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 春分节。
奈绪随着父母去扫墓,祭拜祖先。
墓地里人山人海,有的墓前人来人往、供品繁多, 有的墓前冷冷清清、无人祭拜。
奈绪拎着装满清水的水桶,帮着父母一起冲洗擦拭墓室和墓碑。然后, 他们在墓前左右两侧放上两瓶鲜花,再摆上水果、酒水、食物等各类供品。
最后, 是集体默哀致敬。
在所有步骤里, 奈绪只有在摆供品时最用心。
因为,亡者们只有盂兰盆节那几天可以回到现世, 其余时候都在彼世。扫墓只是个仪式,其中真正有用的唯有他们供奉给先人的供品。
这些供品虽无法送到先人身边, 却会直接送至简易地狱。供品够多时, 亡者们会得到相应的减刑待遇,无罪或者罪行较轻的亡者接受一次刑罚后就能上天国或者转世投胎。
因此, 在默哀时,奈绪的心情根本沉重不起来。多奉上一些供品, 就是她对先祖的最大敬意。
扫墓结束后, 奈绪回家研究起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送的两份礼物。
两件东西分别有五六斤左右, 全部穿戴在身上相当于负重十几斤, 若防弹衣再加上防弹插板,重量足有二十斤左右。
但这点重量对奈绪来说不值一提, 她更在意他们的实用效果和使用方式。
防弹衣的话,实用效果单一显著——可以防弹,使用方式简单明了——穿在身上。
奈绪主要想研究松田阵平送的防弹臂盾。
它和防弹衣不同, 攻防兼备, 可以开发出各种不同的用法。
可攻——它比普通的铁棍硬度更高, 可以变相当成武器使用;可守——可防子弹、刀剑等威力强大或锋锐的武器。
问题是,她没使用过这东西,用得不是很顺手,需要训练一下。
说到训练,有一个地方挺合适的。
奈绪脱掉防弹衣,戴着防弹臂盾去了那里——网球俱乐部。
网球俱乐部里的自动发球机可以发射出不同速度的网球,时速20-140kh,发球间隔最快可调为15s,可以从不同角度发球,还有众多出球线路。
虽然它的速度及冲击力远不及子弹,但只是练习臂盾的使用熟练度,则绰绰有余。
为了增加网球的威力,奈绪特意站在发球机前约一米处。
她给网球发球机设定落点随机,频率调到最快。刚开始为了适应,她设定发球时速为100kh,打算稍微适应后再调为最高时速。
一米的距离足够网球形成方向、高度不同的轨迹线路,衔接的两颗网球间也足以拉开一定的横向距离。
虽然间隔15s的时间略有些长,但奈绪不挑。
有目前这个条件就不错了,难不成她还能找人朝她开枪进行实战不成?
奈绪启动网球发球机进行训练,脚步变换不停,用臂盾击飞一个个网球。
松田阵平不知道奈绪拿着他的防弹臂盾在干什么,此刻的他,正躺在租房里补眠。
昨夜,那个鸟屋时不时浮现在他面前,引他不断进行思考。
鸟屋,奈绪的动作,神秘的信息灵通的联系人,撞坏黄昏之馆墙壁后消失不见的未知生物……这些零散的线索之间似乎存在什么关联,但松田阵平硬是无法把它们完整地串联在一起。
他试图单独把其中两个线索拼接在一起,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假想。但若再往其中加入另一个线索,所有的假想都变得支离破碎,无法构成框架。
线索链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任松田阵平如何整合信息,都没能得到能够说服他的结果。
他想了许久,直至阳光透过窗帘照
进房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月亮升了又落,天已经大亮了。
松田阵平的肚子应景地鸣叫起来。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后随意往肚子里填了点食物,好让它不再闹腾。
松田阵平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针指向七点的位置。
今天是春分节,全国放假,无需上班。
他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便顺应自己的内心,躺回床上补觉。
至于扫墓?他和萩原研二的家乡距离东京极远,想在一天之内来回一趟费时又耗神,故而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
松田阵平合上双眼,强行把盘旋在脑海中的一个个影像清空,放空大脑,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小阵平?”
过了一会儿,萩原研二推开门,想问松田阵平要吃什么早餐,却发现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脸上有明显熬夜的迹象。
萩原研二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把门轻轻关上,摇了摇头:“啧啧,这是熬通宵了吗?痕迹这么明显。又拆解东西玩了一晚上吗?”
自从和奈绪搭档夜巡后,松田阵平的个人时间被压缩得极短。每逢周末,他总是会在夜巡回来后折腾自己的兴趣,时常到凌晨两三点才入睡——反正第二天不需要上班。
昨晚,他显然比以前更晚入睡,萩原研二一下子就联想到他的爱好。
“小阵平也太拼了,宫本的秘密藏得极深,一时半会儿哪里解的开?他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萩原研二自言自语,“我陪她夜巡了好几次,没发现过任何端倪,小阵平也一样。我们会不会找错了方向?”
意外发现了好几个线索的松田阵平仍处于睡梦中,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并不知晓幼驯染的想法。
萩原研二说着又摇了摇头:“宫本的生活太单一,除了上班、夜巡外,其余时间不是去工藤宅,就是在家里。若想得知她的秘密,这是唯一能接触到她的途径。”
他叹了一口气,去楼下用过早餐,回房间做自己的事情。
松田阵平睡得极不安稳,睡眠时断时续,似睡似醒。等他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
他揉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走向客厅。
萩原研二的房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人。
松田阵平拿起手机,果然从里面翻到萩原研二发给他的一份邮件。
【客厅里放着一份便当,你起床后自己拿到微波炉里加热。我下午约了人一起看电影,晚餐你自己解决。】
hagi有时候真像个老妈子。
松田阵平内心不由得吐槽。
他把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草草地解决了午餐。
然后,他把目光移向自己心爱的修理工具箱,舔了舔嘴唇。
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边,下午没事,果然还是要过一过拆卸器械的瘾。眼前的微波炉就是个好玩具呢!
等萩原研二回到租房,发现松田阵平把租房里能拆的电器全部拆了个遍,所有的零件散落一地,房间里压根没有下脚的地方。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小阵平,通宵了一个晚上还不够吗?快把这些东西拼回去,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
松田阵平倏地转向他,从他含笑的眼眸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宫本的事?给我二十……不,十五分钟,我马上把它们拼好。”
他一边说,一边从散乱的零件中快速地挑选出同属于一件电器的所有零件,然后把它复原,手指快到出现残影。
“你吃过晚饭了吗?果然没有啊。我去楼下给你买,你要吃什么?”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点餐道:“鳗鱼饭。”
“没问题。”
萩原研二去楼下打包了一份鳗鱼饭,来回花了不到十五分钟。
松田阵平正倚着门等他,接过饭盒:“你发现了什么?快说说。”
“不急,进屋说。”萩原研二跟着松田阵平进了客厅,发现屋里的电器已经全部归位。
松田阵平坐在客厅座椅上,打开饭盒,拆开一次性筷子:“我开动了。”
萩原研二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我今天约见的是刑事部搜查三课的一位学姐……”
松田阵平边吃饭边吐槽:“你胆子真大,刑事部总共没有几个女孩子,你还敢去约人,不怕被那些男刑警们套麻袋吗?”
萩原研二义正词严:“我只是在加深同事间的情谊……这不是重点。小阵平,你知道警视厅里有个流传多年的传说吗?关于夜色里的正义魔术师——‘x’的传奇故事。”
“‘x’?这个代号起得够随便的。”松田阵平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人和宫本有关系?”
“不要急,你听我慢慢说。学姐告诉我,大约十七年前,米花町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义警‘x’。”萩原研二绘声绘色地说道,“x每天晚上都会在米花町的各条街道巡逻,将一个个犯事的不法分子打晕后报警,但从不现身。警视厅里没有人见过x,也不知道x的真身,包括那些不法分子。因为x使用了变声器,他们甚至不清楚对方是男是女。”
“十七年前?那时宫本刚五岁吧。不用管我,你继续讲。”松田阵平暗想,宫本夜巡的行为和对方颇有些相似。
萩原研二继续说道:“x从不在犯罪嫌疑人身上发泄怒气,只是将他们打晕。最初时,那些被打晕的犯罪嫌疑人身上必然留有约17厘米长度的奇怪淤青,痕迹有些像鞋印。而且,那种淤青的长度每年都有微妙的增长。大约十三年前,淤青增长至约19厘米。同样在那一年,淤青形状变了,变成明显的棍棒痕迹。棍棒的痕迹粗细不一,前后粗细略有差异,但力道比以前轻一些。”
“噗——”松田阵平喷饭。
幸好他及时扭过头,米粒没喷到对面的萩原研二身上。
“这个消息果然有些刺激吗?你先吃饭吧,吃完我再说。”
“吃什么吃?”松田阵平把筷子搁到一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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