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鹿氏嫡子,鹿鸣。】

    明明只见过一面,楚溪客却一直惦记着那只小小的虎斑猫。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来读完书,就想去乐游原找猫。刚要出门,就看到屋顶上掠过一道银色的身影。

    楚溪客还以为是桑桑,于是仰起脑袋冲着那抹银色大声说:“桑桑,我要去找小虎了,你想跟我一起吗?”

    “喵~”桑桑的叫声听起来很近。

    楚溪客扭头一看,桑桑就在他脚边呢,而且看着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丢丢鄙视在里面……

    楚溪客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

    那屋顶上是谁?桑桑的妈妈吗?

    楚溪客摆了摆手:“阿晚,我带着桑桑出门啦,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喵!”阿晚的声音从树冠里传了出来!

    楚溪客蒙了,桑桑没在屋顶,阿晚也没在,那刚刚那个银色的身影是什么东西?

    “喵呜~”一声稚嫩的叫声响起来。

    声音很轻,似乎担心惊扰到别人似的,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只猫!

    楚溪客腾地一下跳到大石墩上,努力仰着脑袋往屋顶上看。那个银色的小身影没再藏匿,反而朝他这边挪了挪。

    于是,楚溪客清楚地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猫头,头上长着银色的虎斑纹,只在下巴到前胸的位置有一小片白色绒毛,就连揣在胸前的两只爪爪都能看到隐隐的小花臂……

    是那只虎斑猫崽!

    它从乐游原一路跟到这里了!

    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拳头大的小崽子是怎样一路追着牛车,躲过过往行人,一家挨着一家攀爬,才终于走到了这里。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小家伙头上顶着细碎的枯叶,皮毛也不像昨天见的时候光滑柔顺,一只脚似乎受了伤,粘着隐隐的血丝……

    楚溪客禁不住鼻子一酸,走到屋檐下,张开手臂:“崽崽别怕,过来。”

    “小郎君在叫自己吗?”云柱从灶间冒出头,一脸憨笑,“我听阿翁说过,你就叫‘崽崽’。”

    楚溪客摇头笑笑,朝屋顶上一指:“那里有个小家伙……”

    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刚刚还往前凑着想要跳下来的小虎斑,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什么小家伙?小郎君说的是它吗?”云柱凑过来,巴着脖子看了半晌,只瞧见一只灰扑扑的小壁虎。

    楚溪客意识到,小虎斑或许认生,所以笑着含混过去:“对,就是这只小壁虎,你看它小小的个头,尾巴细溜溜的,多可爱。”

    云柱……显然无法理解。

    楚溪客其实挺开心的,这只小虎斑既然是跟着他回家的,八成是看上他了,只要他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成为有猫一族了!

    为了防止小虎斑被繁华的平康坊迷了眼,于是楚溪客祭出桑桑,让它在屋顶勾引、不是,吸引住小家伙,自己则是跑到灶间,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猫饭出来。

    前院都是云家人,想到小虎斑会认生,不愿下来,楚溪客特意端着猫饭去了后院。

    后院很小,与其叫做院子,不如说是一个狭长的过道,院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磁窑,还有姜纾的工作间。《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牢记网址:楚溪客一脚踏进后院,刚要开口呼唤小猫咪,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只毛绒绒乖乖巧巧地在姜纾跟前排排坐,吃果果。

    姜纾:“酸的这颗谁要吃?”

    桑桑扬起小脑袋:“喵~”

    小虎斑有样学样:“喵呜~”

    姜纾:“甜的这颗呢?”

    桑桑把小爪子抬起来,拍了拍姜纾。

    小虎斑也学着它的样子,轻轻拍姜纾。

    楚溪客:“……”

    说好的认生呢?

    说好的跟我回家,想认我当主人呢?

    姜纾仿佛自带吸引小动物的圣光,不管是小猫小狗小鸟,还是小刺猬小虫子小壁虎,都喜欢往他身边凑。最后,楚溪客能抱到小虎斑,还是沾了姜纾的光。

    只是,小猫崽看起来很不习惯被人抱的样子,从头到脚都是僵硬的,要不是桑桑在旁边陪着,姜纾在身后哄着,小家伙想必早就窜起来跑走了。

    楚溪客颇为怨念地撸了一圈毛,其实是为了检查一下小家伙有没有受伤。好在,除了瘦弱一些,小家伙一切正常,爪子上也没伤口,先前看到的血迹应该是从别处沾到的。

    楚溪客的撸毛方式与众不同,别人都是从头到尾顺毛撸,他偏要从尾到头逆着撸,把小猫咪柔顺的毛毛搞乱,自己在旁边一脸坏笑。

    这次,撸到头顶的时候,楚溪客有了一个大发现:“阿翁你看,小虎斑头上也有一片‘桑叶’!”

    确切说,是桑叶形状的灰毛,刚好隐没在虎斑纹路中,如果不是楚溪客逆着把小家伙的头毛撸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两颗小猫头挨在一起一对比,就连“桑叶”的轮廓都十分相似!

    楚溪客脑洞大开:“两个小家伙上辈子八成是夫妻,这辈子约好了以‘桑叶’为信号,认出对方,继续在一起!”

    姜纾失笑:“两只都是公猫。”

    楚溪客嘿嘿一笑:“两个男人还能在一起呢,公猫也不是不可以。”

    姜纾目光一顿,神色有些复杂。

    楚溪客早就隐隐觉察到了他的顾虑,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话挑明:“阿翁,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搬到东暖阁,也猜到了你和贺兰大将军的关系……我想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反感,只要阿翁喜欢就好。”

    姜纾怔了怔,转而拍拍他的肩,温声道:“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将来他会娶妻生子,我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崽崽不必思虑过多,更不要被我们影响。”

    楚溪客一脸不解:“贺兰大将军等了阿翁十五年都没有娶妻生子,以后怎么会?阿翁是担心我被影响才故意这么说吗?”

    “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好了,去安置一下小虎斑吧!”姜纾显然不想多说,明明笑着,眼底却透着一丝悲凉。

    楚溪客抱着两只小猫咪回到东暖阁。

    他把《血色皇权》中关于姜纾和贺兰康的部分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渐渐发现,两个人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当年,姜纾是突然离开长安的,原因似乎与贺兰康有关;后来,即便贺兰康知道了姜纾的存在,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直到姜纾突然被害,他才从北境赶回来为姜纾报仇。所以,到底是什么在阻挠他们在一起?

    楚溪客没有想多久,很快,他就被两只猫猫一起玩耍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小虎斑好宠桑桑呀!

    虽然小家伙个头比桑桑还要小上一圈,却像个大哥哥一样让着桑桑。桑桑喜欢的球球,哪怕小虎斑正在玩,只要桑桑看上一眼,它就会立马让出来。

    发现桑桑很想爬到猫爬架的最顶端,但是又有些害怕,小虎斑就会反复爬上爬下,找到一条最安全的路径,然后放慢速度演示给桑桑看。

    桑桑终于鼓起勇气爬了,小虎斑也没有闲着,而是亦步亦趋地护在后面,但凡发现桑桑脚步不稳,它就会立即冲过去担当垫背!

    楚溪客都看傻眼了,这俩要是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翠竹大宅。

    钟离东曦的脸色不太好。

    他刚刚收到宫里的消息,今上早朝后在贺兰贵妃宫里用早膳,话里话外提到了五公主的婚事。

    “今上看中了他母族的一个儿郎,名叫曹岩,在禁军任职,是今上一力提携上来的。那人我私下查了一番,倒是长得仪表堂堂,从未仗着和今上的关系耀武扬威过,在禁军中名声不错……”

    云霄话音一转:“就是吧,名声太好了,未免让人觉得有圆滑世故之态。”

    “不正是第二个今上吗?难怪他能瞧得上。”钟离东曦冷笑一声,问,“贺兰贵妃怎么说?”

    云霄道:“以四公主尚未婚配,五公主不好逾越为由,拒了。”

    这也在钟离东曦的预料之中。

    不过,这件事拖不了太久了。

    贺兰氏的兵权诱惑太大,近来贺兰康频频与姜纾私会,今上不可能没有察觉,他绝不可能允许贺兰康与前朝旧党勾连在一起。

    数日前以督军为由把贺兰康支去洛阳,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给五公主找个能被他所用的婆家才是今上放的大招。

    “看来四公主的婚事也不远了,不知道会落到何人头上。”云霄沉吟道。

    “左右不过是随便选一家,只要能堵住贺兰贵妃的口就好。于他而言,妻妾儿女都是助他上位的工具而已。”

    想到自己母亲,钟离东曦胸口一阵窒闷,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眸底一片暗沉。

    云霄连忙将他扶住:“殿下又头疼了?我去请一了大师!”

    “不用。”钟离东曦钳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仿佛坠落无底深渊,周遭一片黑暗,就连云霄的声音也显得异常遥远。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敲击声。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长,这是昨晚和小郎君约好的“要唠嗑”的暗号。

    钟离东曦闭了闭眼,哑声道:“给我一杯水。”

    云霄摸了摸旁边的铜壶,刚好是温的,于是连忙倒了一盏,送到他手边。

    原本是给楚溪客准备的蜂蜜水,方便他随时过来都能喝到。钟离东曦不由扯了扯嘴角,这甜丝丝的味道,倒像他。

    “不在吗?”小郎君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钟离东曦摆摆手,让云霄出去,特意理了理衣衫,上前拉开窗扇,正要解释,就先看到小郎君大大的笑脸。

    一瞬间,窒闷啊,深渊啊,黑暗啊,都被这个灿烂的笑容融化了。

    “在忙吗?”楚溪客问。

    “没,没有忙。”

    钟离东曦答得迫切,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小郎君以为他忙就改变主意似的。

    楚溪客神秘一笑:“既然不忙就让你看个好东西,不过能不能看得到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好。”

    其实,不管他说的是什么,钟离东曦都会说好。这一刻,他很想听到小郎君充满活力的声音,最好多说几句。

    很奇怪,遇到他之前,他明明很讨厌聒噪的。

    楚溪客朝他招招手:“过来呀!”

    钟离东曦看了看两个窗户之间的距离,笑道:“让我从这里过去?”

    “别怕,我接着你。”楚溪客张开双臂。

    钟离东曦当真提起衣摆,踩上了窗台。

    幸好是长长的格扇窗,不然还真容纳不下他的身高,即便如此,还是要稍稍弯下腰才能通过。

    楚溪客在另一头看着,就觉得吧,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爬窗的姿态都别有一番潇洒意味。

    一切都很顺利,钟离东曦一只脚已经迈过来了,手臂也足够长,明明可以扶住窗棂的,偏要假装站立不稳,抓住楚溪客的手。

    到底是个身量都没长齐的少年郎,明明身上很瘦,手却是肉肉的,不像成年男子的骨感,巴掌也要比他的小上一圈。

    钟离东曦不着痕迹地拢了拢手指,就把小郎君的手包起来了。

    只要再把另一只脚迈过来,今日的“爬窗行动”就大功告成了。

    突然,院子里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楚溪客吓得一哆嗦,猛地退后一步。但是他忘了,自己的手还被钟离东曦抓着呢!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俗套又百看不厌的一幕——

    钟离东曦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失去平衡,毫无防备地扑过来。楚溪客生怕他掉下去,于是张开手臂,把他抱住。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抱着,双双落地。

    楚溪客吓得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自己惨当垫背的命运。没想到,落地的一瞬间,钟离东曦硬生生地用手臂撑住了,堪堪停在距离他一拳的地方。

    两个人呼吸交缠,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楚溪客睁开一只眼,率先看到的就是钟离东曦仿佛女娲毕设的俊朗五官。他暗搓搓地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了,为的是看得更清楚一些。

    钟离东曦勾起嘴角,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在看什么?”

    楚溪客揉了揉仿佛再多听一句就要下小崽的耳朵,讪讪一笑:“那个,臂力挺好哈!”

    “嗯,是不错。”

    然后,楚溪客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钟离东曦似乎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一声轻咳从隔壁屋子传过来。

    楚溪客嗖地一下扭过头,就瞧见福伯正站在窗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楚溪客不知怎么的,就心虚地红了脸,还要说谎掩饰过去:“福伯别误会,我们在锻炼身体。”

    福伯笑呵呵道:“老奴本不想打扰主子和小郎君……嗯,锻炼身体,只是五公主殿下到访,须得知会主子一声。”

    若是平日里,钟离东曦八成要让她候着,只是今日他猜到五公主约莫听说了自己的婚事,心里难受才过来的。

    于是,他翻身而起,对福伯说:“请她到郁离轩吧!”转过头来又问楚溪客:“方才你想让我看什么?”

    “没什么,你先去见五公主吧!”楚溪客笑着说。

    “不急,看完再去。”钟离东曦照顾着他的情绪。

    楚溪客随手一指:“本来那棵树上有一只漂亮的小鸟来着,想让你看看,现在已经飞走了。”

    钟离东曦猜到他在敷衍自己,屈指敲敲他脑门,用很温柔、很亲近的声音哄道:“无妨,还会回来的,稍后我过来和你一起等。”

    楚溪客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从正门离开,回到了大宅那边,笑容这才一寸寸收敛起来。

    他好歹也是经历过青春期的,很清楚此刻自己酸溜溜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但是吧,就是不想承认,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想不通,干脆摆烂。

    郁离轩。

    五公主朝钟离东曦眨眨眼:“刚刚我都看到了。”

    钟离东曦不动声色道:“看到什么了?”

    五公主凑到他面前,嬉笑道:“光天化日,阿兄在爬小厨子的窗。”

    钟离东曦从容而敏锐:“所以,方才那一声是你叫人喊的?”

    五公主笑嘻嘻地点点头,说:“那个小厨子长得倒是不错,又是鹿家人,和阿兄还挺般配……不过呢,那个小厨子先前得罪了我,要想让我接纳他当阿嫂,他得好好贿赂贿赂我才成!”

    钟离东曦终于维持不住淡定的模样,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今日过来,可是因着赐婚之事?”

    五公主强撑的喜色顿时褪去,眼睛里泛上泪花:“阿兄,女子就注定要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吗?”

    钟离东曦拍拍她颤抖的肩膀,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御花园。

    四公主也在哭:“凭什么要把小五许给曹家表哥?父皇明明知道我与表哥青梅竹马!”

    德妃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眼底闪过一抹暗沉,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柔声道:“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日,怎么就青梅竹马了?这样的话休要再提,若传到你父皇耳中,少不得说你不识大体。”

    四公主哭道:“我不识大体?小五就识大体吗?整日不是跟那个被废的贱种混在一起,就是跑去面首家里听曲取乐,哪里像是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德妃神色一顿,道:“你何时看到小五跟皇长子在一处了?”

    四公主道:“孟夏宴那天,俩人一唱一和,合伙欺负女儿。还有今日,小五明明被父皇关在椒兰殿了,就是那个贱种把她带出去的!”

    德妃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轻声道:“不行,不能让他们勾结在一起。”

    放在从前,皇长子被圈禁在洛阳,于皇位无望,就算五公主对他再好也是白搭。现在不一样了,若是贺兰家公然站在皇长子那边,对二皇子将是极大的威胁。

    德妃招招手,叫来心腹女官:“去,把五公主与皇长子这些年相交甚好、两个人深夜拜访贺兰大将军的消息让圣上知道。”

    女官点点头,立即去办了。

    四公主神色怔怔地望着德妃,问:“父皇若是知道了小五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就不会再让她嫁给表哥了?”

    德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别有深意地说:“四娘,你需知道,这世上唯有你的兄长与你是骨肉至亲,他好了,咱们娘俩才能真正好,旁的人,全都靠不住。”

    四公主哽咽道:“父皇呢,他最宠母妃了,也向来疼爱女儿,难道他不会护着我们吗?”

    德妃没有说话,只是绽开一抹柔媚的笑。

    四公主看着德妃这般模样,突然有些害怕,她总是看不清,母妃是不是真的爱父皇,甚至是不是爱她和兄长……

    蔷薇小院。

    楚溪客如同一只小壁虎,把耳朵贴到墙上,努力辨认着对面的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然而,这已经是距离郁离轩最近的房间了,再往前他就要一脚踏进翠竹大宅了!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要傻傻地跑来这里听墙角,反正不想躲在屋里一个人心烦。

    原本,他叫钟离公子过去是想让他看小虎斑来着,谁能想到,猫还没看他就被这个男人扑倒了……虽、虽然隔着一个拳头吧!

    他已经十七岁了,该懂的都懂了,就算之前不是那么确定,但此刻心里那一丢丢酸溜溜的感觉也已经说明一切了。

    虽、虽说他喜欢的只是钟离公子那张脸吧,但也是喜欢啊!所以,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钟离公子成为五公主的面首!

    楚溪客继续巴着脖子看。

    终于,钟离东曦和五公主一前一后出了堂屋,身后还跟着福伯和五公主的贴身女使。

    五公主似乎哭过,钟离东曦还说“别担心”之类的话。

    楚溪客正疑惑,就见云霄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圣上要下旨赐婚。”云霄说。

    五公主撇了撇嘴:“消息已经不新鲜了,早上母妃就已经告诉我了。”

    云霄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飘:“不是给五公主,是四公主……”

    五公主神色一喜:“父皇终于想起姓曹的和老四才是青梅竹马了?莫不是德妃出手了?”

    云霄没答,只是目光纠结地看着钟离东曦。

    钟离东曦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他要把四公主许给哪家?”

    云霄艰难地开口:“秦州鹿氏嫡子,鹿鸣。”

    此话一出,竹墙两侧皆是鸦雀无声。

    姜纾大步走过去,目光凌厉:“消息可靠吗?是口风,还是有确切的旨意?”

    云霄:“还没有下旨,正在跟德妃与贤妃商量,没有知会贵妃娘娘……”

    五公主看看钟离东曦,再看看楚溪客,一脸担忧。

    钟离东曦的脸色已经不能仅仅用“可怕”来形容了。

    楚溪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鹿家嫡子鹿鸣,不就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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