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夜色还浓的深沉。
几人站在那堆小混混面前,宋渝之示意陆沉尧把其中那个所谓的头头揪出来,陆沉尧上前就去把他提了起来,那人想挣扎,后头的一堆人也开始叽叽喳喳的乱叫。
啧,宋渝之被吵得有点头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把剖骨刀突然刺穿其中吵得最凶的一个小跟班的手掌,血液飞溅。
猝然的惨叫声替代了吵闹声,周遭瞬间变得安静无声。
宋渝之讶异地看着裴松慢条斯理的拔出剖骨刀,顺道一个眼神威慑的那人不敢再叫,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被镜片遮挡的眼睛下散发出某种瘆人的光芒,明明看起来面无表情,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剖骨刀在他手中灵活翻转:“我在实验室里解剖过无数兔子,青蛙,小白鼠,唯独没解剖过活人。”
他的眼神在他们之中慢慢流转,最终放到了被单独拎出来的老大身上,他微微歪头,被黑发遮挡的红色胎记就漏了出来,此刻有隐隐蔓延到眼里的趋势:“你不错。”
“哐!”那老大被吓得站都站不住了,步伐不自觉往后一退,撞到那一堆破碎罐子,陆沉尧看了裴松一眼,没说什么,把吓到腿软的人弄了起来,推着人往房里走。
宋渝之在后面跟着,突然跟这老大在某一方面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遇见裴松后,他基本很少表现他孤僻怪异下凶残的本性,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原著中他本身的模样,这一下,直接将他的危机感又重新提了起来。
要是他发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活丧尸,恐怕也逃不过被解剖的命运,光是这个想象就已经令他汗毛炸起,还是要谨慎谨慎,切记勿要放飞自我。
宋渝之一个人落在后面沉思,还在想着要表现的正常点,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那两人眼里已经非常不正常了。
陆沉尧看了他一会,最终手下更重的把人推了进去。
屋里爷爷和小鹿还坐在那里,爷爷看起来还是很生气,嘴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小鹿就在边上一直附和,一看他们进来了,老头立马变脸,先是淬了一口被陆沉尧押着的人,接着又上前去拉宋渝之。
“让爷爷看看,没有受伤吧。”一边说,一边打着转看宋渝之。
宋渝之只好一边给他看,一边安抚他:“我没事,爷爷,啥事没有,一点伤都没受。”就是头还有点晕晕的。
老头一看真没啥事,心就放下来了,坐下来又开始絮絮叨叨:“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幸好有小鹿进来把我们都叫醒了,要不然睡到明天早上我都听不着声响。”
果然是小鹿,宋渝之悄摸给小鹿比了个大拇指,小鹿回了他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人被陆沉尧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宋渝之立马找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摆足了架势:“说吧,哪来的?”
他的表情冷若冰霜,当然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实则不管他再怎么做表情,配上这张脸,效果就不大。
老大此刻已经没有了老大的风采,他的眼神缩瑟地看向站在宋渝之后头的两个人,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渝之不耐烦了,一拍桌子,气势不小:“怎么着,还当自己是什么大国老将,要誓死抵抗不成?”
后头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包括爷爷和小鹿,宋渝之这才发现自己戏有好像点过了,刚还说要谨慎来着。
他咽了口口水,轻装镇定,下巴一抬:“赶紧说。”
那人颤颤巍巍地看向又开始耍起刀了的裴松,明明啥也没做但眼神就能把人压死的陆沉尧:“我我们就是隔壁几个镇的,我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一个超能力,然后又发现好像不止我有,我们同一个镇上的就有好几个。”
他缓了口气,接着说道:“然然后我们几个人就想着一起闯出去,在隔壁镇的时候又碰到了几个人,他们跟我们说什么什么反叛军,还说要我们也加入他们。”
“我起先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们说,加入了反叛军,我们就能一起走,力量就可以壮大,他又说又说什么我们不是普通人了,就不应该在和普通人享受同样的待遇,我们应该和他们不同。”
“诱惑你加入进来的就是这一点?”陆沉尧在后面反问。
他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宋渝之觉得恶心:“恐怕是不用再遵守公序良俗,能借着借口开始做违背人性的事带来的巨大诱惑吧。”
他不敢说话了,只能摇头呜咽。
“反叛军是什么?”陆沉尧又问。
“我也我也不太清楚,他就提了一嘴,他说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后来我们就一起走了,因为我实力强一点,我就成了他们的老大了。”
他一骨碌全吐完了,吐完后又开始求饶,求他们放了他,求他们不要杀自己,说自己再也不会去干这种事了。
说得声泪齐下。
但宋渝之一个字不信:“你们像今天这样已经打劫了多少家的物资了?”
他立马激动起来:“只有你们,就你们一家,我们从隔壁镇好不容易出来,基本都死光了,然后就看到了这屋有灯光,就想进来看看。”
他越说越弱,觉得又有什么不对:“我们我们就想弄点吃的,没想干别的。”
“哦?那之前在外面叫嚣的是狗吗?”
他盯着这一群人,最后憋了半天,还真就学着狗叫汪了两声。
宋渝之无话可说了,这人为了求生已经连尊严都不要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眼神询问陆沉尧。
陆沉尧想了两秒,最后:“都杀了吧。”
裴松:“留一个给我。”
宋渝之:“ ”忘了,这两个是活阎王。
那人一听都要被吓尿了,不顾身上还绑着绳子就开始疯狂挣扎,头还使劲想往桌子上去撞,嘴里不停的求饶。
“吵死了!”最终被老头一木棍打在后颈晕了。
人是不可能杀的,正当宋渝之还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才好,外面突然又传来几声惨叫,伴随着惊恐的碰撞声。
“救命!”他们听到有人在喊。
屋内的人都脸色一变,跑了出去。
一出去,外面乱的一团糟,原本那一群人手脚甚至连嘴都是捆住的,但此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人竟挣脱了嘴上的,脚上的东西,在疯狂往外挣扎。
“怪物!怪物又来啦!”
宋渝之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下,突然脸色一白,往那一堆人看去,只见有一个人已然失去了意识,挣脱了束缚,开始发疯咬人,他的手上赫然是一个牙印!
这是刚刚先一步进来被他咬了的“方哥”!
宋渝之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场面,他的手脚开始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身后的裴松一把抓住,他看起来很瘦,力气却很大。
裴松看着他面无表情但明显紧绷的侧脸:“你在紧张什么?”
宋渝之牙关咬的很紧,他紧盯着把丧尸按住的陆沉尧,疯狂把慌张的情绪往里压,决定先发制人:“他怎么变异的。”
裴松一直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宋渝之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澄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另一只手都要扣烂了。
裴松似乎短暂的笑了一下,但看不出来,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所有情绪隐藏在镜片下:“对了,还没问过你,你的瞳孔是天生就这么浅吗?”
“砰!”宋渝之猛然回头,胸膛起伏,是陆沉尧把丧尸给解决了,尸体撞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他望向这边,脸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身上没有明显咬伤,估计是被院子里蹭到丧尸血的东西给刮了一下。”
宋渝之朝躺在地上变异的“方哥”手臂看去,意外发现他被咬的那只手已经血肉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猛地松了一口气,挣开裴松的手,跑到陆沉尧那边:“那赶快把尸体给解决掉吧,不能放到爷爷院子里。”
他似乎沉默了一会,沉默到宋渝之看了他一眼,他才微微点头:“嗯。”
最后,夜晚的这场闹剧一直到天快蒙蒙亮才彻底解决,他们对其中的老大好一番恐吓威胁,发出的声音刻意让外面的人也听到,吓得外面的人肝胆皆颤。
接着又是单独对每一个人都进行了一番威胁,他们本就在之前的乱斗中受了伤,感受到了他们的实力,刚刚又是亲眼见到同伴在面前变异,此刻心理防线脆弱的不堪一击。
许多人进去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就瘫到了地上哭,求饶,说绝对不会再干了。
宋渝之到了后半夜明显情绪不高,都没有再对他们进行多么高深的思想教育了,但反倒是陆沉尧和裴松不耐烦的冷言冷语杀伤力更大。
为了爷爷的安全,宋渝之刻意跟他们说他们会一直住在这,如果他们敢再回来一次,绝对不会再轻饶他们。
为了避免他们出去之后再次团伙作案,在太阳初升时,他们陆陆续续分批次的将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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