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利:………………
“这个问题你觉得有必要问我吗?”苏利皱着脸, 他不理解威拉德的脑回路,“你都打算弑父了, 还要问我这种问题?”
威拉德就很诚恳:“因为我暂时无法确定, 梅雷迪斯死亡的价值,是否大于他生存的价值。”
从威拉德的角度来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雾里看花。
看不真切。
何况此前奥菲莉亚具备威胁的原因也是在于, 她手握“夏佐”,并且能借此威胁国王。
当威拉德得知奥菲莉亚放出来的消息表明,夏佐不仅是个人, 而且还是教皇的儿子,与奥菲莉亚同母异父以后,威拉德很难确定, 奥菲莉亚原先所依赖的国王宠爱,是否还具备相应价值。
——一个给自己戴绿帽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是否也有可能是另一顶绿帽?
威拉德不认为这种宠爱还能继续下去。
最重要的是, 现在那对父女都成为了阶下囚。
岂的母亲认为,这两个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教皇已死,奥菲莉亚的真实身份,岂的母亲,也就是王后,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教皇都死了,光明教廷内部必然会有不短的一段时间, 陷入新任教皇继任的纷争之中。
先不说第兹上位的可能性有多大, 岂的母亲只要还掌握着王后的身份,那她就完全可以以这个身份, 借由姻亲名义上支持下一任教皇, 并借此为岂拉来反向支持。
至于国王是否一定会将位置交给岂?
就现在这种局势来看, 这已经不是选择,而是必然。
一个不确定是否是绿帽,而且原本就不认为有继承价值的大公主。
另一个,也就是威拉德,一个明确被当做工具的前虚假继承人。
就算还有其他王子公主,那些人要么不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外家无法给予有力支持。
何况就连威拉德那个有着大法官职位的外祖家庭,依旧让威拉德这个外孙,成为了工具人。
王后早已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当威拉德询问,国王与奥菲莉亚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王后直接把这个皮球踢给了他。
威拉德本能觉得不对劲,但智商又跟不上,遂果断给旅馆递了消息,把苏利请来了王宫。
现在的问题就是,奥菲莉亚与梅雷迪斯这对伪父女,正微妙地处于一个受控,且没有绝对价值摆脱控制的位置上。
苏利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将决定他们俩是否还能继续存活下去。
但苏利现在就是迷惑:“你为什么认为,我的话重要到能决定他们两个人的生死。”
“因为在我看来,您想要的就是成为坐上王位的,新王背后之人。”威拉德非常理所当然。
“如果奥菲莉亚坐上王位的价值,对您来说大于岂做上王位的价值,那她就具备活下去的资格。反过来说,我的父亲梅雷迪斯也参与这个排名。”
“对于新王来说,处于同一排名的人死去,肯定会更加方便。而对于您来说,坐不上位置的无价值之人,就此死亡,也可以避免给您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苏利:………………?
这合理吗?
重要已经不是这三个人的价值排序了,而是:
“……你到底是从哪个角度才看出来,我想成为新王的幕后之人?”
威拉德信誓旦旦地说道:“否则您为什么把岂带在身边教导,又和奥菲莉亚达成相应合作,更甚者是,使梅雷迪斯具备仍然存活的价值。”
苏利愣了一下反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王后说的。”
“她不会骗我,而原因则在
于,大法官对于这个国家的司法事务有着绝对的掌控力,欺骗我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将远远大于收获。”威拉德昂首挺胸。
“她说的其中一部分就算符合事实,那和你理解的也不可能是同一回事。”苏利比画了一下。
对于王后了解这些事情,苏利倒是不怎么意外。
兵贵神速,再怎么速,发生在王宫内部的事情,在事情全然发生后,王后从结果反推过程也不会太难。
“那我问您,”威拉德一本正经地说道,“接下来坐在王位上的人,一定对您有着特别的价值,对吗?”
“……这倒是没错。”苏利不会继续让这个国度里的人蒙在鼓里。
与国王达成合作是必然。
他不接受在智慧生命的大群体中,人类只活在了最底层。
就算不是最顶峰,也绝不可以是最底层。
“那就对了!”威拉德拊掌。
他果断说道:“所以我认为您想成为国王的幕后之人这件事,完全没有错误之处。”
“此外就是,我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值得疑虑的。”
“现在的情况仍然是,梅雷迪斯与奥菲莉亚死亡与存活的价值比较。”
苏利一言难尽地看着威拉德。
他头一回发现,原来异世界还存在着思想如此离谱,乍一听还有点道理的鬼扯之辈。
见鬼。
不会对于王公贵族来说,他真的想要成为国王的幕后之人吧?
如果是这种理解概念……
苏利用力地晃晃脑袋,将控制不住滑向深渊的思维拉了回来。
他委婉说:“王后既然将国王与大公主的生存还是死亡的命题交给你,那你该做的不是来问我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自己去想。”
苏利觉得这种踢皮球的行为虽然不道德,但鉴于好使的原因,又默默补充了一句鼓励之言。
“面对难题的时候,直面难题的人该思考的是,解决难题,以及难题背后所代表的更大的难题,而不是将难题交给别人。”
威拉德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嘴脸。
他好似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
但把皮球重新踢回去的苏利,这会不想再看到他。
不然苏利自己都会控制不住的去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去当那什么幕后之人。
脑海里一团乱糟。
但在威拉德反应过来之前,苏利仍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蓝哲走出了王宫。
蓝哲则同样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在思考苏利的那番话。
是否是踢皮球的举动,蓝哲没参谋出来,他只感觉到了那番话里所富含的深刻哲理。
比如说,眼前难题背后更大的难题。
让那对伪父女死亡或是存活是眼前的难题,那让他们的死亡或是存活背后所代表的难题又是什么?
奥菲莉亚活着的话一定会针对岂与国王,但鉴于她的思路,多数时候能跟上苏利的原因,那她存活价值的最大可能,就是在苏利分/身乏术的时候,代替苏利做一些苏利一个人做不到的事。
完全的零元素亲和度,和天赋并不怎么样,二者尽管乍一看差别不大,但本质仍然是时间和空间的双向距离。
这或许就是奥菲莉亚存活的价值。
而奥菲莉亚死亡的价值,则代表接下来,因为她可能会产生的针对苏利,针对岂与国王的可能性完全消失。
梅雷迪斯仍然坐在位置上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威拉德给他下过毒,梅维丝给他捅过刀,这种情况下就算有教皇强行让他清醒,也鉴于教皇划水的原因,只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之后他弥留
之际,那不管将王位交给谁,那个人都会名正言顺,从而避免里城贵族所带来的衍生麻烦。当这部分麻烦被隔绝后,新王就能尽可能全力地为苏利服务。
而如果他当场死去,虽说对于继承人来说会麻烦一点,但这段麻烦的时间,也恰好能让他们这群从佣兵之城来的人,将已知情报,摆在那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城市的人眼前。
都有好处,也有坏处。
而且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有一点都无法否认,那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必然会受限于苏利。
佣兵之城是不可小觑的势力,前任光明圣子,现任光明圣子,黑暗教廷的圣子与圣女,以及那个在除了佣兵之城内部,在其他城市也建了学院的亚撒院长。
怎么说呢……
蓝哲突然也恍惚地觉得,苏利想要成为那什么幕后之人了。
因为不管谁坐上位置,都必然要与苏利合作。
而且教廷那边,在新任教皇确认之前,轻易不会选择耗费人力和财力攻打萨迪拿城。
而这种无论做什么都立于不败之地的微妙位置,也确实是由苏利一人的智慧引导。
——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苏利的最初目标,就仅仅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养老。
蓝哲跟着苏利恍恍惚惚地回到了旅馆,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估计没睡好,显得有些神思不属的艾格伯特。
前任光明圣子拿勺吃饭的动作显得呆滞木讷之极,这使得蓝哲当即脱口而出了一句:“你就知道吃,好歹看看发生了什么。”
艾格伯特:???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利上楼补觉去了,其他人被蓝哲联想的各种信息直接糊了一脸。
艾格伯特的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没人比我更懂苏利大人,他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只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得到那一切。就笑容的表现来看,苏利大人只有待在佣兵之城的那栋红砖小楼里,才会最开心。”
梅维丝直接皱眉:“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假象成真后能给苏利带来的好处。”
“你知道的,一个真正的好人,在无能者眼里,只会被当成冤大头和傻子。”
洛伊一言难尽地摆手:“梅维丝你错了,艾格那家伙,早就做好了让小少爷得到自己该得的的准备。”
渡鸦道:“所以说,高德佛里的墓,已经被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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