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一挥手,豪情万丈,说道:“事不宜迟,我们上船!”
我们跳上船,铁算盘最后也跳上来,我们都很惊讶,他上来要做什么。
只见他将算盘像匣子一样打开,而后又翻转着折起来,再轻轻一拉就成为一个水轮,他将水轮放在船尾,阵阵风儿吹过,小船开起来。
我不由感叹:“高手在民间啊!”
李逵也说道:“可不是嘛,断案如神非我莫属,在县衙当差的哪一个比得上。”
我很厌烦,笑着说道:“每次大案,拖后腿的非你莫属。”
他要争执,可是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对岸,我们就下船,他余怒未消。
而对岸的那位少妇竟然不见了,我四下看去也没有看到她的踪影,我有些惆怅。
李逵吼道:“看什么看,你这个好色之徒!”
我很郁闷,他简直就是绊脚石,如果我独来独往岂不快哉。
我正要回怼他,小花却高兴起来,说道:“师爷这可是男儿本色,我很欣赏!”
原来如此,在小花眼里,我之所以有好色之徒的雅称是因为她。
铁算盘道:“在十里坡,能被老板看上眼的可没有几个!”
小花说:“我对他们都没有感觉,只对宋师爷有感!”
有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感到很棘手,小花拉起我的手就跑起来,李逵很失落,他觉得受到了生活的欺骗。
我真不该跟他开玩笑。
铁算盘一边跑,一边又捣鼓出铁算盘,啪啪算起来。
我觉得他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他们就是一群玩杂耍的戏精。
戏法人人都会,各有巧妙不同。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爽。
我问铁算盘:“算盘先生,你算算陈家庄的运势吧!”
他冷眼看我并不答话。
他一边跑,一边望向陈家庄,他的脸色忽而很难看,忽而就立在原地。
我们都由此停下脚步,我问道:“先生有何指教?”
他翘了翘他的胡子,嘴里喃喃有词,说道:“陈家庄不日将有灭顶之灾!”
李逵道:“这怎么可能呢?陈老爷可是个大善人,菩萨会保佑他的。”
我远望陈家庄,接着说道:“是啊,而且陈大少爷可是朝廷大官,只手遮天的官。”
铁算盘听到陈大少爷,脸上现出极为恐怖的神色,他连忙低下头去看着算盘。
小花脸色很难看,冷冷的说:“你这次可不要算错!”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然的说道:“难道凡事都因他而起,因他而灭?”
什么意思?
他又说:“此事天机不可泄露!”
小花很不耐烦,说道:“你可不要故弄玄虚!我可是这方面的祖师爷!”
铁算盘摇摇头,叹息连连。
我们只好再次上路,路上风光甚美,除去他之外,我们的心情都格外好。
过了十里坡就是陈家庄。
陈家庄是一个大庄子,高高的墙,层层的树,气派的大门很快就到眼前。
今天也不例外,庄外摆放出七八锅粥进行施舍,救济十里八乡的穷苦人和流民。
十里陈家庄,行善三十年。
十年陈知府,白银三十万。
这是这一带传唱的民谣。
现在有一个素雅、漂亮的少妇召集起身边的几个小孩子,为他们分了一些糖果,耳语一番。
这些孩子就拍着手唱起了它。
我问:“这不是歌颂陈大善人的歌谣吧?”
他们都点头称是。
是?难道我的理解力有问题?我不能怀疑自己但实际上正在怀疑自己。
当我清醒过来,再去寻找那位少妇的影子,已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陈家庄是一个很大的庄园,因此出入都需要出示证明。
我没有什么证明,连十里坡第一女侠也没有,无须再问及他人。
怎么进陈家庄?
我很气愤:“未经官府同意,私设关卡,实在不成体统!”
李逵拍拍我的肩头,说道:“何止不成体统,简直目无王法,我们能不能去,就靠师爷的本事了!”
说完这些话,他就倒负双手立在一旁,看着我,他这简直就是看我的笑话啊!
小花说:“我们去偷!”
我“哼哼”冷笑着说道:“我们还不至于被逼到这份上。”
我望着铁算盘,心中又很不忿,我问:“铁算盘先生,你是否算到会有今日?”
他翻着白眼望着天,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他心情很不爽,因此面部因扭曲而变形。
他没有回答我,这足以说明一切,他没有看上去那么神秘。
我知道有关卡就会有相关的生意,肯定有人会卖凭证,这世上就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
如果办不到只能说明你的钱还不够!
李逵问:“宋师爷,你不要转移视线,现在我们都看你的本事!”
他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让我出丑,而我岂能如此轻易被打败。
我望了望四周,很失望,没有看到任何兜售凭证的人。
此时,一个女人急匆匆急匆匆走过来,她有意撞了我一下,很用力。
我感到很奇怪,她一定在讹诈。
但是她没有,她又往前走去,而且往身后招了招手。
什么意思?
我沉思片刻,赶紧追过去,小花喊到:“宋师爷!”
她跺脚,很不愉快,庆幸的是她没有追过来。
在庄外,几棵树下,很僻静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我也停下来,她头戴斗笠,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
显得干练有力,很精于世故。
我问:“你有进庄凭证?”她点点头。
我问:“四个人,多少钱?”她做出六的手势。
我问:“便宜一些?”随即伸出五个手指,我打算还价到五两。
她点点头,温柔的说道:“没问题,五折!”
我简直惊掉了下巴,这似乎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而她为什么开口说话,是因为小花气呼呼的站在我身后。
我觉得这件事摆在眼前着实无聊,我麻溜的付了钱,领了四张凭证。
转身就离去,小花也随即跟来,她理解很好,不理解又与我何干。
我们拿着凭证理直气壮的进庄,这就是花钱带来的快感,省去了很多烦恼。
我说:“烦恼皆因不花钱!”
小花说:“不对,烦恼皆因没钱花!”
说得很好!
庄内,四周静悄悄的,一切显得都很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问:“你的消息可靠吗?”
李逵排着胸脯说:“绝对可靠,我都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铁算盘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他在看这里的风水。
风水又有什么好看的,人生的成功有五条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
陈大善人几十年来大发善心,自然与风水无关。
我们急匆匆赶过去,赶到陈家大院,武捕快正从里面奔出来,我们差点撞个满怀。
“宋师爷!”
“武捕快!”
“龙知县接到案子,特命我们前来查验。”
龙知县?他不是请假回乡出席喜宴了吗?他能通知武捕快,为何瞒着我?
一丝丝疑云涌上心头,难道这次也是这般蹊跷?
每逢大案发生之前几日,龙知县总会请假,而且都是回乡,不是寿宴就是喜宴,只有一次是他二叔过世,而且是堂叔,听说还是好几代的堂叔。
更为蹊跷的是,在我和李逵介入之前,线索总会莫名的消失,最终成为一桩无头案。
李逵说:“只要龙知县出现,柳如烟总会逃脱我们的天罗地网。”
武捕快很不快,他说:“李兄,你这就是对县太爷的不敬了,龙知县为了抓捕柳如烟可是呕心沥血,大家有目共睹啊!”
捕快们称是,连连点头。
我问:“陈二少爷的尸体还在里面?”
武捕快说:“还在,还在,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我又问:“那就是内伤!”
武捕快说:“师爷!奇怪得很,我们请了法医万博通,他也没有查出任何内伤,而且也没有中毒。”
李逵说:“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一定中了很细很小的暗器,细小到如一丝线一般。”
武捕快想笑但笑得很勉强,他沉思片刻,说道:“难不成这暗器是东洋小妇人小野花子的绣花针?”
小野花子,东洋忍者,人才娇小,只有一米五左右但有一种永不败谢的东方美,她善于使用暗器,最出名的暗器就是绣花针。
这可不是一般的暗器!
小野花子总是在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发出这种暗器,而中了暗器的人也总是经过片刻的难耐瘙痒之后就平静得死去。
死如秋叶之静美。
我说:“这种暗器虽说厉害,但总会在死者身上找到,万法医如此神通广大,断不会查不出来。”
“没有!”
法医万博通蓦地出现在我身后,他掷地有声的说:“陈二少爷身上没有这种暗器。”
李逵不服气,他说:“凡人做事总会百密一疏,也许你大意了呢!”
这显然很不尊重万法医!
万法医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头发已经斑白,但目光炯炯,甚为有神,眼珠子总是骨碌碌的转,似乎会看穿世间的一切,洞察任何黑暗的角落。
玩法医还有一个臭脾气,他不容忍任何人对他提出哪怕一丁点儿的质疑。
他发威了!
他大声喝道:“放屁!老夫我纵横江湖几十度春秋,断案无算,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连忙挡在他们中间,问:“依先生之见,陈二少爷因何而死呢?”
小花竟然笑了起来,嘲讽道:“师爷!你别听这个满口大话的老头子瞎掰扯了,且听铁算盘如何来计算!”
铁算盘?占卜、看风水的大师也能来断案?
万法医“哼”了一声,对武捕快吼道:“走!”
他们自然就大踏步而去!
李逵很高兴,问铁算盘:“你计算的怎样了?”
铁算盘一脸茫然,“啊?”他竟然不知所以。
小花呵呵笑起来,作为老板,面对这样的员工竟然会这样高兴,我想她无非就是灭一下高傲的万法医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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