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自信晃动起来的躺椅,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伸手去抓插在腰上的斩邪刀。
可手心刚握住刀柄,正在摇晃的躺椅就停了下来,好像躺在上面的“人”已经看清了我的动作。
我立刻吓得不敢再动了。
很奇怪的感觉。
我看不见躺椅上的“人”,但明显能感觉到,这个“人”一直在跟我对视。
这种莫名袭来的诡异感,让我连手指头都快要僵住,木讷讷地傻站了很久,忽然脑子一动,“爷,是你回来了吗?”
没记错的话,今晚应该是二爷的头七。
老人常说,人死后,虽然魂魄离体,但却不会立马进入阴间,还是会有七天的时间留在阳世,就是为了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
二爷养了我十几年,他暴毙之后,唯一未了的心愿,或许也就只有我了。
会不会,这个靠在躺椅上的鬼,就是二爷呢?
想到这个,我反倒不怕了,缓缓松开握住刀柄的手,一点点地朝躺椅那边靠过去。
躺椅迟迟没有动静,直到我默默走到了躺椅前,缓缓蹲下的时候,椅子上才传来“嘎吱”一声,仿佛那个看不见的人站了起来。
随后,地上又出现了一个很清晰的脚印,脚尖分明是对着我的,与我仅有两尺之隔。
我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既诡异、又觉得亲切,和那个鬼“对视”了好久,才咽了咽唾沫道,“你到底是不是二爷啊,要是的话,就给我点提示好不好?”
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地上的鞋印,忽然消失了一只,仿佛保持单腿站立,另一只脚却在慢慢画圈,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圈。
我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正迟疑的时候,却发现脚印已经绕开我,正在朝院子大门方向移动。
“你要去哪儿?”
我懵了一下,本能地对着脚印喊了一声。
可脚印并没有停下来,仍旧保持着那种往外延伸的架势,渐渐走向外面的街道。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鬼,应该是打算把我带到某个地方去。
要去哪里呢?
我又迟疑了。
见我没有跟上,那串脚印忽然停下来,似乎站在原地等我,也不催,只是保持着那种原地画圈的样子。
我迟疑再三,最终还是耐不住脑中的疑惑,咬了咬牙,心说死就死吧,我倒要看看它究竟想干嘛!
我直接跟上那串脚印,陪它一起跨出了大门。
街上的灯光很暗,可是脚印却很清晰,一直保持着往南走的姿势,而且越走越快。
我渐渐跟不上那串脚印,眼看着脚印已经离我越来越远,心里焦急,便立刻跑了起来,边跑边喊道,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能不能停一下!”
它没有听我的,一开始只是往前疾走,可走着走着,速度就越来越快,就算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有办法完全跟上。
终于,在来到城郊外的一片荒坡后,那脚印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
“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故意把我引出来,又不肯跟我说话。”
我累坏了,停留在脚印消失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但很快,我就又愣住了。
这不是落阳坡吗?
二爷死后就葬在这附近,脚印消失的地方,距离二爷的坟头还不到五百米。
难道真是二爷显灵,故意用那串脚印把我引到坟头跟前,有话要说?
心中冒出这个想法,但很快又被我摇头否定了。
起初我也怀疑,这串脚印来自二爷,可随着时间推移,我否认了这个猜想。
二爷虽然年迈,但身材却比较高大,再加上常年在山里帮人选择墓地,脚印很宽大。
可刚才那串脚印,却显得比较小,更像是一个女孩留下的。
“难道是李雪……”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且不说李雪到底是不是鬼,就算她是鬼,又干嘛要把我引到二爷的坟墓这里来?
怀着狐疑,我最终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二爷坟头上看一看。
这次出门比较突然,我没有带上祭奠二爷的香烛纸钱,等到了坟头之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摸出烟盒里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轻轻插在了二爷坟头前面,
“爷,只怪我没本事,没办法为你风光大葬,您老人家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给我托梦,但千万别整这些幺蛾子出来吓我,成吗?”
十几年来,我和二爷朝夕相处,自然是不会怕的,插上香烟后,我就跪在了墓碑前面,对着二爷的遗像梆梆磕头。
可当我磕完头,准备要起身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那坟头下面,被泥土盖住的棺材里,居然也传来“砰砰”的闷响声,就像有人在里面敲棺材板一样。
我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爬起来,往后倒退了几步。
砰砰……
里边又传来几道敲门的声音,我张大嘴,喊了一声“握草”,随后扭头就想跑。
可跑了没两步,我又停下来,继续守着传出闷响的坟头,把身体僵在那里。
诈尸的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没理由害怕,连我这条命都是二爷给的,他要害我的话,应该早就害了。
想到这些,我又鼓足勇气,重新来到了坟头,一脸哀伤地看向二爷的遗像,“爷,您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啊,为什么不肯托梦告诉我?”
话刚说完,那闷响声就停了,只是盘旋在我心头的疑惑,却变得越来越深。
我点上一支烟,蹲在坟头守了好久,等到一支烟烧完,便恶狠狠地抛下烟蒂,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爷,是不是那棺材的尺寸不合适,你待在里面太憋屈了?别着急,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把你弄出来,给您换个大点的地方!”
二爷用这种方式叫我过来,肯定是存在某种目地,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导致他无法现身告诉我。
我也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想,判断出,兴许是那口棺材的尺寸不合适,让二爷感到憋屈了。
我撒腿跑回了家,在院里找来锄头,重新朝着二爷坟墓方向跑。
坟头距离我家有好几里地,这一来一回,已经耗了大半夜时间,直到凌晨三四点,我才重新感到了二爷的坟头,重新插上香,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
“爷,我马上要替你挖坟了,您老给个痛快话,到底要不要我把你弄出来?”
话音刚落,坟头上就起了一股冷风,掀得香烛上的火苗滋滋乱颤,连我洒在地上的黄纸也飘起来,全都落到了坟头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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