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肖贝五点二的视力才让他看清那是一身cos服,女生梳着双马尾,长相貌似还不错,正笑着跟傅远山说着什么。
傅远山脚步没停,只放慢了些,他看见那个女生拿出手机,然后傅远山继续往前走,太远了,他有些看不清了。
肖贝长出一口气,慢慢躺下,回忆着刚才的话。
心里终于有底了,感觉却和想象中一样,并不轻松。其实没什么关系,如果最后不能在一起,他好像真的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人一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傅远山很快就回来了,拿了一堆吃的,有烤肉、面包和青菜。
两个人都吃了点,肖贝情绪不是很高。
“刚才有个女孩儿来找我要微信了。”傅远山往嘴里夹了一口肉说道。
肖贝吃了一点菜就吃不下了,他问:“给了吗?”
“给了。”
肖贝微微挑眉,“我不信。”
傅远山给他卷了片肉,笑道:“这么相信我?”
肖贝摇摇头说不吃了,“对啊,陈世美变心也不能这么快吧。”
傅远山把肉放下,坐到他身边挨着,蹭蹭肖贝的脑袋,说:“我不是陈世美,我认准了谁,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肖贝露出笑意。
傅远山揽住他,说:“你太瘦了,怎么喂不胖呢?”
肖贝没说话,把脸埋在了他肩上。
傅远山搂紧了他。
一会儿,肩膀处薄薄的衣服就湿润了,他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微小的颤抖。耳边只有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这是一个”
“令人激动的夜晚?”周涯忍不住接话。
“艹他娘的夜晚。”傅远山道。
周涯乐了,“艹他娘干嘛?艹他啊!”
傅远山眯眼看他,周涯忙拍了拍自己嘴,说:“破嘴!破嘴!没把门的!”周涯喝了口水又说:“远山啊,你真想好移民了?”
“嗯,这还用问吗。”
“那伯父伯母那边”
傅远山转着杯子说道:“我说服我妈,我妈说服我爸,以后常回去看看就行。”
周涯“嗬”了一声,“听你这语气,成竹在胸了似的。”
“他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傅远山摁了摁眉心,“我再有把握他也听不进去,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人跟他说了什么。”
周涯正经了一些,“什么意思,谁能知道这些?还跟他说?”
“我有天在他桌子上发现一份磁场地理表,上面还有笔记,但不是他的字。我怀疑是许冰白。”
周涯愣住了,说:“冰白他是想帮忙?”
傅远山哼笑一声。
下午散会后,傅远山在会议室留住了许冰白。
“傅哥。”
“最近工作怎么样?”傅远山收拾着桌面。
许冰白知道这是要找他谈话的架势,“资金到位了一切都好办,剩下的按流程走就行。”
“你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单着,有喜欢的人了吗?”
许冰白瞬间知道今天谈话的主题了,笑着道:“傅哥想说什么直说吧。”
傅远山也不啰嗦了,让他坐下,语气就是普通上下属谈话的语气,“我前几天在肖贝桌子上看到两张磁场表,是你给的?”
许冰白点头,也不否认,“是。”
傅远山没有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许冰白道:“你真的想好要移民了?”
“嗯。”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傅哥,”许冰白翘起腿,“移民这件事任谁来说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你现在和肖贝不怕以后会伤害到他吗?”
“所以你正好有机会做这个护花使者了?”
许冰白笑了,似乎在想措辞,他说:“怎么说呢,我不否认,我对肖贝有好感。”
傅远山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等着他下文。
“但是傅哥既然赶在我前面了,我再坚持下去也不好看了。”
“你所谓的有好感和不坚持,就是告诉他我大概率回不来,然后让他还没开始尝试就每天担惊受怕?”
“那傅哥呢?你的爱就是骗他哄他,让他抱着盲目的幻想等你会回来?”
话音未落,傅远山已瞬间到了他面前,空气中留下一道射线的虚影。“许冰白,”傅远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随你去喜欢谁,但你不要再去招惹肖贝,也不要在他耳边说一些屁话,这些话对你来说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对他不是。下次我劝你做足了功课再去对一个人谈喜欢,好歹不会太冒犯。”
说完,傅远山眸中的怒火还在眼底,二人对视了半晌,他转身离开了。
“傅哥,”许冰白叫住他,扭头看着他道:“得到与得不到,都是种痛苦吧?”
傅远山没有回答,开门出了会议室。
“许冰白是不是喜欢你?”
肖贝皱眉看他,“发什么神经?”
傅远山靠坐在他桌子上,双手环胸说:“装,接着装。”
肖贝心里一惊,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但面上不能露馅,要死撑到最后一刻,他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问:“你干嘛突然这么说?”
傅远山轻蔑地笑了笑,“你男人我还没瞎呢,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说吧,他什么时候跟你坦白的,你肯定也早知道了吧,嗯?让我猜猜接下来的剧情,你严词拒绝了他,告诉他你心里只有我,然后他伤心欲绝但其实也没有多喜欢你,blablabla”
傅远山洋洋洒洒不带喘气地讲了五分钟,把肖贝都讲笑了,最后说:“你赶紧写本言情出道吧。”
傅远山也看着他笑,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对。”
“那你就说我中心思想对不对?”
肖贝转了转笔,半晌说:“嗯。”
傅远山掰起他下巴,道:“我家肖贝这么招人喜欢啊。”
“干嘛?”
他把肖贝拉起来,两臂圈着他的腰,他靠坐在桌子上两人刚好一般高,“想把你吃进肚子里,不让任何人能看见你。”也不让任何人能伤害你。
肖贝笑了,说:“可以啊,这也不错。”如果最后是这种死法,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他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
“什么?”
傅远山把他圈得更近了一些,道:“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们只有这个选择,知道吗?”只能选择相信,无论有多大的几率,无论前途多么晦暗,从他们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们能做的只有不回头。
肖贝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揽住他脖子,说:“我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我、我生病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消极想法”
抑郁症病人情绪总是波动很大。傅远山感受到了他收紧的手臂,听见他说:“我真的害怕,远山,我”他声音已经颤得说不出话。
傅远山抱紧他,一遍又一遍亲吻着,安抚着怀中的爱人,心被密密麻麻的针刺感裹紧了。
“我知道,我知道”
周六下午的阳光反射在磨砂柜门上,映出一片暖光。
傅远山睁开眼,发现肖贝已经醒了,正侧躺在枕头上看他。
“看我干嘛,是不是想要了?”他慵懒道。
肖贝拿被子蒙住头,笑着转了个身,看样子也是刚醒。
傅远山把他连人带被子地一起搂住,说:“我刚才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肖贝捂在被子里问道。
“我梦到啊,咱们俩上辈子的事。上辈子你是一只小猫,奶白奶白的,每天就知道趴在窝里睡觉。我是一只大狗,我就去叫你起来玩,然后咱们俩就一起去院子外面看人,你喜欢在墙头上坐着,但是我上不去,你就下来跟我一起在地上。就这样人来人往的,咱们每天看,每天看就这样看了一辈子。”
半晌肖贝问:“没了?”
“没了。”
“哦,没意思。”
傅远山“啧”了一声,“你不觉得这个梦很有意境吗?一只猫和一条狗,每天在一起,一起过了一辈子。说不定真的是我们的前世。”他又说:“你说我们这一世又遇见了,而且还都投生成人。说缘分太浅薄了,或许是,命中注定。”
“你好土啊。”
直到把车停在宋洋医院的门口,傅远山还在为了这句“你好土啊”生着气。
停了车,肖贝见他乒铃乓啷地解开安全带,然后又过来凶巴巴地给他解。他一把摁住傅远山的手,说:“你不土,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
傅远山看他,挑眉道:“道歉不是靠说的。”
肖贝没有迟疑地吻了上去。
两人在车里接了一个冗长的吻,最后愈演愈烈,肖贝受不住了推开他,傅远山还攥着他的手腕,两人嘴唇分开,傅远山眼里的情|欲像要燃成火烧起来,喘着气看他。
肖贝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轰鸣,打鼓一样像马上要冲破一切跳出来,震得他喉咙生疼。
他推开傅远山,看到手边有一瓶没打开的水,想也没想就拧开喝了几口,这才压下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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