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奈绪, 那个人身上杀气好重!”雪鹰瑟瑟发抖。
跟着奈绪夜巡那么多年,它什么人没见过?小偷、强盗、诈骗犯、黑-道成员、杀人未遂者……就连真正的杀人犯它都见过好多个,还和奈绪联手把对方送进警视厅。
然而, 没有一个人身上的凶性比刚才那个人要强。
即便是奈良县欺负它的妖怪们,都没对它释放过那么强烈的杀气。
那么多年来, 它也遇到过好几个身带杀气的警察, 但他们身上的正气也重,雪鹰并不害怕他们。
可那个人身上只有纯粹的杀气, 哪怕看不见它,只是普普通通地路过, 都戳爆了雪鹰身体里的危险感知器。
它怀疑那个人是杀人无数的杀手!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没得救的双手沾满鲜血、十恶不赦、不知悔改的冷血杀手!
奈绪伸手抚了抚雪鹰的毛发,把它们抚顺,转身看向那个银发青年。
“奈绪,你醉得有点厉害, 要不别去唱歌了, 我送你回宿舍?”诸伏景光见奈绪看着肩膀处说胡话, 伸手在肩膀的空气中做出好似给小动物顺毛的动作,担忧地扶住她的胳膊, “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都怪我没确认你的酒量就放任你喝了那么多……我到前面和他们说一声,你等我一下。”
诸伏景光松开手, 往前走了几步,没发现奈绪突然转身。
他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 待他转过头说道:“奈绪喝醉了, 我送她回去,就不参加接下来的活动了。抱歉, 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联谊吧。”
他朝女生们歉意一笑, 还没回身, 就看到萩原研二往他身后一指:“宫本跑走了!”
诸伏景光急忙回头,看见奈绪跑向另一条街道。
“奈绪!”他喊了一声,紧追在奈绪身后,“快停下!”
“我去看看情况。”降谷零丢下一句话,跟着跑走了。
“宫本喝醉了?她不会是在耍酒疯吧?她的力气……不行,我得去看看!”松田阵平回想起奈绪的“英勇事迹”,万一她耍酒疯,又恰好有人惹怒她,而她没收敛力气揍了人……画面过于血腥恐怖,他打了个寒噤,撒腿就跑。
“萩原,这里交给你了。”伊达航听到“耍酒疯”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出满地马赛克,怕迟了来不及,加足马力追了上去。
萩原研二拍了拍手吸引女生们的注意:“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今天好像没办法陪你们尽情唱歌了。算我欠你们一次,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哦,保证随叫随到~今晚就到这儿吧,拜拜~”
“赶紧去看看宫本同学有没有事,我们这里不要紧的!”女生们纷纷表示谅解。
萩原研二面带微笑和女生们道别,转过身追着伊达航的背影一路狂奔。
他跟着伊达航跑过街道拐角,猛踩刹车。
他的几个小伙伴全在这里,除了宫本奈绪。
“我跟丢人了。”诸伏景光急赤白脸,抓紧手中的手机,“我打过电话,没人接。这里四通八达,我一个人没法找,大家分头行动,找到人了互相通知一声。”
“好。”几人四散开来,四处寻找宫本奈绪。
奈绪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串小伙伴,只顾着追逐前方的银发青年的踪迹。
照雪鹰的反应来看,银发青年恐怕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而且大概率不是好人,奈绪担心他来到这里目的不纯。
预防危险的最佳方法,就是釜底抽薪,把危险源彻底掐灭——她得跟上那个青年,若青年想要干坏事,她就在犯罪现场将其打晕,报警,送进警视厅。
奈绪越拉进和青年的距离,雪鹰抖得越厉害。
“你到远点儿的地方歇着,我一个人去追他。”奈绪劝雪鹰远离自己。
“不用,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适应后就能摆脱这种状况。”雪鹰硬撑着不认输,“他不过是区区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十有八-九看不见我。这要是都怂了,以后我怎么兑现我的诺言陪你抓坏人?”
奈绪听它的声调都抖成了波浪线,有些心疼。
但她尊重雪鹰的选择。
奈绪跑得极快,没一会儿就追到银发青年拐弯消失的路口处。
她停下脚步放眼四顾,没看到银发青年的踪影。
“那边。”雪鹰抖着翅膀给奈绪指路。
它体内的报警器一直对它发出警示:别去那里,那里很危险——所以必然是那个方向。
奈绪跟随雪鹰的指示,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拐,时不时穿过一条小巷,弯弯绕绕的小路彻底把她的方向感绕没了。
然而,她一直没再看到银发青年。
为了不引起银发青年的注意,她在第一个拐角处就改跑为走,但她速度也不慢啊,银发青年的步速怎么那么快?
当奈绪再穿过一条小巷时,眼前的景色特别眼熟——她又回到了第一次和银发青年擦肩而过的街道上。
而此时,雪鹰体内的危机预警器同步失灵:“奇怪,感知不到杀气了?”
一人一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茫然对视。
他们跟丢了目标。
奈绪心里一空。
就在这时,酒后剧烈奔跑的恶果终于显现出它的威力,一股压抑不住的反胃感涌上奈绪喉咙,她不由得扶住路旁的树呕吐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实在难受,奈绪呕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生理反应。
她扶着树缓了缓劲,站直身体,低着头看着树根下的一滩呕吐物尴尬得脸都红了:“糟了,给别人制造了麻烦……”
附近没有清洁工具,她只好对着树深深一鞠躬,隔空向清洁卫生的人表示由衷的歉意。
至于银发青年……只能等下次相遇时再确认他是否是罪犯。
若是罪犯,她一定会想办法送他入狱!
奈绪不知道,她刚刚不经意间在鬼门关门口绕了一圈,险些回归故乡。
当她回到这条大街上时,不远处的开着窗的二楼正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银发青年进入建筑前,因小心谨慎的天性使然,多绕了一段路以防有人跟踪,没想到真的钓出一只小老鼠——他要杀了她。
刻意收敛起杀气的银发青年眼眸里翻滚着杀意,从黑风衣里掏出一把木仓对准毫不设防的奈绪的脑袋,嘴角一咧,露出血腥的狞笑。
在他准备扣下扳机时,一名风情万种的女子走到他身边,手搭在他的木仓上,把木仓口往下压:“那位先生说过,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杀人可不是小事,造成的骚乱会引来警察,给我们的行动带来麻烦。”
“放手!”银发青年用力地甩了甩木仓,把女子的手甩开,“贝尔摩德,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平级,你无权干涉我的行动。”
“我知道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做事原则,但若是因为一个醉鬼坏了那位先生的大事,你觉得那位先生还会看重你吗?”贝尔摩德嫣然一笑,“我可是为了你好啊,琴酒。”
“醉鬼?”琴酒重新看向窗外,发现那个跟踪他的女子正扶着树拼命呕吐,看起来的确是个醉酒的普通人。
再想想她那蹩脚的跟踪手法、莽撞的行动……琴酒有点相信这要么是个菜鸟探员,要么只是个喝醉酒跟着别人乱闯的普通路人。
总而言之,这人对组织没有半点威胁。
今天算她走运,不过他已经记住了对方的脸。下次见面,就是她的死期。
琴酒看了贝尔摩德一眼,关上手木仓保险:“告诉我那位先生的命令。”
贝尔摩德在桌上放了两个高脚杯,往里面倒入红酒:“还有点时间,我慢慢和你说……”
琴酒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说,我没兴趣陪你喝酒。”
贝尔摩德放下酒瓶,拿起一个高脚杯,姿态优雅地晃动着里面的酒液,在椅子上款款坐下:“好冷酷呐,怪不得组织里只有那个傻大个愿意跟着你……真是没耐性,把木仓放下,我告诉你就是了。那位先生让我传话给你……”
窗里的两人正在密谋大事,窗外的人却一无所知。
奈绪吐过一回,脑子清醒不少,想起之前在一起的同伴们,脸色骤变:“糟了,刚才没说一声就跑去追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找我?”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联谊前为了礼貌,她把手机静音了,一直没有开启铃声。
屏幕亮起,上面显示一大堆未接来电记录,光是小景的就有五六条。
她赶紧回拨回去:“小景,是我。我没事,刚才酒劲上头,忘了知会你一声就乱跑,抱歉啊。什么?你们都在找我?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我给他们打电话,一起到你那里集合。嗯,待会儿见。”
她一边往集合地点赶,一边给其他人拨打电话,通知集合地点。
几个人在诸伏景光所在处碰面,奈绪真诚地向他们一一致歉。
因为她,这场联谊活动被半路腰斩,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这都是小事,你没事就好。”众人看奈绪精神奕奕的,手上没有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譬如血迹,比如血迹,例如血迹……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
经过这次小波折后,六人都没心思继续玩下去,一起回到学校,准备好好休息。
几个人纷纷道别,返回自己的宿舍。
降谷零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一顿,折返回去。
“宫本。”他叫住往女生宿舍楼走去的奈绪。
奈绪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怎么了?”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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