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绪的目光锁定了工藤新一,往他身边看去。

    那是一张四人桌,除了工藤新一,剩下的三个人奈绪也很熟悉。

    唯一的成年人毛利小五郎,以及他女儿毛利兰和毛利兰的小闺蜜铃木园子。

    她朝四人走去,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跟在她身后。

    “奈绪警官……”工藤新一在奈绪无声的凝视下感到负担,急忙改口道,“奈绪阿姨。”

    小时候他不懂事,一直随奈绪的高兴称呼她为“阿姨”,等年龄渐大后,他越来越叫不出口。

    不能叫“奈绪阿姨”,依照她的工作叫她“奈绪警官”应该没问题吧?

    事实告诉他,不行。

    “警官”这个称呼格外生分,在称呼上莫名执着的奈绪无法接受。

    除了父母,奈绪是对他最好的人。看到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难过后,工藤新一心里满是负疚感,只好顺着她。

    可是,叫她“奈绪阿姨”的话,他又心有不甘。要说为什么——

    “奈绪姐姐!”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甜甜地叫道。

    工藤新一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平白无故矮了两人一个辈分。

    可恶!铃木园子那家伙就曾因此事捉弄他,叫他“工藤小朋友”,兰在一旁笑得可开心了。

    “毛利大叔,小兰,园子,中午好。”奈绪向几人打招呼。

    毛利小五郎西装革履,此刻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颇正经,奈绪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曾经作为毛利警官时的气质。

    然而,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到底改变了许多,回不去以前的模样。

    毛利小五郎一张口,浓郁的酒味就扑鼻而来:“嗝,是宫本啊。”

    奈绪这才看到,他面前摆着一大杯酒,已经见底。

    他看到奈绪旁边站着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个家伙是谁?”

    “他们是我的好朋友,警校时的同窗,现在同在警视厅工作。”奈绪向毛利小五郎介绍两个人,“这位是松田阵平,这位是萩原研二。”

    她转头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毛利小五郎,曾经是我们的前辈,现在改行自己经营一家侦探事务所。坐在他旁边的是我朋友的儿子工藤新一,对面是他的女儿毛利兰及他女儿的朋友铃木园子,他们三个都在帝丹小学就读。”

    “毛利侦探,你好。”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伸出右手。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这是我的名片。我们侦探社业务范围很广,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和他们握手后,逐一塞过去一张名片,“这叫民警合作!”

    “爸爸!”毛利兰尴尬地叫了一声。

    铃木园子星星眼地看着两人,侧过身子凑到毛利兰耳畔说悄悄话:“松田哥哥和萩原哥哥长得好帅!”

    毛利兰红着脸轻声说道:“是啊。”

    比起她们班上那些喜欢装成熟的青涩小男孩们,这两个成年帅哥极富男性魅力,光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荷尔蒙爆棚。

    萩原研二露出极为帅气的笑容:“多谢夸奖,两位小女士也很可爱哦!”

    松田阵平酷酷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萩原研二的话。

    她们的对话被听见了?不过,她们被夸说可爱耶……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又羞涩又开心,脸颊爆红。

    “兰!”工藤新一突然喊了一声,见毛利兰看向他,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两声,看到旁边的桌子没人,指着那里对奈绪说道,“奈绪阿姨,你们坐那里吧!”

    这里是餐厅,本就不适合站在这里和人聊天,奈绪向几人点头示意后,走向他们邻桌。

    萩原研二跟着走了两步,发现松田阵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前方,不由叫道:“小阵平?”

    松田阵平动了。

    他绕过毛利小五郎那一桌,走向位于他们正前方的那一桌,拍了拍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瘦高男人的肩膀:“你的裤兜湿了,你把什么东西放在里面?”

    瘦高男人身体一抖,手上的酒杯没拿稳,掉在桌上。

    幸好杯子距离桌面近,桌上又铺着柔软的桌布,酒杯没摔碎,被男子手忙脚乱地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差点摔碎酒杯了。难不成刚才被鬼屋吓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吗?”他身旁的健壮男人状似关切地问了一句,目光下移到他的大腿,发现他右侧大腿的根部位置以裤兜为中心湿了一片,哈哈一笑,“你吓得尿裤子了?赶紧换条裤子,这样多不雅。”

    一桌人笑得前俯后仰,一叠声起哄道:“快找服务员问问看有没有电吹风可以烘干裤子。”

    瘦高男人握紧了拳头,埋着头一声不吭。

    松田阵平不耐烦地又拍了拍瘦高男人的肩膀:“问你话呢。”

    瘦高男人全身又是一抖:“没……没放什么东西,刚才没拿稳酒杯,不小心把酒洒在裤子上了。”

    健壮男人伸出左手拿起放在左手边有点距离的酒杯,笑道:“不是尿裤子就早说嘛,我刚才差点叫服务员过来了,让他们白跑一趟,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全桌人又笑了一回。

    健壮男人摇晃着酒杯,里面的几粒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他正准备把酒杯凑向自己的嘴唇,松田阵平冷哼一声:“不怕死的话就把酒喝下去,里面很可能有毒药。”

    健壮男人一愣,哂笑道:“小子,你……”

    “不信你就喝下去,像你这样的混蛋死了,对社会没有任何影响。”松田阵平不耐烦地应了一句,眼睛盯着瘦高男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叫了一声,“宫本,投毒案是由你们搜查一课负责的吧?这个家伙归你了。”

    奈绪和萩原研二已经走到他身边,闻言看向那个瘦高男子。

    他全身剧烈地抖了起来,猛地站起来回过身叫道:“我没有!”

    奈绪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二十五岁上下,明明还很年轻,身上却没有一丝年轻人的活力,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就连现在和他们对峙时都佝偻着背,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松田,你有证据吗?”奈绪问道。

    她相信松田阵平不会信口开河污蔑别人,但公是公、私是私,关键还得看证据。

    松田阵平说道:“刚进餐厅时,我刚好看到这家伙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那时他的裤兜是干的。我看到他脸色有点奇怪,一直有留意他。那小鬼叫你警官时,他反应剧烈,把酒杯摔到桌上,酒差点顺着桌子滴下去,我才注意到他的裤兜湿了一小片,而且湿痕一直在往外扩。你刚才为毛利侦探和我们做介绍时,他的反应比之前更大。就在刚才,我发现他的裤兜湿痕已经停止扩散。我觉得有问题,就过来亲眼验证一下自己的怀疑,发现他已经投毒完毕。”

    奈绪听得一脸懵。

    证据呢?松田阵平说了一长串话,她只听出这个瘦高男人怕警察怕侦探,另外就是裤子上的湿痕有些奇怪,瘦高男人投毒的证据在哪里?

    萩原研二仔细地看了看桌上的摆设,又上下打量了瘦高男子一回,露出了然的微笑。

    健壮男人端着酒杯的手凝固在半空中许久,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几个疑似警察的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但若是放下酒杯,又显得自己怂了。

    桌上的其他人密切关注事情的发展。

    “宫本,那个男人的手,杯子的位置,冰块。”萩原研二给予提示。

    瘦高男人迅速握紧拳头,但奈绪动态视力特别好,一眼就看出异样:“这是……”

    “奈绪阿姨,那个哥哥手上怎么了?”不知何时跑来的工藤新一拉了拉奈绪的手臂,急切地说道,“快告诉我!”

    他根据松田阵平的话和萩原研二的提示已经猜到大概,但拼图上还缺了最后一块,他的推理并不完整。

    瘦高男子的举动让工藤新一无法看清他的手,工藤新一不可能强行掰开他的手检查,只能寄望于已经看出问题的奈绪。

    “他的右手手指上涂着胶水,这样做就不会在物体表面留下指纹,这一招我可熟了……呃。”奈绪赶紧闭嘴。

    她对工藤新一没有戒心,差点把不该说的事情抖了出来,还好及时住了嘴。

    然而,她的话已经引来了几人怪异的目光。

    宫本奈绪为什么说她对这种事很熟悉?难不成她经常这样做?为什么?

    奈绪默默地移开视线,盯着桌上的杯子和冰块。

    这两样东西又藏着什么证据?

    “怪不得他两次都没握紧酒杯,原来是这样啊。如果那位大哥哥的酒杯里检查出有毒药,凶手绝对是这位哥哥。”工藤新一胸有成竹。

    工藤新一说完后,下意识寻找毛利兰。

    毛利小五郎正在拨打报警电话——宫本奈绪明显是放假状态,找她不合适——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正手拉着手站在他旁边看着这里。

    她们惊叹地看着松田阵平,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受到了内伤。

    他抢在松田阵平之前说出他的推理:“这个瘦高个哥哥应该事先把毒药冻在冰块里面,用什么东西装着密封住减缓它的融化速度。

    “刚才在洗手间里,他往右手手指上涂了胶水,把冰块取出来暂时放在裤兜里,方便之后做手脚。

    “回到座位上后,他找机会把冰块放进自己的酒杯里,借口要擦干酒杯外侧的水珠,把自己的指纹全部擦掉。等那个左撇子哥哥酒杯放得比较外面时,他就佯装喝酒,把酒杯放到和那个哥哥的酒杯差不多的位置。

    “在那个哥哥再次拿起杯子前,他抢先把那个大哥哥的酒杯拿起来,就能自然而然地调换两个人的酒杯。只要把两个酒杯加满酒,别人根本发现不了酒杯是谁的。

    “他可以再次擦拭酒杯,顺势把那个大哥哥的指纹全部擦掉,然后赶在毒药生效前再去一次洗手间把胶水洗掉,重新在那个大哥哥的酒杯上留下自己的指纹,整个计划就完成了。

    “但是,这个计划有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唾液。只需要一点点唾液,就能检测出dna。你要怎么解释你们的杯子里有彼此的唾液呢?而且,你之前装冰块的密封物和胶水不是在洗手间,就是在你身上,这些都是物证。”

    “哟,小鬼,你小小年纪的,推理能力倒是不错嘛。”松田阵平赞赏地看了工藤新一一眼,又无语地看了眼奈绪,“比宫本强。”

    奈绪习以为常:“小新的推理能力本来就比我好,我从未赢过他。”

    工藤新一再次看向毛利兰。

    毛利兰崇拜地看向他:“新一,你好厉害!”

    工藤新一得意地扬起头。

    “如果没有松田哥哥和萩原哥哥的提示,你推理得出来吗?”铃木园子透过现象看本质,继续星星眼看向两人。

    健壮男人迅速把酒杯放下,推得远远的,一把拽住瘦高男人的衣领:“混蛋,你真的想投毒杀我?!”

    奈绪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放手,禁止暴力行为。这些只是猜测,一切要等检测结果出来才能下定论。”

    她使力一握,健壮男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松开瘦高男人的领子。

    瘦高男人难得看到他落入下风的惨样,忽然解气一笑,说道:“和你们推理的一样,我确实是这样计划的,而且已经在酒杯里投了毒。真可惜啊,被发现得太早了,没能杀掉这混蛋。这混蛋仗着自己在公司资历高,一直欺负我、羞辱我、压榨我,我实在忍无可忍……而那些人,都是帮凶!”

    他恶狠狠地盯着桌上的其他人。

    那些人被这个在他们眼里一直很软弱无能的人吓得往后一缩。

    萩原研二看了看那群人,笑了笑:“要与人为善啊,不然,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死掉了呢。”

    松田阵平嗤之以鼻:“你信不信,这次事情过后,就算这些人安分下来,也不可能安分一辈子?”

    奈绪郑重其事地告诫他们:“善恶终有报,你们做的每一桩事都有人专门记录下来,总会有清算的一日。千万不要抱侥幸心理,勿以恶小而为之。”

    警察过来后,从健壮男人拿着的杯子上检测出了毒药以及瘦高个的dna,而瘦高个位置上的杯子里检测到健壮男人的dna,证实了松田阵平他们的推测。

    瘦高个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毫无抵抗地伸出双手戴上手铐,坐上了警车,那一整桌子的所有人都将到警视厅里做笔录。

    奈绪问道:“需要我们作证吗?”

    她的同僚们狠狠地瞪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眼,转过头对她笑道:“不用了,凶手已经认罪,且证据确凿,证人也足够多,宫本小姐好好享受周末就好。”

    他们来去如风,一下子就消失在奈绪眼前。

    餐厅负责人为他们及时阻止了命案表示感谢,把他们7个人安排到有大圆桌的包厢里,酒水食物费用全免。

    几人在包厢里坐好,开始闲聊。

    不知怎的,话题突然拐到影视剧上。

    铃木园子突然向松田阵平及萩原研二递出橄榄枝:“松田哥哥,萩原哥哥,我爸爸公司旗下的影视公司最近打算拍一部双男主悬疑侦探片,你们要不要参加选角?你们那么帅又那么厉害,一定能试镜成功!”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帅哥,就该放在大荧幕上,留下永恒的影像供所有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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