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太久没有用人类的形态行动了。
上次在工厂也就是打架用了一会儿，情况紧急没时间研究别的事情，现在他面对着倒在地上的顾九，第一件事是先适应成为人后的视线。
两只脚怎么走路来着？
原野尽力克制自己想把两只手往地上放的冲动，扶着墙动一只脚，试着松手往前走一步却踉跄摇晃，只能立刻又把手抬起来扶着墙。
脑袋上没收回去的耳朵抖动两下，尾巴在他深呼吸一口气放松后才开始小幅度的摆动，原野闭眼看了下还算充裕的变身倒计时，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地上的顾九身上。
“喵喵，沉喵，靠，我喵搬。”
变回人后的原野张嘴就是个猫人双语混合，系统眨巴两下具现出来的猫眼，看着显示屏上这句乱码。
“宿主你刚才说了什么？”
“……”
“喵”我说他太沉了。
原野回忆起双腿走路的感觉，虽然还有些摇晃但是已经好很多了。他蹲到顾九身前，刚蹲下两只手就想放在地上当回前爪，原野赶快把手缩回来，抬起一只胳膊跟顾九对比。
肉眼可见的，顾九的胳膊比他粗上一大圈，更别说身体的其他部位。原野在顾九家里看见过放起来的军装和奖章，他退伍前是特种部队的，身体素质肯定很强。
体重一定也不轻。
原野抬眼看周围，想着从这里回家的路线估算了一下距离，再猜测一下在路上看见街坊邻居的可能性，越来越嫌弃之后要做的事情。
哦，还有肯定会沾满到衣服上的血迹。
属于一只猫猫的洁癖这时候涌了上来。原野眉头紧紧皱起，左右看找了个尽量少沾到血的角度，转过身将顾九背在背上。
“艹！”
“怎么了宿主？”
系统给原野看着周围情况，面前盯着的一排显示屏三百六十度放着周围街道的实时监控，听见原野声音系统赶紧调出来三个围着原野的。
“压着我尾巴了！为什么都变成人了还有尾巴啊！”
“噗。”
顾九昏迷着没有力气，原野只能用两只手绕到后面扶着他不掉下去，整个身体压过来后，尾巴被结结实实的压扁了。
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压住，酸痛的感觉直冲头顶，让原野嘶了好一阵。
怪不得那些猫被压到、踩到尾巴都会惨叫，这他丫的是真疼。
“这他丫的破尾巴不能收起来吗？”
系统很没良心的一边笑一边解释：“收不起来的喵，系统的变人功能是把猫的身体对应着变换成人类的身体，四肢躯干可以对应，但是人类的尾巴已经退化消失掉了，尾巴对应不到，只能显示在外面。”
猫的身体比原野想象的强壮许多，背起来一百多斤的壮汉顾九也不算太费力。
原野背着顾九站起来，边向前走边质问系统，“为什么还有耳朵？”
“人类可是有耳朵的，还是两只。你别告诉我耳朵也对应不掉。”
“唔，这个——难道你不觉得的有两只猫耳朵很好看吗？”
他不觉得。
原野感觉脑袋顶上的耳朵不受他控制的自己抖动一下，想着之前从一起打工的同事手机里看见，好好的人带着猫耳朵的图片，不适的又晃了下脑袋。
怎么会有人觉得那种东西好看，太奇怪了！
赶紧把这个该死的顾九拖回去，他不想用这个形象在外面太长时间，万一被看见了丢的可是他自己的脸。
原野背着顾九，在系统的指引下小心谨慎的在巷路里穿梭，耳朵此时立了起来，在黑暗中机敏的听周围发出的每一丝动静。
历尽千辛万苦到了熟悉的街上，原野在拐角处放下顾九喘气，等着外面的行人走过后连拖带拽的把顾九带到门前。
“靠，门锁着呢！”
原野想直接撞门进去，看见门上的锁眼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院的门是锁着的。
他成天走墙，怎么想起来还要管门锁不锁啊！
顾九身上肯定会有钥匙，原野担心有人这时候经过看见他们，换了个姿势让顾九整个人的重量从一侧压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扶着他不让他倒，另一只手动作尽量小且隐蔽的在男人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来回摸索。
夏日天气已经炎热起来，顾九却还穿了个长袖，原野先是往上衣兜摸，摸到了些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东西，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钥匙，原野往内兜再摸，还是没有。
淦，这人放在裤子的兜里了？
这也太不符合形象了，真不酷。
因为紧张，原野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逮住一个点就跑了几个弯，吐槽了几句，手已经向下衣兜伸了进去。
“宿主，邻居出来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站在这家门口？”
顾九的邻居此时推门出来到自家院子里遛弯，注意到了原野这边的动静，打开个门缝看这边的情况。
该死的系统，这提醒了和没提醒有什么区别。
原野手不尴不尬的刚伸了一半，被这声音吓了一下，不敢有大动作，伸出去的手只好就势往前放在了顾九大腿外侧状似扶着他。
“我送顾哥回来，顾哥是住这儿吧？”
原野手上使力，小动作拧动身体带着顾九侧过来，只露出脑袋和半张脸，担心她看见顾九身上的血迹，也担心看见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只能矮下身子低着脑袋，把大半个身体藏在压着他的顾九身后。
血迹已经干涸，血腥气不大，散不出多远，只有离着最近的原野能闻到发散在空气中的腥气。
说不上好闻，原野甚至有些讨厌，但可能是背着这一路闻惯了，此时却莫名的感到些因为熟悉而产生的安全感。
“你抱着的是顾九？”
“对，是顾哥，今天一起吃饭，他喝多了，现在醉的一点反应都没了。钥匙，钥匙是在裤兜来着吧？”
原野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随口编了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手上继续之前的动作在顾九身上摸钥匙。
两人此时挨的很近，原野能感受到顾九身上因为失血太多而产生的凉意，手掌附上顾九大腿的位置，却还是在凉意中感觉到了热。
“喝醉了？怎么没有酒气？”
邻居阿姨把对象叫了出来，两人门缝打大了一些，原野更紧张了，哪有空关心什么热啊凉的，他的心差点凉了。
原野手指间微微抖动，短促深呼吸一口气：“害，您不知道，顾哥已经吐过一轮了，我们给他洗过，还换了身衣服，之前那套吐得都不能穿了。”
“阿姨您不用担心，就是喝的多了点，我送顾哥回去躺着，今晚我不走，喂他喝点解酒的，明天就好了。”
“哦——”邻居阿姨哦了一声，大叔看两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已经退后一步往回走了，阿姨哦完没动还在看他们这边的情况。
原野嘴上没说话，脑子里分析来分析去跑了个八百里，伸进兜里的指腹离着顾九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摸索来摸索去终于抓到了要找的钥匙。
“阿姨，我们进去了，您早点休息。”
原野开锁推门，把自己缩着藏在顾九身后，像扛了个盾一样进了院门里，直到关上门才舒了口气。
“大晚上的出来散什么步！”
原野嘟囔一声，回头当的一下把门锁挂上，还没完全转身回来，耳边响起道熟悉的声音。
“呵”
虽然有气无力，声音轻了很多，但的确是旁边这个他熟悉的人的笑声。
是顾九笑的？他醒了？
原野眼睛瞬间睁大，身后刚从紧张状态里出来放松的尾巴又一次绷直，sos响个不停，脑子里疯狂的呼唤系统。
他什么时候醒的？知道他是猫了？看见猫尾巴猫耳朵没有？该怎么解释？
靠！要不然我杀人灭口吧，反正已经四个枪眼了，再流点血直接流血流死得了，省的解释，他已经是一只猫了，谁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顶多跑远一点再做任务。
感觉到自己一直拖着的人手指弯曲，真的在轻缓地做着动作，原野慢慢回头，一瞬间已经把电影里杀人埋尸的手法想了个遍。
先撤步再朝脖子后面来一下，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什么一手刀把人打趴下，反正这人身上伤重，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动作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原野下一秒就要往后撤步了，但当他完全转回来后，发现这人并没有醒过来。
他的眼睛还闭着被困在疼痛里，睫毛颤动，眉头微皱，方才的声音似乎只是昏迷中的呓语。
吝啬的星光下，这人脸上轮廓像刀锋划过，原野多看了两眼，反应过来后停住，唾弃一下自己。
原野视线从顾九脸上往下走，看到他手时而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
顾九的手又一次伸起来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服。
“唔……疼……”
原野低头看着被抓住的衣角，又看了看这个闭着眼睛很是无辜的人，一松手把他扔在了地上。
醒什么酒汤，反正都用了他一个治疗点也死不了，都进院了还管他？
就在这儿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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