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货的地方叫兽笼,就在斗场的下方。从看台后面的通道走到底,再乘坐一辆木质升降梯便可到达。
整个兽笼从外到内越来越昏暗潮湿,且弥漫着一股刺鼻恶心的气味。
这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铁牢房,不论男女老少,幼弱病残都关在此处。
他们可怜至极,受了伤害了病无人理会,只要活着就得继续打,死了就丢去海里喂鱼。
实力强的日子好过,有了银钱贿赂看守人,把他安排在靠外的笼子里,就可以方便客人点货。毕竟客人们才不会往肮脏的最里面去。
“听明白了吗,姑娘?”金三阳问道。
巫九敷衍地点了点头,给他一些回应。
“金爷,您总算得空来了。”看守人是个佝偻老头,笑得十分猥琐,“今儿您是自个儿点,还是帮客人挑啊?”
金三阳给了他点赏钱,然后抬起下巴指了下巫九,“帮这位姑娘看看。”
“哎哟,小的眼拙,竟没想到会有姑娘来点货。”小老头嘿嘿一笑,帮巫九提灯照路,“来,小的给姑娘介绍几个厉害的。”
“不必。”
听到拒绝的话,小老头一时愣了。
接着金三阳接过他手里的灯,示意他先离开。
耳畔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都铆足了劲推荐自己,不停说着能力和优点。
这时灵机鼠咬了咬巫九的发带,纵深一跃落至地面,然后向里跑去。它不敢走快了,每跑几步就要回头看看巫九有没有跟上,生怕弃它不顾似的。
最终灵机鼠停在了很靠后的牢笼前。
接着爬到金三阳的身上蹭了蹭一脚的污泥,再重新回到巫九的肩头。
铁笼里有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他常年未有清洗,浑身脏乱不堪散发着恶臭。黑发乱如杂草,似乎下一秒就能从里面蹦出几个跳蚤来。
“点我点我!”少年听见动静后,疯狂大喊着,赶紧跑到铁笼边伸出手向外挥舞。
“姑娘小心。”金三阳上前一步挡在巫九身前,“这些奴隶不知轻重,万一抓伤了您我可就不好交代了,所以您还是离铁笼远一些为好。”
“客官!客官!”少年把脸贴在笼边,激动地说道:“买小的一次,包您赢的!他们看不起我,所以我赔率高啊!到时候您能赚个盆满钵满啊!或者小的不要钱,上个常就行。”
“姑娘,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金三阳不屑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后好心劝道:“越靠后的奴隶能力越不行,虽然也有因门脉相克而巧胜的,但是太少了。咱们还是找个实力相当,又能克制的比较好。”
少年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金三阳的态度大变,“你不点货你放这么多屁做什么?滚开!别挡着小爷财路,不然看小爷怎么骂死你!”
“就他吧。”巫九说道。
“姑娘,你?”
“听见没,客官说要点我!”少年啐了他一口,开始了一连串地吹捧,“客官好眼光啊,难怪方才就觉得有一种佛光普照,蓬荜生辉的感觉,得此一见,真是神仙下凡啊!您放心,您不用出钱点我,等我打赢了,您若是觉得满意就随便打赏打赏;若是不满意,那就赐我几句污言秽语便好。”
“好。”巫九同意了,不要钱的买卖为何不做?
少年开心极了,在铁笼里手舞足蹈吱哇乱叫的,再大声高喊一句,“客官,你且等着小的扭转乾坤吧!”
签下契约后,巫九跟金三阳在看守老头震惊的目光中离开了兽笼。
回到看台,林涣竟是跟慕容晗喝起了酒,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样。
这戏,演得真是不错!
而他们的身边此时还多了一个人。
只见金三阳点头对他一笑,说道:“付执事今日怎地有空来场子里?”
“不忙,闲来走走。正好遇上了慕容公子,就留下闲聊几句。”
此人叫付亭,斗兽场执事之一。约莫有个四旬的年岁,个头不高相貌周正,说话做事看起来很是正派。
“选好了?”林涣笑着问巫九,然后把身旁的凳子挪了一下,“过来坐吧。”
话音刚落,守卫就把刚刚挑选的那个瘦弱少年带上了场。
众人看后哄堂大笑,赶紧下注继续压慕容晗的天弑异人获胜。
斗场中身形是少年数倍的天弑异人也瞧他不起,觉得自己不动用武器都能一脚踢死他。
那少年并不在意周遭的嘲讽,一脸开心地打量着一切,用力呼吸着让他兴奋的空气。然后目光在扫到看台上的巫九时,立马咧嘴大笑起来。
“客官,客官!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哦!小的一定给您来一出精彩的!”
天弑异人听后不屑一笑,“想死得精彩?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可以满足你!”
此话瞬间点燃了看台上的看客们,然后纷纷起身对着场下的两个奴隶放话。
“杀了他,杀了他!”
“这奶娃娃毛都没长齐吧?”
“自尽吧,少些痛苦!”
“哈哈哈哈快,大个头快掰断他的脖子。”
林涣回头看到一脸无奈的金三阳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应该是巫九不听劝自己点了人。不过他相信巫九有自己的考虑,不会乱来。
“兄弟,你是太谦让了?”慕容晗满是嘲讽,又有些愤怒,“还是看不起本公子?挑了半天就挑了这么个货色?”
“许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林涣回道。
三声锣响,少年吃下松玉清的解药,生死之战正式开始。
松玉清跟伏明丹效果相似,都是克制异人灵力的。只不过前者还附有毒性,吃得多了会上瘾,不定期继续服用会致幻,且身体犹如万蚁噬心那般难受。
正如众人所料,天弑异人斧头都没动,一拳就把少年打倒在地。
可少年只是笑了笑,用手擦去嘴角的血后,快速站起身来再次冲过去挨打。
“没有力气吗?怎么都不疼?”少年指着自己的胸口处,“快啊,朝这里打,快把我打得疼一些。”
天弑异人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
既然想死,那就满足他!
于是又对少年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招招命中其胸口!
下手的力道连看台上的看客们看了都忍不住啧啧几声。
“用斧头啊!”少年还在挑衅,口中喷洒出的鲜血染红了整张脸,“用斧头砍我!快点!”
天弑异人依旧看不起他,嗤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而后加快了攻击速度,继续满足少年想要挨打的需求。
几个回合下来,少年已经不成人形了,全身骨头似散了架一般,四肢诡异地扭曲着。
“为什么不用斧头?瞧不起我吗?”少年的问话逐渐癫狂,最后笑得让人害怕,“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你就永远都别用斧头了”
语毕,天弑异人至关重要的一拳,突然在离少年额头只有一指的距离停下。
疑惑之余一看,竟是被少年的手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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