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叶毅生气地走在叶征前面道:“你刚刚实在是太鲁莽了”。
叶征快步赶上叶毅,低声说道:“父亲,我没有办法沉默下去。我不能忽视掉那位宫女脸上害怕的神情。以及……”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
“以及不能忽视她看向我们时,我们不敢抬头的样子。”
叶毅面色复杂的看向儿子,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心里挣扎,最终只是叹出一口气,将手掌放在叶征的肩膀上。
叶征把手放在叶毅的手上,沉默不语。
叶毅能感觉到叶征心里的反抗,对刚刚一幕的愤怒。
良久,他只能说出:“罢了,罢了。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得自己去体会。”
两人不再言语,肩并肩地行走在宽阔笔直的道路上。
“叶将军”
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间沉静的氛围。
李奉赶上前面并肩走的叶氏父子,面带担忧地低声说道:“此次一行,有三皇子在其中。我担忧三皇子有什么阴谋,还请叶大人和令郎多多注意。”
叶毅看向李奉:“多谢右相大人关心,我会派人时刻注意着三皇子的。若三皇子有什么动作,我定不会让他得逞。”
“还望你们多多保重。”李奉面色凝重地看向三皇子的方向,忽然又转头朝叶毅面带喜悦地说道:“好在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
叶征抬头看向远方皇宫高大的朱红色城墙。彼时太阳才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映照在宫里白色的汉玉白砖上,十分耀眼。旁边的宫人衣着整洁,面色红润,有条不紊地行走在宫道旁,似乎一切都十分宁静。与宫外那些面色饥黄,双眼呆滞,衣衫褴褛的底层百姓们似乎不在同一个世界生活。叶征不禁心生悲哀,梁国还能好起来吗
叶征想到挚友,脑海里闪过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脸色逐渐变得坚定。“在他的带领下,梁国一定能够越变越好。”
叶府
叶离戈和叶绥在门口已等待多时。叶毅和叶征一下车,他俩便迫不及待地围上去。齐声道:“父亲,如何”
叶毅摸了摸叶离戈和叶绥的头说:“进府再说吧!”
叶毅坐在主位上,端起叶殊刚刚沏的茶,喝了一口。叹出一口气将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听罢,叶绥大叫一声:“柳礼那个狗东西真是无耻。”
叶征皱眉:“不可无礼,当心隔墙有耳。”
叶绥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看了叶征一眼。小声说道:“大哥,这是在家中,哪有这么严肃。”看见叶征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话声越来越小。天知道他叶小霸王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大哥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不知道京城那些贵女们有什么毛病一个个往大哥身上贴,这幅冷冰冰的样子有什么好稀罕的。叶绥在心里无声地控诉。
叶殊习惯性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看向叶毅:“父亲,我曾与三皇子多次交手。我十分了解他,他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说到这里,叶殊顿了顿,将声音压低说道:“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担心他会做出更加令人不耻和愤怒的事情。父亲,三皇子在军中的势力虽然没有您深厚,但假如他联合敌国呢?”
叶毅心里一边思索着叶殊说的话一边心不在焉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杯盖,轻嘬一口,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了。叶殊说的话是他从未想到也不愿去想的,这可是叛国呀!三皇子若做出此等天理难容之事,他还哪里算是个人呢叶毅摇了摇头,不愿再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吴国之事。
虞城已破,便是荆州。如若荆州被破,那吴军再破幽州。失去了这两处重要关卡,吴军便再无阻碍,到那时,梁都就危险了。
“父亲,荆州地处天险,易守难攻。只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便可以守住荆州。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之事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叶征面带担忧道。
叶殊起身,走到叶征旁,将手放在叶征的肩膀上。“大哥,不必担忧。粮草一事便放心交与我吧!我一定会保证前线粮草充足的。”
叶毅揉了揉额头:“先到这里吧!离戈留下,其他人都先去忙。”
等到叶征三人出去了,叶离戈挪到离叶毅最近的椅子上。
叶毅语气宠溺道:“怎么了,往日那么活泼,今日怎得一言不发。听到你的太子哥哥要回来的消息竟然不兴奋。往日不是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的吗?”
叶离戈的脸在父亲的调侃下慢慢变红,“父亲,您又拿女儿打笑了”。说罢,便瞪了叶毅一眼。然后,面色突然变严肃道:“女儿觉得二哥说的话很有可能,父亲您千万要小心提防着三皇子。”
叶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他从女儿担忧的面孔上似乎看见了他从前每一次出战时妻子的担忧面孔,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与妻子共同生活的场景。双眼不禁泛起泪花。
“我也算完成了你娘的遗愿。太子殿下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叶离戈听见这句话,双眼微湿。
“父亲,女儿在你身边还没待够呢。莫非父亲就这么嫌我,想把我早早地送出去。”
叶毅笑了笑:“说什么傻话呢?”
叶离戈站起身来,走到屋中央摆设的一把宝剑前:“父亲,此次我想随您一起出征”。
叶毅看向叶离戈:“不可胡闹。”
叶离戈执拗地看着他。
“父亲,我……”
还未说完,叶毅就出声打断了她。
“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叫离戈。为父希望你一辈子不要走上战场。”
叶离戈反驳道:“父亲,如果我一辈子不上战场。那我不就白学一身武艺。我国素来重文轻武,除了叶家之外,哪有可堪大用的将才。我有这个信心担任武职,上战场。”
叶毅一拍桌子大声道:“打仗岂是儿戏,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如果亲眼见过战场,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积尸草木腥,血流川丹’了”。
叶毅突然感觉到胸里一阵气短,喘不上气来。只得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等好些了就大声呵斥道:“出去,你若是再提起这事,我就废了你的武功”。
叶离戈败下阵来,她有些害怕了。
她从未见过父亲生这样大的气,生怕叶毅气坏了身体。只得连声道:“父亲您消消气,是女儿的错,您先顺顺气。”
说完,便为叶毅倒了一杯热茶递去。
叶毅接过热茶,喝了几口。胸口的气也慢慢消了,无奈地说:“你先出去吧,我有点累了。”
叶离戈没有听从。
“我先服侍你休息,再走。”
叶毅看着叶离戈担忧的表情。只能说:“好。”
叶离戈将叶毅扶到一旁的侧塌上,服侍他躺下,盖好被子。见叶毅闭上眼睛后,便悄悄退出书房,轻轻地关上房门。
她一转身便看见叶绥斜靠在房前的柱子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叶绥用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怎么,你也会挨父亲的骂呀!”
叶离戈白了叶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父亲现在休息了,你过段时间再来吧!”
说完,叶离戈便直接转身走了。叶绥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唉,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呀!”
当然,叶离戈没有听见叶绥的这句话。
叶离戈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发现有些不对劲,向窗户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系着蓝色绸带的短箭钉在窗棂上。
她拔下短箭,发现绸带上绣着一只仙鹤。她将绸带翻了一面,只见上面写着两个矫若游龙的字——已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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