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谣?这名字好耳熟啊。”

    “你同桌偶像的对家啊,她天天骂着人,我都记得了。不过应该只是同名,哪个明星还要广播找人的?”

    商场刚开门没多久,人还不多,彩妆店里两个小姑娘出来从卜谣身侧路过,谈话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此时她已经到一楼,服务台就在前方二十米的地方,本来听到广播后她是想来接人走了事的,但现在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个明星。她记忆中没有对外说过结婚,经纪人琴姐也不知道,更是再三叮嘱她谈恋爱之前一定要先跟琴姐说。

    卜谣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正东张西望的戚朝,在他视线即将巡逻过来时,立马转身要走。

    “这里!”

    她还没来得及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就被他敏锐地视线盯到。她身穿黑色复古收腰春裙,外面套着黑色大衣,头戴复古大帽檐的帽子,即便看不到脸也是气质绝佳,只是瞬间,所有视线便都聚集在她身上。

    卜谣不由得压低宽大的帽檐,有些无奈地朝戚朝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

    戚朝不慌不忙,非常有礼节地跟保洁阿姨与帮他广播找人的前台道谢,随后才朝卜谣走去。

    他还没走近,卜谣已经先行拔腿离开,戚朝小跑跟上,脸上有些埋怨,“你刚才是故意的对吗?”他语气也不太好,浑身都是气。

    卜谣没有说话,他伸手去拉卜谣的手臂被卜谣挣开。

    “你在生气?”戚朝迈大步走到她前面挡住她,皱紧好看的眉头,又生气又关心她。

    “没有。”

    她略微抬起脸看他眼,简单回答后干脆拉着他手腕将他往身后带,拉着他赶快离开这人群视线中心,往往是一个人月想遮掩什么人们就越加注意到什么。

    人群中有人觉得她人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只得拍了照发到网上。

    “遇到一个气质超好的小姐姐,穿得跟明星逛街一样,好严实【捂脸】,但这气质还有这八分之一侧脸真的绝了。”

    定位帝京秦区星光商场,配图是卜谣抬头看戚朝的瞬间抓拍,微微扬着头,口罩遮不住的下颌线清晰流畅,墨镜挡不到的皮肤细腻白皙,侧面隐约可以看到她墨镜下那漂亮的眉眼,但不是超近距离,看起来不是特别清晰,只大概能感受到精致。

    卜谣忙着带戚朝逃离现场。

    已经是接近晌午时分,她拉着戚朝走进一家装潢古朴的中餐店,进到包厢里面才松开戚朝的手,跟服务员随口点了几个菜,才发现戚朝还站在她另一侧,眼神幽幽地将她看着。

    “这么着急离开,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话语平淡,似乎已经没有语气可言,今日的事一件件堆积起来,他算是明白自己在卜谣心中的地位。

    他坐到卜谣身旁,戳了戳卜谣的手臂,眉头微蹙,露出幽怨的神情。

    “你把我丢在那里,就不怕我搞丢吗?”

    卜谣瞄他眼,“你手机是摆设吗?”

    “我又不会用。”一得到她的回应,他便立马反驳,情绪上来他将那个破手机放到桌上她面前,声音稍稍拔高些,“我也不知道你的号码,别人问我我也答不上来,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他本还想说若是不想他跟着让他回去就是,但想起来是他自己非得跟着她来的,这话可不能说。

    “我让你跟来了吗?”

    卜谣一句话反弹,戚朝只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她,想反驳又无力反驳,想生气又没资格生气的样子。他就不信这个女人真能那么狠心。

    卜谣将手机推回他手边,站起来单手压在桌上,另一只手撑在他椅背上,身子轻微下压,给戚朝一种压迫感,黑色口罩下传来她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这个世界设定一切平等,如果不能早日适应这个社会,你藏得了这一时,藏不了一世,届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呢?”不帮他吗?

    戚朝一直不明白自己和卜谣算什么关系,有人说他们刚成亲,但这相处下来完全不像。更何况卜谣明知道他占了真正的戚朝的身体,也根本丝毫不在乎。

    卜谣眼中带点笑意,似乎在笑他这个问题,“我不会救你。”除非他要死了,作为非常重要且独特的数据她会出手救他,其他时候跟她屁关系没有,卜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不再看他表情。

    屋子里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虽是挨着坐的,但一个神情随意翻着手机里的信息,一个收回视线沉默着低头出神。

    吃完饭卜谣打算找车将戚朝送回去,她还得出去转转看看收集收集周边的数据情况。

    戚朝似乎自从她说了不会救他之后情绪就很低落,此刻也只是拿着手机,轻声说:“你能教教我怎么用这个吗?”

    他刚说完,卜谣眉头就略微皱起,他微垂首:“就这一件事也不行吗?”

    或许是他的招数奏效,也或许是卜谣善心大发,总之她又重新坐回去手把手教他怎么使用,从解锁到打电话发消息,她三两句说清楚,将手机还给他让他试试。

    戚朝支支吾吾地不敢尝试,他说:“我不识字。”这上面的字儿他一个都不认识,怕卜谣误会他重新说,“我不认识这种字,高云国的字还是认识的,我还精通音律,擅长绘画,笔墨也不差。”

    卜谣头疼,与他四目相对无言。

    没有别的办法,她无法调取戚朝的数据也就没有办法替他植入这个世界的东西,只能走弯路将他这个手机上的字全部数据替换变成高云国的文字,连带着帮他把所有密码都改成圆周率。

    “不要让别人看到你手机上的字。”免得到时候解释不清楚。

    戚朝乖巧听话地点头,卜谣刚刚转身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戚朝。”

    “……”

    “我试试看会不会,谢谢。”戚朝微微勾唇,明亮的双眸带着小心的笑意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卜谣点点头,还没说什么手机又响起来,再一看,是戚朝发来的消息。

    戚朝眨眨眼,“我试试学会发消息没。”

    卜谣‘嗯’一声,抬脚离开,没看到戚朝学着她刚讲的过程将她的电话与消息都置顶,顺便看到了消息列表里那个秦助理发来的一些消息,简短而精炼,三两句话就将事情讲清楚。

    戚朝看着秦助理发来的最新那一条:“您车祸醒来之后,在老先生授意下大先生来公司与其他股东开过会,两位徐总私下与大先生见过。”

    他翻了翻记录,发现自己之前都很冷漠。

    稍稍琢磨学习后,他回了个简单的字:“嗯。”

    嗯,非常有戚朝本人的味道,他又翻翻其他消息,发现这人手机里的人并不多,每个都是全名备注很方便他认人。

    正看着时有条消息弹出来。

    “下来。”

    是卜谣发来的,他挑眉打量着那句话。

    戚朝与她发的消息寥寥无几,无非就是几句‘吃饭吗?好的,我去接你,好的谢谢’,看起来感情并不深,或许这也是她对他占了戚朝身体却没什么反应的原因。若是换成别人,或许早就找道士找仙师来为那个‘戚朝’招魂,来赶走他了。

    他暗怀心思下去。

    卜谣已经结过账,她身姿优雅,满身气质浑然天成,她双手垂在身侧就那般静静站在车旁等他,却已经成为天地间最吸引人的存在,凡是路过的人无不多看两眼。

    她注意到戚朝出来,朝他招招手,下巴点了点车门方向。

    戚朝乖乖上车,在卜谣准备关上车门时,他单手撑住车门,略微偏头眼带笑意问她,“你不爱他对吗?”随后自己关上门,车窗摇起,“走吧。”

    卜谣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这个小数据似乎不太老实,心思很多,倘若有一日他的心思挡住她的任务,那即便这是极少数的价值很高的数据,她也不会手软。

    头顶是暖融融的三月春阳,车流涌动的大街上,她一身黑衣独行。

    帝京近来的灾难不多,只需要将不同时间段的数据收集起来即可。她将一些帮助收集数据的小瓶子放置到不同的位置,整个帝京东西南北一百二十八处全都放置好,这般来她便不需每日亲自出来收集,定期来清理瓶子即可。

    辗转各处放置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琴姐电话早早打来。

    “我马上上飞机,明天早上你先来公司一趟,下午直接从公司飞过去,我让秋秋去接你。”

    卜谣有自己的房子,琴姐与小助理秋秋只知道她的小家位置,她略一思索应下声,“好。”

    琴姐又叮嘱她一些事情,才轻咳两声问她,“这两个月你是不是谈恋爱去了?”她早就跟卜谣讲过谈恋爱要先告诉她,卜谣想都没想直接否定,“没有。”

    她只是结了个婚,顺便出了个车祸,她和戚朝没有谈过恋爱。

    琴姐似乎不信,她又问,“今天网上有张图片,星光商场,是你对吗?”

    卜谣沉默,大意了,早知道她就直接暂停时间去将他接走,事后也忘了将现场的数据抹掉一部分。

    电话里琴姐没接着问在等她回话,半晌后卜谣声调平缓地问:

    “要扣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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