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一脸疑惑,提起酒壶倒酒,用食指推到他跟前。“怎么还着急了?我可没听说金铃直接用强,怪不得她是少宗主,而你不是。”
万箭穿心!
这还是水湘告诉她的,金铃虽然只是筑基期,却已经得到魔器幻心铃的认可,成为了阴阳宗的少宗主。
未央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花间辞跟变脸一样,从刚刚的一片漆黑一下子灿烂起来,大笑两声,端起她倒的酒一口饮尽。
又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没个正形的靠在椅子上。
“哈哈哈!你这人可真是有趣,我可不像你一样,烂好心的同情这些弱者,”折扇遮住他下半张脸,反而露出那双桃花眼中浓浓的恶意,“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欲。望太低级了,这是兽、欲,千万年前如此,如今居然还是如此。”
七情六欲,他想要掌控别人的欲、望,让别人在欲、海、沉、沦,却不是让他们只用下半身思考。
他难过的点真的一点都不在伤害吗?
虽然每天只是从水湘哪里得知金铃的进展,但她看到了金铃的手段,她并不是把人带到床、上谈,而是带哪些公子打马驰骋,在山林跳舞狂欢。
她勾出了那些人被压抑的欲、望,却并不低俗。
再加上花间辞当时对狐苏的怜悯,她能感觉到这两个魔宗弟子其实不应该用简单的“恶”来形容。
他们是高傲的,或许会用尽手段征服强者,却不屑于欺凌弱小。
他们或许会对敌人手段残忍,但并不会伤及无辜。
“好好好,你不同情他们。那么,要不要和我合作呢?只满足一个□□确实低级,为什么不换成其他的呢?还有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欲望感知,为什么不让它高级一点。”
花间辞满脸嘲弄,“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们能勾起别人的各种欲是我们的手段,这些被奴化了的伶人根本就不行。”
他们能够掌控别人的欲、望,可伶人只是个受害者,习惯了顺从。他尝试着教他们攻心为上,可是那些客人的目的都是明晃晃的,根本就不配合。
客人不喜欢,伶人哪里敢不顺从?
花楼这个特殊的场所限制了他的发挥。
未央笑了,“那就你来啊。”
花间辞:“我?!”
花楼里面,让他来是什么意思!
未央点头,震惊说明他没有懂,“你我一起设计环节,他们不能像你们一样掌控,但可以学着如何引导,从主角变成配角,让客人们自己走进高级享受。”
花间辞刚刚升起的希望立刻破碎,“客人们来的目的很单纯,他们根本不会想着什么高级享受”
未央认真的看着他,笑意渐深,“那是因为这里的场所,私密的有着大床的房间误导了他们,如果这是游戏厅呢?这是剧场呢?
女性不像男性那么看重下半身,她们是来找乐子的,你给她们更好的乐子不就行了?群体的,刺激的,对六个欲望感官的刺激。”
未央的眼里,倒映着漫天繁星,亮的让他恍惚。
除了金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把野心明明白白写在眼睛里的女人,锋芒毕露,毫不遮掩。
但这种带着棱角的光芒,格外耀眼,格外动人心魄。
只不过,她和金铃不同,金铃的野心在自己,她的野心却在众生。
金铃啊,金铃,怎么办呢,我觉得你要输了。
花间辞看着她,突然从盘子里拿了个新杯子,斟酒推给她。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成交。”
“成交!”
酒杯相碰,未央一口干了,没想到这酒十分的烈,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嫌弃的咳了两声。
“哈哈哈!”花间辞捧着肚子笑,未央嗔他一眼,七了一声,不料他忽然道,“幻心铃根本就没有给我机会,它只允许女性去尝试。”
说着,他又喝了杯酒,笑容嘲讽,“就像这个秘境,明明我也是欲、望之道,但是连争夺传承的资格都没有。”
桃花眼微微泛红,想是被烧着了的桃林,燃烧着,灿烂着,桃树想要在火中涅槃,但他是木头,轻易被火烧断。
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
他自认花言巧语,摄人心魄的能力不输于金铃,但从头到尾居然连和她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未央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脸上写满失意,不由自责,也给自己倒酒。
【我说错话了我也犯了刻板印象的错,见金铃的手段不低俗,我竟直接猜测他会输是因为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通病】
苌葙温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性别歧视不可取,对魔宗子弟下意识的恶性揣测也不可取,魔宗并非全是坏人。】
苌葙似乎有些感慨。
未央举起酒杯,郑重极了,“是我冒犯了,自以为是,说错了话。”
连干三杯。
未央有意不用灵力化解酒力,辣的喉咙生疼,险些表情管理失控。
她把酒杯倒扣,示意滴酒不剩。
花间辞在她第一杯下肚时就想阻止,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动弹不得,只是聚精会神的看她喝酒。
他看着看着,笑容骤然柔和起来。
无关感情,他和女伴向来走肾不走心,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真心相待的温柔。
是的,温柔。
和饮酒的豪爽举动没关系,只是那种真诚的歉意,无端让人觉得暖心。
“难得,正道修士居然会对魔宗的人道歉。”他冲着未央举杯,笑着饮尽,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和正道魔宗有什么关系。不说那个,我们好好商定一下细节”
未央这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并不想和他有什么别的瓜葛,花间辞向来散漫,并不想熬夜工作。
“明日再说,容我先构思构思,你若有想法,明晚写好一并带来,至于今天嘛”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良辰美景,回去陪你的佳人吧,别让人独守空闺。”
花间辞没个正形,笑的停不下来,未央倒是不怕打趣,只是尴尬。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在我面前胡说就罢了,不要到他眼前让他难堪。”未央虽然是笑着叮嘱,表情却十分认真。
花间辞摇摇头,别有深意,“你觉得他听了会难受?”
尾音上扬,有疑惑,更有不相信。
狐苏那种只为他人着想的性格他虽然不认同,却很佩服,也就乐得帮他一把。
未央满脸疑惑,他也不解释,只道:
“你把他从我这儿救出去,不代表真的救了他。”
这话她认可,便起身告辞,“多谢你关心。”
未央跳窗而出,迅速离开,徒留花间辞摇着扇子赏月。
喃喃道“垂死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怎么会松手呢只是,稻草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偏执绝望之人的爱,大多病态且畸形,能不能成,还得看他的性格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后者,才是悲剧。
未央是避开侍从们去的,只给狐苏说了明早回来,她也担心狐苏一个人在家。
长乐宫主殿的灯,鲜有的关了,卧室一片黑暗。
未央犹豫了一下,身上遮蔽存在感的隐匿符并没有撕下来。
云光已经回下人的屋子休息,两个守夜的侍从在门口轮流着休息,未央凑到了窗边。
她先往床上看,被子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蒲团上并没有人。
视线往屋子里扫去,一眼便见那个被狐苏收起来的洗衣桶,隐隐还能听到水声。
他又在沐浴吗?
她本来应该先叫他穿上衣服在说,但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未央小心翼翼的翻进屋子里,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出声。
这里只能看到他的一头黑发。
“狐苏。”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未央?你怎么回来了”
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狐苏像是偷偷玩手机被家长捉住的小孩,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向未央。
未央平视他,目光只停留在他□□的胸膛往上。
月光洒进屋子,只照亮了她,狐苏整个人都处于黑暗,但修士绝佳的视力让未央一眼看见他身上大片大片的红。
就像是小时候搓澡搓的太用力,皮都破了还在搓。
红色从脖子一路向下,不用看也能猜出来,他浑身都是这样的风景。
狐苏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把浴袍裹在身上,“今天晚上累了,就没有继续看书整理”
他解释的是为什么没有在工作
“你觉得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不为我干活吗?为什么伤害自己?”
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未央不想和他发脾气,却忍不住生气。
狐苏胳膊垂在腿侧,乖巧的低头,甚至不为自己争辩一句。
“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给我道什么歉啊,你应该给自己道歉,问问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未央,就好像连活着都是为了她一样,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和她道歉干什么?!
她明知自己不该生气,却还是忍不住。
为着他对他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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