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
筱原奈己是常去酒吧小坐的人。
虽然她每每只是在偏僻的座位不走心地小酌几口,但总是在踏入酒吧的第一刻吸引不少暗中的视线。
来自东方的美人,向来具有神秘的引力。
法国人惯于调情,她耳边飞过的暧昧话语不知凡几。在这种环境下出入,她早已经练就了一套完美的话术,足以应付所有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
当然,如何毫不突兀地将人打发走,也是必修课之一。
所以对苏格兰的这句话,她本该有一百种回复的方式——回绝或是接下这句意义明显的笑语。可是看着似乎笑得开心的猫眼青年,筱原奈己突然不想拿那些话术来对付他了。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苏格兰一眼,默许对方在她身边坐下。
至于为什么不想…筱原奈己懒得想这么深。
身边的苏格兰并不在意这次小小的无视,凑前一步道:“您怎么亲自来了?在短信里不才和您说,一切交给我就好了吗。”他故作苦恼地眨眨眼,任谁来都看得出这人在假装委屈:“明明相处这么久,小姐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苏格兰的用词指向不明,明明说的好像是那一回事,却显得格外的暧昧。
筱原奈己笑了笑,这回选择从善如流地接下:“怎么会,我最相信你了。”
她晃着手上的高脚杯,嘴唇贴上去轻轻抿了一口。
“就像我最喜欢苏格兰威士忌一样。”她说着,那双注视苏格兰的双眼浮出一丝嗔意,脸上也挂起恰到好处的羞涩。
就好像少女被能说会道的心上人逗得红了脸,逞强的她试图把对方逗回去,却让自己更害羞了——的那种神情。
这一措不及防的小女人姿态让苏格兰眼里闪过一丝小小的讶然,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比他更快的是边上的山崎泗,他突然起身,勉强笑着和筱原奈己作别。
“原来您和绿川先生是旧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知在想到了什么的山崎泗迅速离开了吧台。
见他走远,筱原奈己这才收回那副表情,把视线重新放在苏格兰身上:“好玩吗?”
苏格兰好像缓了一小会才恢复成正常相处的模样。
他耸耸肩,有些无奈:“还不赖——只是没想到筱原小姐也精于此道。”
筱原奈己把山崎泗调的那杯可谓下品的苏格兰威士忌稍稍推远,刚才那副含情的姿态荡然无存:“只是必要时候用用而已。”
她的脸上现出一丝倦意,方才被苏格兰打断的无聊感又慢慢袭了上来。
牛郎店就是这样的啊,还不如回公寓摆摆她的花呢。
“……”
苏格兰捕捉到这丝懈怠的情绪,他语意一转:“不如我来给筱原小姐调杯酒吧。”
听到苏格兰要调苏格兰威士忌的筱原奈己缓缓坐直身子,向对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还会调酒啊。
现在组织成员的技能树点的挺奇怪的。
苏格兰微微一笑,把乐器包放在一边,绕到筱原奈己所坐的吧台里,从酒柜取出一小瓶诺瓦丽。
筱原奈己于是把山崎泗给她的酒推的更远。
————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几天在牛郎店的经历,提也好,不提也罢。
先是曲山临一迫不及待地把他们挂上到了top的位置——毕竟这是别人放在这里的大帅哥,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然后是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迅速俘获一众客人的芳心。他先前其实也不精于此道,只是外表上天然的优越让他看起来游刃有余,过了几天后,各种意义上都善于学习的他就变得真正地游刃有余起来。
至于诸伏景光……他其实比降谷零还要不善于应对这些场面,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实在要他上,也不是不行。
好在他的气质温和,举止斯文,喜欢他这一类型的客人们都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聊聊天,知道他会弹贝斯后,让他给她们弹弹琴。
和看起来就更加热情奔放的安室先生那边可谓天差地别。
雪树酒那边,他还是按例,每晚结束“工作”后给对方小小汇报一下。
上司的好奇心再次出现在了奇怪的地方——诸伏景光看着对面看似正常的回话,硬是看出了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牛郎店长到底长什么样”的意思来。
“……”
他那刚刚把降谷零处理好的情报发送给对方的手指僵了僵,最后遵从自己的心意,打下了几句话。
【您还是别问了。——scotch】
【总之一切正常,马上就收尾了。——scotch】
【——scotch】
发了颜文字。
换做几个月前,诸伏景光是万万不敢做这种堪称“冒犯”的举动的。但凡这个和他相处不少时间的上司不是雪树酒而是琴酒——那他的信息想来还是公办公事到底的冷漠口吻。
对面于是不回话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这边的工作就如同他在汇报里说的那样,马上就要收尾了。最多再过个两三天,他和zero就可以摆脱“牛郎”身份,重回清白人生。
曲山临一早年似乎有涉黑……但对方藏信息的手段实在不算高明,那些掩饰和遮挡在降谷零眼中恍若透明,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泥参会的暗面只多不少。在日本,□□是合法的,但不代表对方能做违法的事情。降谷零把资料通通备份传回公安一份,看能不能在未来谋求渔翁得利的机会。
从他们拿到的信息推测,组织和泥参会少不了要来一场狗咬狗的戏码,但是谁一嘴毛谁咬到肉,那就不得而知了。
公安当然要谋求介入其中的机会。
今晚曲山临一安排诸伏景光在大厅弹贝斯——就像酒吧的驻唱歌手那样。自从曲山临一发现他贝斯弹得不错之后,就整天撺掇着他上台。
诸伏景光从一个个安静的卡座经过,回房间取了乐器包。
少了狙击枪,这包真的轻了不少。
背着轻上不少的乐器包,诸伏景光的视线没有凝在具体的实处,而是下意识打量观察着四周,这是他卧底时期养成的习惯。
这一观察就观察到了熟人。
看到雪树酒施施然坐在吧台前的诸伏景光:……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完全不惊讶呢,对方会自己过来看一遍什么的。
但是她那个性格,来这里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诸伏景光不合时宜地担心了那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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