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差吏粗暴地拽起他的头,让他凑近姚克瑁手中展开的画卷,“可认得此人?”
“认得。”李辞答道:“他叫郭珍,逃难来的东临。为人仗义且骁勇善战,投靠丁爷不过一年便树立起了极高的威信。”
“当日就是他引起了你们与守城差吏的争执。”姚克瑁收起画卷,细细道来,“你好好想想,他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暴露出你们盗匪的身份?”
“为何?”
姚克瑁暂时没有回答,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他是否去了杨府参加寿宴?又是否与丁三正形影不离。”
“是。”李辞疑惑地回道。
姚克瑁闻言点点头,开始给他解惑,“郭珍想让众人知道丁三正和杨守城有来往,让差吏们加深对他的印象,所以诱发了争执。”
“你说他二人如影随形,可本检案在走访杨守城邀请过的所有宾客后,发现他们对郭珍都没什么印象。也就是说郭珍根本没有吃寿宴,而是去做了别的事!或许是你说的找名单,又或许是杀人?”
“你想说明什么?”李辞动摇了。
“丁三正既然重用郭珍,那么郭珍此刻就还在他身边。”姚克瑁轻言细语地在李辞耳旁说道,可越是如此,越会让人心惊胆战,“郭珍接下来会做什么?会不会让丁三正远离东临,永远背负罪名?又或是杀了丁三正,叫他永远无法开口?”
李辞听罢慌了神,红着眼逐渐变得激动。攥紧双拳拼了命地想要挣脱铁链,不断起伏的胸口表示着他的愤怒。看来丁三正在他心中举足轻重。
“放开我!”李辞嘶吼着,“放开我!”
“只要你肯配合说出丁三正何在,姚大人会找到郭珍查明真相的!”许庸劝道。
“你们骗我!你们只是想让我说出丁爷身在何处!”
“是。”姚克瑁不否认,“我们是想找到丁三正,因为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郭珍。我知你担心什么,不过你们盗匪自有护廷司和当地府衙去管,本检案只为案情而来。”
言下之意便是抓你们是许庸的事,跟他姚克瑁无关,他只想抓到凶手。
李辞不再挣扎,渐渐恢复平静。
思考良久后,才缓缓开口,“就算我说了丁爷在何处,丁爷也不会见你们。”
语毕,水牢突然被火光照亮,许久未见光亮的犯人们贪婪地吮吸感受着。李辞抬头,慢慢看清了人群中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竟然是你!你怎么会有灵力!”
“那晚我伤了你们许多人,难道丁三正不想见见我吗?”巫九问道。
遮风寨一事,李大当家定然会上报于丁三正。他们抓不到人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可憋着火。眼下巫九不请自来,那不仅仅是想见,估计是想杀了!
这时,一差吏跑来将手中的信交给姚克瑁:“大人,八百里加急!”
姚克瑁打开一看,立刻神情严肃起来,然后对几人说道:“出事了,走!”
回到府衙书房,众人都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也就是段子玉和白坤传来的关于秦翎的事情。
“殿下,此事该如何?”秦翎都已认罪,姚克瑁又如何去质疑夏糜,且狱衙司素来都是用证据说话,毫无情义可言。像神司府那般靠品性盲目去相信一个人,姚克瑁是做不到的。在铁证如山前根本不会想着去翻案,于是只能把问题抛给林涣了。
“只有三日。”林涣强调,“既然神司府信赖姚大人,那姚大人可要鼎力相助啊!本殿又不会断案,能做什么?”
姚克瑁有点无语,看来太子殿下是打算帮神司府了!
随后沉思片刻,对许庸说道:“你见过杨墨,自去请画师将他的容貌画出来。再派人去查还有谁见过,不论看不看得真切或者看不看得出全貌,都让画师一一将其画出。”
接着面向巫九吩咐道:“传信与神司府,让他们去查虞家交给夏糜的画像是从何而来的?我会想办法拿到夏糜手中的那一份。届时一做对比便知谁真谁假。”
“姚大人果然厉害!”林涣毫不吝啬地赞道。
“殿下谬赞。”姚克瑁依旧愁容满面,“可这只是其一,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因为王泽身上的剑伤我无法查证是否是秦翎所为。除非去一趟剑宗,看看有无与之相似的剑。但时间只有三日,往复恐怕来不及了。”
“那就让神司府的去剑宗吧。”林涣提议道,“本殿记得剑宗一脉的御剑术可日行千里,让司徒玉清去一趟也不费时间。到时再配合冥咒一脉的术法,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还是要去找丁三正,只有他知道名单上的内容是什么!”巫九说道。
“不错。名单上的内容才是破案的关键!证据不足再加上动机不足,秦翎可不就是无罪了吗?”林涣笑着摸了摸巫九的脑袋,“果然是本殿看上的人,竟然如此聪慧!”
商议之后,众人各自散去办理各自的事。
既然段子玉和白坤要调查虞衡一事,那就得如实相告了。于是巫九在传信时,将自己和王玉所知晓的都写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李辞的伤简单包扎好了。尽管他无法下地走路,但也得带上,否则丁三正见不到他人,是不会出现的。
其实丁三正事发后并未走远,而是躲到了一处村庄里,快马来回不过一个时辰多的路程。可令巫九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所在的村庄正是阿瑶住的长生村!
村子的变化不大,但里面的百姓都不见了。连悠闲潇洒在田野间的大黄狗都没了踪影。
巫九脸色一沉,火绳瞬间缠上李辞。
与此同时,纪海下意识把林涣挡在身后,手握大刀防御。
姚克瑁纵然是寻常人,也很清楚火修五行的厉害,故而连连后退几步避开巫九。一旁的许庸则是怕的吱哇乱叫手足无措。
“这个村子里的人呢?”巫九问道。语气平静得可怕,双眸隐约呈现出血红色,迸发出的寒意犹如一把利刃。
李辞吓得脸色煞白,饶是在水牢中受刑都没有这般恐惧过。
“回答我!”巫九声音越渐低沉。
纪海见状不对,打算出手阻止。可下一秒火龙自巫九身后而出,张开火星四射的大口对着几人,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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