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喝茶!”
大家都端起茶杯,抹抹茶碗,大口喝起来。
我问:“大火烧得很快,你怎么逃出来的?”
李逵道:“别问了,别问了,你如果询问纵火者这样的问题,会有一千个答案。”
回生妙手两眼里射出寒光,大声喝道:“谁说我是纵火者?”
我说:“你不是!”
回生妙手冷冷说道:“我不屑纵火,我若杀人都不会见血,就是面对面,我也会让他不知不觉间死去!”
我与李逵都很吃惊,这真是极厉害的危险分子,谁说他不是柳如烟,他肯定是!
杨花匠的狗正好赶过来,它肯定在外面受了气,夹着尾巴跑了回来,难免灰心丧气。
我指着那条狗说:“你让它死掉我就相信你!”
他站起来,望了望那条狗,看起来就是一只丧家之犬。
他望着狗离去,不由叹息一声,说道:“这条狗很快就要寿终正寝了!”
“何以见得?”我与李逵异口同声。
“它中了毒!”
“不可能!”李逵否定。
回生妙手撇着嘴,对他不屑一顾。
我问:“中的什么毒?”我充满怀疑。
他说:“绣花针!”
我不由心中一颤,他自然知道绣花针是一种剧毒,但是他竟然看出狗中了这种毒!
我心中涌现出很多可能性。
前几天向我投来绣花针的人难道是他——回生妙手?
在狗身上下毒的人难道也是他——回生妙手?
他意欲何为呢?这次来就是探查我的情况?
这真是岂有此理啊!
我越看越是如此,越看他就越像是纵火者!
一时间,他竟然成了一个冷血残忍的歹徒!
我问:“何以见得?”
他“哼哼”冷笑,说道:“狗眼无神,泛着泪光;一路走来,口中流着飞沫……”
好见地!
陈二少爷似乎也是这样的!我对这两点记得再清楚不过。
我连连叫好,说道:“好,厉害厉害!”我竖起大拇指。
我问:“你如何逃离火海的?”
他说:“我看到火花四射,随即一声闷雷声,炸药就炸开了,火焰随即就起来了!”
我一边说“是,是!”一边点点头,说道:“如此凶险,你健步飞奔了出来?”
李逵道:“天下第一野郎中,嗖嗖,手上射出两根红线,一头连着树,一头连着墙,然后你踩着红线走出去!”
他认为猜的很对,不由得意起来。
回生妙手邹起眉头,拍着手说:“我若有此功何至于此呢?”
他很后悔!
我问:“你怎么出来的?”
他说:“我看到了那个半人半鬼之后,双腿发软,哪里还能跑得动!”
我说:“回生妙手,一口气说完吧,不用大喘气了。”
我实在等不及了,没有想到遇到一个比我还要墨迹的人!
他说:“我害怕极了,简直就是生死一线,我不由喊了起来。”
李逵问:“喊什么?”
我很着急,怒向李逵说道:“他自然喊救命,这无关宏旨!让他说下去。”
回生妙手说道:“是的!我竟然喊救命,这真是太丢人了,我行走江湖多少年,都是别人看我脸色,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越说越丧气,简直丧气极了,但是我不能劝慰他,一旦如此,我们又谈不下去了。
我说:“然后呢?”
他两眼里忽然充满了希望,一股暖意从他眉宇间传过来。
他说:“隔壁胡富商竟然出现在我眼前,他架起我来,嗖的飞跃高墙而出!”
胡富商竟然是一位武林高手!
李逵道:“这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贩卖私盐的商人!”
回生妙手说道:“这年头能在江湖上混的都有两下子,而且黑白两道上都有朋友。”
我听着听着想起一件事,听说陈家庄曾经比较破落,也就是这几十年才发展起来的。
陈世恒与其父兄一手将陈家从小农之家发展成地主。
他年轻时喜欢玩马,特别喜欢纵马驰骋,但是烟雨江南怎么能满足他的这一兴趣。
他借了很多钱投奔西北,希望在那里做些营生,将兴趣和赚钱融为一体。
既享受人生又实现财务自由。
这是一个很美的主意,很多人都不敢卖出第一步,但是陈世恒不简单之处就在于他想好了就去做。
哪怕这件事所有人都反对,只要他认为对他就去做。
不出一两年,他就回来了,盖起了深宅大院,买下了万亩良田,娶了好几房太太,添了两位儿子。
他做起了老爷,深居简出,不再经受风雨。
他为了自己的安全,养了好几只大狼狗,也雇了几个保镖。
他平日为人和善,总是积极周济穷人,在方圆百里之内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他并不总是以大善人为人所知。
树大招风,在这一带隐隐约约流传着他的一些传闻,说他做一些非法的营生。
他名义上投奔西北,实则是出海,与海盗勾结,他是个强人,在海上纵横无敌。
我旧事重提,他们都很感兴趣,这些传闻他们并不陌生,但依旧听得如醉如痴。
回生妙手说:“陈世恒看起来和蔼可亲,佛光满面,其实做的事龌龊得很。”
我很奇怪,他刚刚来本地不久怎么就能下此断言呢?
他说:“人这一生总是起起伏伏,人生总是充满了坎坷!”
我将头扭向一边,很不满他的无聊感慨。
他说:“陈世恒的钱看起来来得很容易,实则危机四伏。钱要说没了很快就会没了,短到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李逵道:“他会成为一个穷光蛋?”
我说:“不至于!他良田万亩,资产摆在这里”
回生妙手呵呵冷笑,说道:“看起来如此,一旦出现危机,把这些都卖了也不够还利息的!”
“他借钱?”
我觉得不可能,说道:“他没有钱怎么能办善事?”
回生妙手说:“这就是所谓的伪善!”
我想了想,说道:“好了,陈世恒无关宏旨,我们再看看胡富商吧!”
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功夫很厉害,经营谋略也很厉害,在柳江巷也是一顶一的大人物了。
他们不言,我又说道:“他听到巨响就跑过来查看情况,因此救了你?”
回生妙手道:“不清楚,不清楚,他放下我就消失在夜幕里。”
李逵问:“你们曾经谋过面?你认识他?”
这是一个好问题,回生妙手显得有些拘谨、慌乱,难道他说漏了嘴?
他们之间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回生妙手很动容的说道:“我这几天为他看过病,那夜、那人、那张脸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不会错。”
我说:“你认出了他,你们相认了吧!”
回生妙手说:“没有,他不承认,他在我面前就是一个被病魔折磨的小胖老头。”
这也是一个危险分子!这里简直卧虎藏龙啊!
李逵道:“你既然安全了,就应该赶紧召集人去救火。”
回生妙手点点头,他说:“我就是这么去做的,我告诉龙知县了。”
龙知县?这件事原来是他告知龙知县的!
水火无情,应该速速行动起来。
他告诉了龙知县,可是我们却通过信鸽获知消息,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呢?
我盯着他看去,他有些不自在,说道:“那时龙知县匆匆忙忙外出去龙山!他的官轿都没有停下来,我一边跑一边说,他一边听一边摆手驱退我。”
这是龙知县一贯的做派!他可以同时办好几件事,而且件件办得很好。
我闻此,沉吟片刻,我实在想不到竟然牵出这么复杂的关联。
我问李逵:“胡富商与陈世恒有无生意往来?”
李逵歪着脖子想了又想,说道:“似乎没有!他们似乎老死不相往来!”
我瞪着眼睛说:“怎么可能?陈林两家干仗干的那么厉害,他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李逵很不耐烦的说道:“说的是,说的是,可是我一无所知!”
回生妙手说:“林家宅院邪气得很,胡富商近鬼像鬼,虽然很富态,但早已脱了人像!”
我心中涌出很多的疑虑,却不知从何理起,而且越理越乱,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对我很折磨。
回生妙手陷入沉默,沉默中的他显得很忧伤,也许忧伤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李逵迎着春风,看着窗外的花,看飞鸟穿过天际,他似乎在畅想什么。
我问他:“你自在得很啊!”
他说:“我多么想像小鸟一样自由飞翔!”
我说:“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他很不服气,他说:“我最近正在研究飞行器,希望能够成功,到那时无论高山还是深林,我们都会畅通无阻。”
我笑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简直疯了,我说什么好呢。
我说:“期待着你的成功,你若成功,我们就会向前跃进一大步!”
回生妙手依旧沉思,依旧忧伤,我们已经谈了很多话,我到现在还没有问他此行的目的。
我只是猜测他来试探我的情况,我很好,那些绣花针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一乐,原来他忧伤是因为我挫败了他的阴谋。
他显得很落寞,我忽而感到似乎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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