没事吧?”
门外静默一阵后传来他的声音,“无事”
秋暝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风辞和陈耀祖。经过这一遭,陈耀祖对这个便宜姑奶奶是又敬又怕。
平日里看上一眼就让人赏心悦目的娇花,动起手来就跟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样。
风辞看着陈耀祖微微发抖的身体,担心的说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陈耀祖慌忙摇头,“没没”
“没事就好。”风辞笑道,而后又想起什么,“对了,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去给义弟烧点纸钱吧,他在那边好可怜的,都没钱花。”
陈耀祖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边很费钱吗?”
“我也不知道,但义弟说他一点银钱都没有。之前还告诉我,要是找到你就替他揍你一顿,因为你不孝,都不给他烧纸钱。”
听到“揍”这个字,吓得陈耀祖一激灵,慌忙点头道:“我有给他老人家烧纸钱啊!我真有啊,姑奶奶你可要相信我别再揍我了。”
“真的吗?”
“真的啊!”
“那他为何还说自己没钱?难道是你以前给他烧少了?那这次我们给他多烧一点吧。”
陈耀祖哪有不应的,连声道:“好好好!”
秋暝回到房间,正执笔绘画,听到敲门声,只淡淡的说了声,“请进。”
风辞关上门,就听他问道:“风娘子有事?”
“刚才我和耀祖商量,县衙的事办完后,就去给义弟烧点纸钱,我来是想问问你去不去?”
秋暝本想拒绝,但又想起她口中的“义弟”是陈靠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点头应下。
风辞走到他身边,“咦?这不是那日我们在死者识海里看到的?”
秋暝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些,“不错,正是那墓室里的壁画。”
“这些壁画棺木上也有,瞧着像是那位天师身前的修行轨迹?”
秋暝放下毛笔,拿起纸张给她看,“不仅如此,这后头还画上了他升仙后的模样。”
他本是坐着的,风辞弯下腰看的时候,脸几乎要挨着他的,“这人升仙后的情形有些眼熟呢?”
“你也觉得眼熟?”秋暝很是惊奇,偏过头问她,正好风辞也看过来。
两人离得极近,四目相对,她墨黑的瞳孔映出他微愣的表情。
“我是说这些环境有些眼熟,应该是某座仙宫吧。”
秋暝尴尬回头,看向她指着的地方,不过是些花草和白玉栏杆,凡人眼中的天宫不都这样吗。
“额我还以为你见过这人升仙后的样子呢。”
风辞摇头,“那些个年轻仙君,模样都差不多的,何况是画上的。”
秋暝微讪,当她没见过世面胡说。转而又想,或许真是他想多了,那就是人家想象中升仙后的样子而已。
他沉思的片刻,风辞已将他画的几张图看完了,不由夸赞道:“秋郎君画技了得,不过是见过一次,就将那些壁画原封不动的画了下来。”
秋暝听她真心夸赞,很是自得,但嘴上却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勤能补拙罢了。”
风辞也不擅画儿,便随口问道:“也不知要学多久才能像秋郎君这样?”
“也不需多久吧,三五百年而已。”
“额”那确实太勤能补拙了!
正当风辞不知如何继续对话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连忙对门外说道:“请进。”
秋暝疑惑,这不是他的房间吗?
门外的仆人也愣了半晌,“请问,这里是秋仙师的房间吗?”
秋暝回答:“是我的,请进吧。”
那仆人笑了两声,“小的就不进去了,是县令大人让小的来请仙师前去,说是去秀水的人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房门突然由内打开,一位极美的娘子笑着问道:“去秀水的人回来了?”
仆人木愣愣的点头。
风辞又问:“那县令大人可有让人去后院叫我?”
仆人自然也认出这就是那位风仙师了,“大人确实派了丫鬟前去请您。”
“那她看我不在房间定要着急了,还要麻烦小哥跑一趟,告诉她我和秋郎君一道去了。”
仆人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小的这就去。”
说完就笑呵呵的跑开了。
秋暝轻笑一声,“没见过跑腿还这么开心的。”
“啊?”
“没事。”他将扇子打开挡在额间,“走吧。”
两人来到大堂的时候,一群人正围在堂前的院子里。
护卫统领一行风尘仆仆,脸上胡子拉碴的,眼下青黑,看得出来这些时日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白巡察对他们说了声辛苦,又问道:“可要先下去休息?”
护卫统领一脸正色,“正事要紧,属下还可以坚持,只是兄弟们跟着我辛苦一遭,还望大人先让他们去吃口热饭。”
白巡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便留下,其余人先去休息吧。”
其余人领命而去。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护卫统领便打开了带回来的两个包袱。
大一些的那个里头装着一具挂着残肉的腐尸,包袱一打开的瞬间,腐臭味和着土腥气扑面而来,着实有些难闻。
刘仵作蹲下粗略查看后说道:“死者为男性,三十左右,从腐烂程度来看,起码死了有大半年了。头骨凹陷,应该是被钝器砸伤的,腰部脊柱完全断裂,看伤口应该是被利器斩断的”
他说完,白巡察又问向护卫统领:“可是在仙师所说的地方挖到的?”
“不错。”
“看来,这就是朱老四了如今尸骨完整,你们将墓门打开了?”
“回大人,属下是挖开了被盗的那处后门收敛了尸骨。秀水县令和守陵人知道后差点将属下等人抓起来,要不是大人给的令牌,怕是难以脱身。”
白巡察冷笑一声,“原本我也想先让你们告知他们再一起行事,可若是真这样办了,不知道这事儿又要拖延多久,他们为了避免罪责,说不定还要掩盖天师陵寝被盗的事实。”
护卫统领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那他们就这么放你们回来了?”
“秀水县令本是要和属下一起来的,可他拖拖拉拉的又要坐马车,属下嫌太慢,便连夜先行了。”
听他这么说,白巡察哈哈大笑,“做得好!算起来你品级比他高,倒也不必理会他。”
护卫统领又打开另外一个小包袱,里头只有一个水晶球,“进了佑县地界,属下又按照秋仙师所画的山林里找了找,可惜只找到这颗水晶球,并未发现其它。”
白巡察幽幽的叹了口气,“荒郊野岭,那小儿的尸首怕是早被野兽叼走了,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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