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容这才乖一些,因为半个月就需要一次解药,只要晚吃了三天,她的小命就交代了。
但是对于这几个女医,很显然是不需要的。
她们又不是养蛊虫的,哪怕是寻常的毒药,都足以控制她们了。
更何况,这毒药,是出自义妁之手。
哪怕只有一种,也足够把她们控制的死死的了。
毕竟,这可是能控制住苏晚容的。
几个医女闻言,当即就有一个以额头点地,颤声道:
“大人,草民自幼体弱,恐怕……受不起这毒药……”
义妁眸光一凝,起了身,唇角含笑的蹲在了那个磕头的女医身边,淡然道:
“抬起头。”
女医抬头,面上有几许慌张之色,但更多的是害怕。
义妁淡然的抬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女医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生怕义妁也是身怀武功的人,手上稍微用点力道,就把她的脖子拧断了。
义妁此动作一出,剩下的几个医女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那女医的冷汗都差点落在义妁手上时,义妁收回了手,眉眼含笑,可是笑意根本就不及眼底,
“没什么事情,吃了这药,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要是还吃别的毒药或者解药,反而……是有问题。”
义妁话音落下,迎着女医惊恐的眸光,直接把手中红色的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女医一阵剧烈的咳嗽,痛苦的掐住自己脖子,可是没有用,有毒的药丸已经吃进去了,再怎么也吐不出来。
王煜看着义妁,顿时觉得她身上的匪气更重了。
王煜淡然的抿茶,看着义妁依次给每个医女摸过脉,把手中的毒药喂给她们。
医术挨个喂好毒药,又摸了一下她们的脉,对她们的脉象很是满意,转身回到了石桌边上,
“现在,她们每隔一个月,必须吃一次解药,不然就会全身剧痛,解药要是晚了三天,就会五脏衰竭而亡。”
王煜笑了一下,半开玩笑道:
“你这手段,还真是好用。”
其实就算义妁不拿之前控制过苏晚容的毒药出来,王煜也会找她要。
毕竟,送去玄甲铁骑军营的女医,实在是太重要了。
一旦混进去间谍,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下毒,虽然是不那么光彩的办法,但是却是最行之有效的。
他需要的,只是几个医术还可以,能在军营中医治伤员的女军医。
可不是像义妁这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家医。
义妁能够如此,是因为她的医术实在是高超。
可是军中女医,不管医术如何,都要绝对的听话,和服从命令。
王煜笑了一下,放下茶杯,看了眼这几个医女,
“你们既然到现在还没有离开,那便是打定主意留在我丞相府了,但是丞相府的人,必须听话,
虽然给你们下了毒,但是,只要你们做好分内的事情,一切都听从命令,毒药有和没有是一样的。
毕竟,你们留在丞相府,是为了你们的家人,得到丞相府的庇护,和供养。”
此言一出,那几个还有些不忿情绪的医女,情绪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们……也不过是为了换家人的余生安稳罢了。
有没有中毒,又能怎么样呢?
王煜勾起唇角,对这几个医女的情绪变化很是满意。
“不过,”王煜话音一转,
“你们如果背叛我,不仅仅是你们身上的毒会让你们痛不欲生,你们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们吧?”
王煜是对被他认可的人好,但是最恨的,也是背叛。
如果不是那个人背叛了他……
几个医女当即此起彼伏的道:
“必将永远忠于丞相大人!”
王煜垂了一下眼,抬眸看着几个恭敬跪地磕头的医女,淡然道:
“去找魏永年罢,你们通过了。”
几个医女走后,王煜阖眸,掩去了眸中几乎压制不住的冷意。
义妁看了眼王煜,收起手中的小瓷瓶,试探道:
“有烦心事?”
王煜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淡然道:
“无碍,你找我,应该不止是女医的事情罢?”
义妁笑了一下,褪去了冷意和一身匪气,看起来又像个小家碧玉,
“有一点小事情……”
王煜看了眼明媚的天色,
“只管说就是。”
清风徐徐,撩动了男人鬓角的碎发,还有义妁披散开来的一半长发。
“关于楚国巫术,还有我的师父……你应该,有很多事情都想问我吧?”
王煜垂眸,未置可否,只是抿了口茶,
“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义妁笑了一下,似乎很是愉悦,但是眉目之间淡淡的忧伤还是透了出来,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王煜也笑,刚想说什么,门口进来了送膳的婢女。
王煜让婢女把午膳放到石桌这里,待婢女退下后,王煜就在院中的石桌上,和义妁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其实,巫术的体系是很庞杂的,什么作用的都会有。”
王煜喝了口汤,淡然问道:
“比如呢?”
义妁沉吟了一下,给王煜夹了一块竹笋,
“比如我师父扁鹊,他所掌握的巫术,就是两个极端。
世人皆称扁鹊是怪医,因为他救人与否全看心情,这是真的,不过,还有一点就是……
我师父害人与否,也看心情。”
王煜:……
王煜把嘴里爽脆的竹笋咽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难不成……要是扁鹊心情不好,去找他治病反而会被他处理了?
义妁显然是看出来了王煜在想什么,
“要是我师父心情不好,他可能会随手弄死来治病的人。”
王煜轻咳了一声,赶紧把嘴里的汤咽下去,
“全看心情?”
“对,”义妁点头,眉目之间似乎带了几抹骄傲,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我师父都能救回来,他真的能做到肉白骨。
因为他把所谓的‘善’与‘恶’两种巫术,都学到了极致。”
王煜沉吟了一下,仔细的想着义妁话中的意味。
巫术的体系太杂,是因为在楚国,几乎所有医者,都会或多或少的掌握巫术。
那么,义妁所说的“善”应该是治病救人的,而“恶”的,应该是……扁鹊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手处理人的毒吧?
扁鹊能在那么庞杂的巫术体系中,将“治病救人”和“下毒害人”两条路线走到极致,果然是非同寻常。
王煜点头,“扁鹊自然是不愧‘怪医’之名,不管是医术还是巫术,都登峰造极。”
义妁笑了一下,对王煜所说的很是赞同,可随即,那如花的笑靥渐渐淡去,义妁抿了一下唇,
“但是巫术能救濒死之人,却救不了寿数将尽之人。
直到师父自己说出口之前,我都不知道,师父快要死了,他对自己的寿数,早就心知肚明了。
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女弟子,他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包括,他走到极致的,巫术之路。”
王煜手中的筷子一顿,而后默默地为义妁夹了一个鸭腿,没有说话。
义妁能走到现在,孤身漂泊,再结合一直也没有动用过巫术……应该是因为,在怪医扁鹊走后,她……
过的并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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