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宁接到周放的电话是美国时间凌晨一点。白天一直在和美国公司交涉,合同一直压着,对方提的条件完全超出先前的范围,很明显是有人背后使坏,。
时慕宁不可能接受,他现在手握筹码,不需要急进。最好的战略一是拖,二是创造车队价值。
创造中国赛车前景。
他很累,电话里周放又火急火燎的,听的他心烦。
“能一句话讲清楚吗?”时慕宁洗完澡,坐沙发上,一手拧着眉心。
“你不知道啊,我他妈以为你知道。”周放说。
“我不知道。”
“我服了。”周放在电话里开始讲,“鹿呦出事了,现在全网都是她的消息,今儿下午,不是我说,那绿帽都怼你头上了少爷。”
“什么?”
鹿呦还在学校睡得昏昏沉沉的,一通微信电话把她吵醒。
她接下。
“裴老师。”
“鹿呦,现在出来吧,警局那边有结果了,你两个同学已经把事情原委招供了,现在我们过去一趟,嗯,你可以适当收拾一下,电视台会有记者,还有你们学校的相关领导和导师也会在。”
“他们要采访吗?”
“不是,不会让他们接近你,只是人多,小姑娘比较注意形象,怕你会怪我。”
鹿笑一声,“好,谢谢裴老师。”
一刻钟,鹿呦便到了门口上了车。
警局里果然等了很多人,夏楚甜和王珂在审讯室,学校领导和导师都在等候室。裴之修带着鹿呦到达的时候,领导甚至起身迎接了他们。
“老裴啊,这事儿弄的,难不难看。”这是港大历任十年的校长,按说这件事不需要惊动这样一位处级干部,既然是造谣,而造谣者的势力半夜之间一落千丈,绳之以法即可,但裴之修偏就故意惊动了他。
鹿呦也依稀记得,时慕宁和她讲过,港大校长和他是至亲。
“校长,鹿呦的事我一直很上心,小姑娘受的委屈可不少,这两天我是跟着心疼的,电话里讲的也很明白了,您一句话的事儿,尽快解决吧。“
一句话讲的似乎暧昧至极,把鹿呦和他的关系递进的扑朔迷离,但现场的当官儿的谁不知道裴之修背靠的财团背景,不到万不得已,一个面子总要买的。
下午,港城乌莘警局发布一张官方通告:
“近期,关于港城大学夏某甜指控鹿某严重学术造假、创作抄袭、信息诱骗一案,经警方调查取证,此为夏某甜女士精心策划的造谣诽谤与恶意伤害,对鹿某已经造成极大的精神伤害。关于夏某甜与王某在网络空间大肆转载的聊天记录、聊天语音,皆为二人精心策划的陷阱。其中,经过详细调查,夏某甜与鹿某同属港城大学专业保研学生。经相关调查,鹿某行事低调,勤劳踏实,由于夏某甜怼鹿某的严重嫉妒心理,才导致案件发生,严重危害社会治安。”
各家官媒大肆转发,接着警局甩出一张逮捕通告:
“夏某甜、王某二人因涉嫌诽谤、造谣、恶意伤害罪,经上级批准,于2022年8月2日由我局实行逮捕。”
两条通告的转发,再次激起网民热议,舆论再次一边倒向鹿呦,微博上之前那些骂她下地狱的人纷纷示好,她的微博上瞬间涨粉几百万,一个素人就这样被狠狠推到台面上,在接受下地狱的唾骂后又要准备迎接那群人不要脸的讨好。
这次,舆论再次大爆,裴之修没撤热搜,这是一次还公道的机会,必须让他们知晓造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靠着一张嘴凭空捏造,是在无视法律肆意杀人。
世间有一把尺,只是尺在人心,人心多变。
人类都讲究大道义,但道义往往虚渺,在这个网络横行的世道,道义只在虚拟世界。现实里,你是下等人你不敢吭声,你被压榨虐待你不敢反抗,因为都懂,胳膊拧不过大腿;虚拟环境无限扩大人的包容度,他的一句话有理,他的观点不错,他的想法适合这个时代,于是人们都拿来学,可照猫画虎总归不像,现实会压你一头,到后来你发现,按这些做,世人觉得你可真够差劲的,你就会说去他妈的网络毒鸡汤。鸡汤有毒吗?没有吧,只是做自己看明事的人实在太少了而已。
网络颠倒黑白,网上说好话的人现实未必奖励,因为有一种人他拥有者至高无上的上帝视角,事情发生在他头上,他只会跟有病一样□□。而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喷人的,相信,那一定是垃圾。
所以,你见过吗?你了解吗?你经历过吗?没有的话,请三思而后行。
一句话会是玫瑰,一个字可能是一口针,别把锋芒当出彩。
所有人离开了警局,记者没能采访到鹿呦,裴之修也没露面。
俩人最后慢慢才从警局出来,鹿呦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很素,但把身体曲线描绘的很美,露出的脖颈像凝脂糕一样白的发光,脸上没带妆,但也漂亮的惹眼,耳边是一对银色的耳坠,随着动作摇着,晃着裴之修的眼,鹿呦香软的味道混进鼻息那一刻,他不想再掩藏任何。
“你男朋友……还不知道?”他站她面前。
鹿呦轻轻摇头,“我还没说,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嗯。“裴之修声音好听,他忽然靠近一步。
鹿呦被他忽然的靠近惊到,慌然抬眼。
他伸出手,碰上她耳垂,鹿呦要后退,他忽然一手搭上她腰,像是安抚,低声开口,“别动,耳环要掉了。”
鹿呦定住,刚刚在校长面前的那番话,她就很值得去推敲,现在这样的举动,让她有些惊心。
“裴老师。”鹿呦低声一句。
“嗯?”裴之修整理好耳坠,没离开半步。
鹿呦只好往后退两步,“谢谢。”
裴之修温温的笑,“没关系啊。“
鹿呦不敢看他,因为现在的裴之修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很不对劲。
“鹿呦。“一个声音打破尴尬怪诞的氛围。
鹿呦熟悉这个声音,寻着方向看过去,时慕宁站在他们对面,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眼神冷厉,唇紧抿着,身子挺阔,好像压抑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鹿呦眼神马上就是一阵惊喜,她朝他的方向跑过去,“你回来了?”
声音带着颤,小女孩儿的撒娇。
时慕宁目光从鹿呦身上挪开,看向面前儒雅成熟的裴之修。
裴之修永远都是一副闲云野鹤般的淡定模样,此时朝时慕宁走过来,伸出手,“你好,裴之修。”
时慕宁哼笑一声,忍着暴脾气还是跟这个在全网给他带了绿帽的男人握了手。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裴之修云淡风轻的离场。
“你不是说应该会去很久吗?“鹿呦挽着时慕宁的手。
时慕宁压着怒火,低头看着鹿呦,她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更恼火。
“好玩吗?”
鹿呦皱眉,。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什么?”
“他就是你老板?喜欢这型的?”时慕宁句句都是针对。
“他是我老板,但你在说什么?”
时慕宁没讲话,冷笑一声,转身上车。
鹿呦站那没动,他更烦躁,朝鹿呦狂按一声喇叭,刺耳的声音冲破耳膜,空荡荡的回声袭来,像带着满满的怨气。
鹿呦吸一口气朝车子走过去上了副驾。
她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快速驶出,鹿呦一下子惊到。
车速过快,在车道上狂按喇叭,不停加速超车,踩着油门的脚是带着狠劲儿的,周遭看着一辆明晃晃的超跑也不敢硬碰,能避则避。
平时四十分钟的车程,他硬生生十五分钟给飙到家。
鹿呦被吓得脸都白了,心跳到了嗓子眼,车子入库,像从鬼门关回来一样长舒一口气,刚想抱怨一句,时慕宁提前下车摔上车门。
她彻底无语了。
一前一后回了家,时慕宁直接进了浴室洗澡,看都没看她一眼。
太阳落上,这会儿屋里开始蒙上层层的灰,鹿呦站在客厅,听到浴室门又是一阵狠摔得声音,瞬间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她站在那,心口疼的发酸。
明明她是被别人讨伐的那个,明明这两天她才是最难受最无助的那个,好不容易从深不可测的漩涡里被捞出来,最亲近的人又莫名其妙的给她来这么一出。
遇到事情的时候她生怕会影响到他,处处都考虑他,愿意先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现在他回来了,以为可以和他抱怨发泄怨气了,然后他就开始闷声发火,不是说任何事情都有他吗?现在呢?
想想就觉得心疼。
鹿呦吸了一下鼻子,拿起遥控器开了灯。
时慕宁洗完澡出来,鹿呦坐在沙发上,头发盘起来,露出盈白得后颈,两只银色的耳坠挂在小巧的耳垂上,非常衬她。想到刚刚裴之修得举动他越是烦躁。
毛巾在头上胡乱擦两下,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咔”的一声开环,啤酒白色泡沫涌上来,他闷头就喝干了,往垃圾桶一扔。
他走到沙发边,在鹿呦左边的沙发上坐下,胸口浴袍领口敞开,双手撑在膝盖上,拿起手机滑着。
鹿呦眼睛有些红,他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但他不想管,这让他心更烦。
好着的时候,你哭一下我心都化了,生气的时候爱谁谁。
时慕宁就这样,一直这样。
学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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