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轻响,另一边,为了防止生出变故,黑衣女子拿着一手东西就到了清香楼。
陈芳正端坐着品茗茶,谁能想到她不过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
“得手了?”陈芳轻笑,明知故问,看得出心情很好。这洛筝倒也不过如此,这还不是让我得手了?
“自然。”黑衣女子道出冷冷的话,一点也没给陈芳面子。
“拿给我看看。”陈芳压下不爽,高傲地抬了抬头。
“呵,陈掌柜莫不是忘了这江湖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黑衣女子半分不让。
“我家财万贯,还能少得了你们的不成?”陈芳白了一眼,扔出一袋钱,砸进黑衣女子怀里。
黑衣女子无语不理她,掂了掂钱袋,将原料和一张纸都从怀中掏出来,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陈芳快步上前,拿起那张白纸发出奸笑,郑重其事地打开,十分小心翼翼,内心不住地狂喜,却见里面画了只栩栩如生的王八,还写着:见者如此图。
陈芳的手嫩是暴起青筋,抖得像个塞子,硬是被洛筝气成了羊癫疯,她的模样凶神恶煞的,还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撕碎了那张纸,一腔怒意差点上不去,想到洛筝此时不知道正在哪里嘲笑着自己,她就快要气到吐血了。
“你给我等着。”
……
不过,此时的洛筝并不如陈芳所想般,而是进了一间封闭的房间,因为她已经笑过了。
明明是白天,走进房间却让人觉得压抑沉闷。
眼前瘦弱的女孩抬头,将猩红的眼毫无保留地露出,好似正如她脆弱的心,她看着面前的女子,以为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哭得撕心裂肺,可此时,她却异常平静,一股无力之感涌上心头,很疼,又好似毫无知觉,疼得麻木。
那不敢回忆的记忆终是被浪拍到了沙滩上,她看着父亲倒在血泊里,身上遍体鳞伤,她的手和衣服上沾满了血,懵懂的脸上写满了彷徨无依,那天的雨下的好大好大,冲刷掉了丑恶,也掩盖了她的泪。借了钱给父亲治伤,落了个半身不遂,再后来,他腿上的淤青红痕成为她的梦魇,一次一次地折磨她,让仇恨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因为父亲去找大夫迟迟未归,她的老母亲终究等不到希望,那曾经紧紧握住她小手的大手终究是垂下了,小屋在雨中摇摇欲坠,这个家,终究是倒了。
天,好冷。
洛筝看着小幸子好似陷进泥泞,无法挣脱于回忆之中,她也好似被云压得透不过气,不忍心疼,于是打破了宁静。
“你都听见了。”指刚才洛筝在楼下的讲话,肯定的语气。
小幸子握紧了拳头,轻笑中带着几分讥讽“别拿你的钱来恶心我,一身的铜臭味,当真令人作呕。”她狠狠看着洛筝,像是恶狼要上前撕碎面前虚伪的人儿。“我要你下地狱!以命偿命!”
洛筝顿了顿,又好似不在意地找了个位坐下来。“门窗都已经锁了,再者,就你这小身板,还是练练吧。”
看着面前的人还是一副奋不顾身的模样,她还是说出口,压下可笑的心疼,冷冷道:“做事情前还是先考虑下后果吧,你不要命,也要想想自己弟弟的命。”
小幸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看向洛筝,露出里面丝丝分明的红血丝,一瞬间,仿佛浑身泄了气,失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阴郁沉闷。
“果然,你还是撕下了伪装,露出真面目了。”她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肉,却怎么也比不上内心的痛。
洛筝狠下心来扭过头“善良?我有自己的定义。自然是让一寸还一寸,占我一寸我便让它退无可退。”软的不行来硬的,但到底会不会伤害她弟弟的性命,只有洛筝自己知道。
小幸子终究身子不住地颤抖,眼前闪过一幕幕,皆是同一个人的笑靥,这一次,她终是失了堤坝,哭得歇斯底里,泪水滑过她的脸,落在地上,落进心。
好似感觉面前有黑影,小幸子抬起了头,耳傍轻响:“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她轻柔的擦干了女孩的泪水,偶尔安慰着,又轻轻地抱了抱女孩,温和美好,如沐春风。小幸子回过神来,想要挣脱却又无力,却不自觉地迷恋上她的味道,那一刻,她突然无比希望,如果不是她,那该有多好啊……
“寻一日,我去祭拜一下你阿娘吧。”洛筝看似无意道。
“不劳烦了。”小幸子扭过头,僵硬冰冷地回应。
洛筝心累,这恶人也不好做呀,连五险一金都没有,倒也不急,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毕竟只要有她弟弟在,她就翻不起风浪。
月亮爬上树梢,落了一地的霜,洛筝眺望远方,思绪随着风儿飘扬。
扶杉怡将外衣套在洛筝身上,嘱咐道:“今儿风大,着凉了怎么办。”他可没忘白天洛筝咳嗽一事。
洛筝失的神又回来了,怔了怔,“谢谢。”扶杉怡的手紧了些又状似无觉松了回去,只有他知道,他宁愿她撩而不自知,也不愿她疏离的模样。
他认真地说道:“妻——姐姐,其实,你只要态度强硬些,她们生不出什么风浪的。”
洛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侧头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人生在世,我只求问心无愧。”她没说的是,得民心,得天下,她们可大有用处。算了,还是装个逼吧。
扶杉怡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他侧头看向她澄明透亮的双眼,一句话,好似在胸腔里翻腾,烫得很:“姐姐……真的很温柔呢……”
突然被夸,洛筝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就来一句:“如果温柔是一种罪,看来我已经犯了滔天大罪。”
扶杉怡笑到失声,他看向洛筝,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果爱上你是一种罪,那我甘愿做你生生世世的囚徒,做深渊中沉沦自身的俘虏,至死不渝。”
风儿吹散了他轻轻的话,在岁月长河里,成了此生不变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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